《[饥荒同人]暗影人》犹格索托斯

23、威尔逊02

　　在与魔术师威廉·卡特先生相处的那段童年时光，他在对琳琅满目的魔术道具的钻研中学会了一些颇为实用的技巧，比如当他用那把自制的金属钥匙打开学院塔楼沉重的大门、并且将它严丝合缝地阖好后，一切不留痕迹，没有人知道、他也绝不会留下任何使人察觉的把柄、那就是宵禁对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他早已习惯那些明令禁止的擅自出行，并且深知有关外部世界的险恶传闻与所谓严重后果的警示实数夸大其词。

　　深夜中塔楼内部一片静谧祥和，他站在漆黑的天井里望向仅存的那部尚能运转的老式电梯踌躇了一会，终于他壮着胆子走进去，并干脆地按下上升按钮。

　　锈蚀金属的摩擦声伴随重心下移的压迫感令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提速，当然，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可以一口气爬上三十五楼，比起这架咯吱作响的机械来那的确是万全的做法，但它未免显得太蠢了些，并且今晚他已经相当疲惫。此时此刻，他只希望不幸患有失眠症的督学官维克波顿女士正带着那一副几年前的那个圣诞节他送她的效果显著的静音耳塞辗转反侧，从而不会为这异常的动静所惊扰。

　　终于电梯顺利地停靠在预设的楼层，到达的叮咚响声响让他的心跳格外鼓动了一下，接着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二极管一样的细小部件，将尖锐的探针在松动的电路板里□□了一番，从而确保电梯平稳地返回到第一层，一切办妥后他便脚步轻快地、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咪那样溜进了走廊的阴影之中。

　　他在一扇门缝间尚且透出橘色灯光的门板前停住脚步，并提起手背急促地扣响房门，他只敲了寥寥几声，门板的另一边便有人同样急迫地将它拉开一条缝隙，紧接着一个瘦小的女孩披散着金发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她瞪着一双大得过分的水蓝色眼睛，做出一个消声的手势，那姿态神情在威尔逊眼中与维克波顿女士简直如出一辙。

　　威尔逊压低声音说了声抱歉，接着便利落地从门缝中闪进房间，女孩将房门轻轻阖紧，随即他们同时松了口气。

　　“你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温蒂望着他那只鼓起的口袋，其中散发出的难以描述的腥臭味令她捏起鼻子，从而声音变得更加尖细：“哪儿弄来的？”

　　“蜘蛛腺，你知道的，它们包治百病。”威尔逊漫不经心地解开口袋，那些乳白夹杂着淡灰色的新鲜腺体看上去十分令人愉悦，他含糊其辞地避开了第二个问题：“把石臼拿来，你这儿有石臼，对么？再来点儿蜂蜜，不然这味道会令人作呕。噢，温蒂，谢谢你，说真的。你知道，我不可能放心地将他独自留在我的寝室里——他还好么？”

　　温蒂若有所思地点了头，婉转地哼出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身旁那张小床上一团蜷缩在被褥里的身影。它看上去活像一只漆黑的绒球，正像小动物那样呜咽着发出细小的鼾声。

　　“他还在发烧，但睡得相当安稳。”温蒂的眼神略显涣散，像是在专注地回溯着某个场景，接着她说：“他一直管我叫阿比盖尔。”

　　威尔逊漫不经心地耸了下肩膀：“他一定不是第一个这么称呼你的。好了温蒂，告诉我石臼在哪儿？”

　　但是女孩仍然无动于衷，并且自顾自地说下去：“他在临睡前还说了不少离奇的事情。”

　　“不赖。”威尔逊左顾右盼着回应道，他已经在壁橱中看到了几只石臼的影子，其中一只的直径与深浅刚刚好，这让他欣慰：“麻烦让开一下，温蒂，谢谢。你不介意我用这一只吧？嗯……所以，他说了什么？”

　　温蒂突然抬起她的那双蓝眼睛，并认真地望向他：“他说外面的世界已经重见光明，不论是城市还是棚户区都依然存在、并且有序运转，没有横行的怪兽，也没有大片废墟，一切井井有条。”说着她压低声音，这让她的语调听上去有些嘶哑，并带上些许神经质的意味：“这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或许他是烧糊涂了。”威尔逊将石臼挪到那张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写字桌上，接着他将动作停顿了片刻，像是仔细思考了一番：“或许他在描述他的理想国，或许他在追忆永夜来临前的平静时光。”接着他回想起方才目睹的那些一望无边的废墟，并不由自主地微笑了一下，补充道：“但那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