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教皇的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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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7年6月 罗马圣西斯笃修道院
女杂役穿过中庭，走上一段陡峭的楼梯，在楼梯的尽头有一扇对开门。
年轻的女杂役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门，露出半颗脑袋，显得有些滑稽。
“波吉亚？”女杂役看着房间中那个芳龄17的女孩，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房间格外空旷，四周都挂满了猩红、暗绿、土黄的幔帐，女杂役知道这是波吉亚家族的代表色，真正吸引人的可不是色彩斑斓的房间，而是房中央的美人，她有着浓密细软的一头金发，金发衬托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蛋，白皙的肤色又不显苍白。
只消看一眼，便让人禁不住感叹：“世上有谁能不为这样的美色所动？”
“他们都在议论我什么？”绝色佳人安静的坐在床榻边，双唇轻微的蠕动着。
这位佳人就是卢克蕾齐娅·波吉亚，当今教皇的女儿，新上任红衣主教凯撒·波吉亚的亲妹妹。
女杂役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胆怯，不知如何作答。
卢克蕾齐娅斜眼看向女杂役：“教皇的女儿、情妇与儿媳！？”
佳人毫不忌讳的说出这句刺耳的话，没错，这就是现在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教皇的女儿告别了奢靡的上流社会，将自己关进修道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全民哗然。
女杂役懦弱的点了点头：“波吉亚，你的哥哥…红衣主教…他来找你了。”
卢克蕾齐娅的脸突然变得刷白，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她跌坐在床上不知所措，这几天，她疯了一般的躲着她亲爱的哥哥——凯撒，没想到这个红衣主教还是找到了她。
慌乱中她看见了“来访者”揪住女杂役的头发，用一贯蛮横的态度叫她开门。
凯撒用后脚跟踢了一下，把门关上了，然后他用双臂环抱住妹妹的肩膀，不断轻吻她的脸颊和嘴唇，喃喃说道：“我爱你，当我想到你是因为我而做出这样冒失的举动，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你？因为我？！难道你不知道我躲进修道院这场戏就是由你一手编排的吗？”
卢克蕾齐娅说着说着泪水便模糊了双眼。
自打童年时代，她就被当成祭品来献祭。每一次，父亲和兄长在财政和政治上遭遇瓶颈，她便成为交易的筹码，任凭父兄摆布，不带点滴的同情。至于这个甜美的小女孩心里在想什么，根本没人关心，再者，她是女性，这对登上教皇宝座的父亲和红衣主教的哥哥来说很有价值。更何况卢克蕾齐娅的衣裳包裹着一具诱人的胴体。
啊，差点忘了，她还有一双魅惑的眼睛。
“前几天，父亲来找我了，我向他控诉了这些年他犯下的罪过，尽管他再如何低声下气，他也绝不会退隐，我实在发不出哪怕一串虚伪的笑声。”
卢克蕾齐娅还记得如同古希腊剧中伪君子退场时的那一幕，“教皇”离开的时候，老泪在他脸上纵横。
“你知道我仿佛回到了哪里吗？”
她的双手抚摸着凯撒英俊的脸庞，胡渣刺着她的手。
“四个月前，在费拉拉，我看到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演出，幻觉和癫狂是这台演出的创举。演员们没有像往常那样说拉丁语或是其他的方言，而是用费拉拉的俗语，那种高贵纯正的俗语演出，而奇怪的是，与优雅的语言相反，人物的行为举止都是兽性的，他们摇晃着尾巴，每次见面都要相互嗅一下自己的屁股，用狂吠来问候，互相舔舐鼻子和脖颈，还时不时发出焦躁的低嚎，四处磨蹭；此时，女性低下腰，男性便会跨上去。”
“所有这一切，都在街边的平静的上演，没有人惊讶，‘动物们’也毫无羞耻感。为了强调不同，狗首领脖子上系的是精细的皮革，而那些杂种狗只要”生锈的链条就够满足了。”
卢克蕾齐娅由哭腔渐渐变得冷酷，神情却还是如此不堪一击：“亲爱的，这在暗指我们，我们才是这场戏的主演，这部剧《犬之城》，我最近才知道，这在暗讽我们家族。”
凯撒搂过妹妹的额头，不断轻吻着。
“我还忘了一个细节，在这场荒诞喜剧演到最粗鲁的时候，一些孩子慌乱的不敢直视。于是，他们拉起那块充当幕布的大帆布，几乎可以遮起那个由演员们呈现的肮脏的，残酷的世界。”卢克蕾齐娅推开凯撒，在她眼里凯撒永远是童年时期照顾她的哥哥，她永远无条件的信任他，这种超越手足的感情，让17岁的少女难以自持。
“当一首童谣响起，这些孩子们开始跳舞，开始互相拥抱，开始温柔地完成那些深情又纯真的手势，从他们身上我看到我们小时候。”
看见凯撒毫无反应，卢克蕾齐娅着急的说：“我们…常玩的那个…你和胡安轮流做爸爸，我是母亲，我们那时还真心相爱…”
“我记得我总是说：‘长大以后，我要嫁给哥哥，和他生活在一起。’”
凯撒终于想起：“我可嫉妒胡安了，因为他比我大两岁，还总以为他才是你最爱的那一个。”
卢克蕾齐娅看着这个红衣主教，琥珀色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她没有说出那句“但你必须承认我经常希望你来做我的丈夫。”
“我们最好离远一点，最近总有些我们的绯闻。”
这位绝色佳人将红衣主教推出房间，她的背紧贴着门。
适当的悲哀可以表示感情的深切，过度的伤心却可以证明智慧的欠缺。
“上帝与你同行”卢克蕾齐娅看向天窗，外面的世界，太大…太大。
在罗马，任何被扔进河里的东西，不久后都会浮出水面。
两天后的清晨，船夫在河里发现了溺水者，那是胡安·波吉亚，他们的大哥。
这场凶杀案最多提起的名字就是凯撒·波吉亚。
这个神圣国家的子民都口口相传：“教皇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凶手在家里，在他自己家里。”
那个晚上卢克蕾齐娅撕扯着房间中的幔帐，她发泄着压抑已久的情绪。
她嘶吼着，一会西班牙语，一会法语，一会意大利语。
她想逃走，却无路可逃。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教皇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