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有你》锦拾

4、伤痕累累

　　江老爷子没有劝说江越州，他是个读过几年书的老头子，有些见识。他知道他的劝说没用，他这个小孙子跟他爹一样是头小倔驴！就是撞了南墙，估计不把南墙磕出个洞，也是不会死心的！
　　老爷子心里亮堂着呢！
　　江老爷子正准备摇着他的大蒲扇子在藤条的摇椅上好好休息一下，打个盹！这是他每天午饭后的习惯，今天由于江越州父子来就推迟了，现在正有些困呢！
　　前面的老房子突然传来了中年妇女高分贝的怒骂声，其中还夹杂着小孩儿的哭声！
　　“坏了，忘记送小阑回去了！宁国平家那母夜叉还不知道怎么闹呢！真是作孽啊！”老爷子赶忙往外走！“州州，爷爷去前面小阑家了啊！”
　　老爷子顾不上跟江越州解释，着急忙慌，一路小跑。还没进院子就大声的喊：“宁三媳妇，你不要怪宁阑啊，今天是我留他在家吃饭啦！”
　　老头子几步踏进宁阑的舅舅宁国平家。果然，这一家人正闹得鸡飞狗跳的呢！宁国平光着个膀子坐在屋檐下闷头抽旱烟，他的十一岁大儿子宁有学拿着一本图书站在堂屋的门槛边看热闹，五岁的小儿子宁有问扒拉着宁家媳妇鬼哭狼嚎，宁老太太没见着人，不过，见着大概也不管事儿。
　　宁三媳妇手里还拿着根已经打断的竹条，见着江老头她也毫不见收敛，依旧伸着断竹条指着宁阑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讨债鬼，你那不要脸的亲娘只管生不管养，把你扔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你还敢蹬鼻子上脸，让你早点回来照顾你弟弟，你就一去不见人影，撒野啊！你要早点回你弟弟能被别人欺负吗？养你有什么用？养头猪还能卖肉！”

　　才六岁的宁阑蜷着，不敢出声，小小的一团，缩在墙根边直哆嗦，从被竹条抽破的衣服缝隙看去，身上全是一道道的红痕，有些还渗出了血，小孩可怜的样子让老爷子心疼的不得了。这孩子平时经常去他哪里送东西，他很喜欢这个听话乖巧，聪明却又苦命的孩子！

　　老爷子见宁国平抽闷烟也不敢跟自己家媳妇争论半句的样子很是看不上。
　　“国平，国平媳妇，你们看，宁阑这孩子还小，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这样动手吧！打坏了可怎么好？这孩子今天是被我留下了吃饭的！你们别怪他！”说完还瞧了眼宁国平媳妇的脸色。
　　“江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白养着这小野种还得给他供上了！这怎么着也是我们家的事情吧！”女人挑衅道。
　　“老爷子，我说的话不中听你也别挑理，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孩子？这也不是你孙子，你要硬是馋孙子了，就带去你家去养着。不然，这怎么看也是我们家的家事吧！”国平媳妇话带讥讽。
　　“国平媳妇，我这不是要管你的家务事，大家乡里乡亲的，宁阑这孩子又还小，不要动不动的就动手打他，你这下手可不轻啊！真要打坏了他，你们是要负责任的！孩子有什么错？总找个小孩子撒火，像什么样子！国平你也是，一当家大老爷们，这也不管管，这总是你的亲外甥吧！你也看得过眼？”宁国平被老爷子臊的满脸通红。他张了张嘴，还是没闷出句话来！
　　老爷子走到墙边，蹲到小孩儿身边，用他粗粝的手，轻轻地抚摸小孩儿的脑袋。小孩子原又有本还在颤抖痉挛的身体缓缓的放松下来。
　　“宁老三，今天我孙子回来了，我把宁阑带我家去了！正好让他陪陪我孙子，你看行吗？”老头儿问抽旱烟的宁国平。
　　“好，好，好！老爷子！”宁国平停下了吸烟的动作。看了看墙角边的宁阑，他用手狠狠的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那情形似乎是要把自己的头发都给蓐下来。
　　“小阑，跟爷爷走吧！今天去爷爷家和你越州哥哥玩儿，怎么样？”老爷子小声的对小孩儿说。
　　“舅妈，我可以去吗？”宁阑抬起头，望着宁三媳妇，眼神充满怯意地询问。
　　“去呗！反正你江爷爷家地方大，你就跟着去好啦！我难道还会舍不得家里少一张吃饭的嘴！”国平媳妇满眼都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