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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似梦非梦 ...


  •   悍单城内全面戒备的同时,另一头晗曦已经奔离悍单城几十里之外了,随着内力的流失,全身各处的筋脉也开始疼痛,像是要涨裂一般,四肢百骸疼的痉挛,神智也渐渐恢复过来。

      晗曦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十分破旧的小庙,倚靠墙角抱膝而坐,头埋在腿中间,身体因为走火入魔后,微微颤抖,脸色也格外苍白,额上的冷汗一粒一粒的往外冒,双拳紧握,胳膊抱牢身体,生生勒出两条红痕来,忽冷忽热,几度在生死线上徘徊。

      除了生小野小寻那次,两世加起来都没这么痛过,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因为阎的欺骗和对清胥的承诺,晗曦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早知道真相如此,就不要恢复记忆了,这样对谁都好,晗曦不由地想逃避。
      可转念一想,这样对清胥也太不公平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六年不见,清胥或许不再像以前那样倚赖我也不一定,可能清胥已经早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
      其实感情的世界哪有公平可言,总是先爱的那个人、爱的多的那个人受伤,千古以来都是这样。
      时间总是回不去了,错过就是错过,谁不能当这六年没发生过,清胥不行,阎不行,晗曦更不行,她已经爱上了阎,她非常确定自己的心里此刻想的人是谁,她想阎,想小野小寻,想她大的离谱却不失热闹温暖的家。
      正纠结着,半响后,抬起头,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自言自语了几句,而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继而痛苦的低下头,眉头紧紧皱起,上齿咬住下嘴唇,透出淡淡血丝来还不自知。

      忽然握起拳头一拳狠狠的砸在墙上,像是要发泄心中的烦闷。这一拳砸的还真是用力,食指的拳骨竟渗出丝丝血迹来,印着白玉般的纤手,看的格外触目惊心,可能是内力暂时尽失,庙墙并没有损坏。

      嘴里还在低喃着什么,听不真切。

      外面缓缓的飘起了小雪,三月的北悍国还是很冷的,一直有内力护体,平日里也是在皇宫中养尊处优,此可在这荒郊野外的,也失了内力,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冷了,想起身,却调不出半丝的力气,连内力也似干涸了一样,此时的晗曦才有些慌了,心里也越发思念起阎来,恨不得马上回去到阎的身边,抱着阎,抱着小野小寻,抱着自己温暖的被褥,好好的睡一觉。

      想着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似乎和阎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能清楚的记起,身上虽然似烈火焚烧,心里却很暖,还有小野小寻,此刻晗曦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阎离不开自己的家了。

      以前晗曦一直都觉得,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个体,每个人都是一个单位,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绝对不会存在谁离了谁还会活不下去的情况存在,世上谁离了谁还不是照样活的很好,男的照样娶妻,女的照样嫁人,爱情就是人们杜撰出的小说、故事,是心理的自我催眠,爱情是他妈天下间最可笑的东西,惟有亲情才是世间最宝贵最值得珍惜的,所以在明知道清胥在自己亲弟弟的情况下,仍然固执选择清胥作为自己一生的伴侣,在清胥身边心跳永远都是平稳的,笑容永远是平和宠腻的,即使知道清胥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也可以笑着祝福,笑着离开,随时的离开,甚至真心为之高兴,可能会失落,却不担心会被伤害。

      而现在晗曦却深刻感觉到自己是真的离不开阎,离不开家了,如果真的离开了,那么晗曦
      真的会生不如死,就这样想想都觉得心痛的像快要死去一样。

      对于清胥,只能说错过了,就没办法了重新再来了,很抱歉,很遗憾。

      忍受着巨痛,脑中却想起辰最后对她说的话:“晗子,你就像个没有心的孩子,无论怎样的感情,怎样的人,在你心中都是可有可无的,你的自尊比什么都重要,你总是毫不留恋的放手、转身,只留给人背影,从不去争取或挽留,没有人是圣人,每个人的付出都是渴望回报的,哪怕他嘴巴说不要求回报,天使也有累的时候。”

      天使也有累的时候,晗曦想着这句话,心底有些感谢辰,感谢他给自己上的最后一课,现在她终是摆脱了辰的阴影,学会了去爱,也终是遇到让晗曦心甘情愿的转身挽留的人,找到一生都不能放手不离不弃的人。

      想来一直都是阎在争取,这一次也该轮到晗曦转身了,阎是骗了她,可晗曦却觉得自己也要谢谢阎,在生死线徘徊的晗曦忽然有点能体会什么叫感恩的心。

      其实,这样的心理转变挺奇怪的,前一刻还在纠结,下一刻又似想通了般轻松,不过很多东西都不能用常理来形容的,包括晗曦本身的存在就推翻了常理,带着前世记忆重生,晗曦本身就是一个非自然的存在,这样想想,晗曦又觉得很释然了,毕竟任何事物的存在和转变都有他的道理,自己也就不再去钻牛角尖。

      一首歌里唱到:感谢风,感谢雨,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凛了凛神,现下首先要考虑的是要活着,别没走火入魔而死反而被冻死了,那样就太亏了,阎的人估计也要寻来了。

      晗曦心底暗暗告诉自己,回去后要一定确定以及肯定的告诉阎,这一生的选择。

      再也不彷徨,再也不徘徊。

      一点一点聚集体残存的内力,可惜此时体内的内力就像是洒在地上的绿豆,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聚齐的,努力了半天还是徒劳,身体倒是越来越冷了,感觉自己等阎的人找来怕也是要冻死了,挣扎着站起来企图活动四肢来暖身,却仍然抽不出力气,意识也渐渐离自己远去。

      可就这样死在这也太不甘心,猛的咬住舌头,钻心的疼痛唤回快要离去的意识。

      感觉一股暖流向自己靠近,阎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吗?还是阎亲自过来了,晗曦这样想着,嘴角就微微的勾起,在阎的怀中找了更舒服的位置,脸深深的埋进阎的怀抱,满足的睡着,还不忘告诉说:“阎,我爱你!”至此,意识才真正离去。

      睡的正香的晗曦没注意到温暖的身体瞬间僵直的身体和滴在脸上晶莹的液体,以及那声轻柔几欲听闻不见的:“晗曦。”

      晗曦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觉得是自己看一场很长的电影,电影里出现了很多人,有一直疼爱自己却十分严厉的外公,有女强人的外婆和妈妈,有总是一脸歉疚和骄傲却又坚持自己理想的爸爸,有一直对自己没好脸色的爷爷奶奶,有前世最好的两个朋友舟和君,还有辰。
      在梦里和辰结婚了,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看着辰熟练的帮宝宝换尿布的模样,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镜头忽然转到了另一边,爷爷退出了政坛,专心在含饴弄孙,偶尔和奶奶去参加老战友组织的茶话会,脸上的皱纹深了,霸气和犀利少了,看自己时也没当初的恨意。

      晗曦觉得自己就像个旁观者在看着这一切,但又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些幸福。

      镜头又转了,满是樱花的日式古屋檐下,一张年代久远的棋盘,晗曦记得那是自己小时侯常和外公下棋的棋盘,耳边仿佛还响着当时的童言童语:

      “等寒子长大当了职业棋手,帮外公将世界冠军的奖杯拿回来。”外公爽朗的笑声就会随风传的很远。

      指尖缠绕着芳菲的樱花瓣,点点的花瓣落在棋盘上,棋盘的一端外公拿着棋子独自摆盘,十分投入。
      坐在棋盘的另一端,执起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棋子还在棋盘上晃动着,如同晗曦激荡的灵魂。
      外公赞许的对着晗曦笑,一如孩童时。

      细细摩挲着手中棋子,冰凉的触感,摸着食指和中指上的厚茧,记忆中自己去了中国后就再也没触碰过围棋了,只是偶尔会忍不住观看各种围棋直播赛,去书店看书时会不由自主的翻开棋谱来看,指尖上的厚茧后来也慢慢消失了,没想到现在又能触摸到记忆中熟悉的老茧。

      晗曦甜甜的笑了,不若时常的将眼睛眯起让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而是真真切切的笑了,两只眼睛弯弯的,像个月亮。
      辰说过,晗笑的时候让人有种幸福的感觉。

      晗曦握紧手重的棋子,闭上眼感受它,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然后就笑着起身跑到樱花树下转圈,仿佛要化身为樱花和小精灵们一起快乐的舞蹈,外公一直都笑着看着。

      跳着跳着,晗曦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和辰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晗紫,对啊,那是晗紫,不是晗曦,我是晗曦啊,不管那是晗紫或是晗曦那都是我吧?是我吧?

      晗曦低头凝视着手心里的黑色棋子,棋子上绽开一朵晶莹的水花,似情人眼中的笑靥。
      黑色的棋子倒影着晗曦的样子,那是晗曦的样子,不是前世的晗紫。

      晗曦又笑了,眼睛微微的弯起,眼里的水珠就被挤了出来,凋落在棋子上,晕出淡淡的涟漪,模糊了梦中一切。

      晗曦轻轻睁开眼敛,眼前还是梦中的那片粉红,空气中飞舞着记忆中的精灵,带着香甜的气息,温暖的色彩。
      失神的看着团团簇簇的樱花,梦还没醒呢,晗曦笑着想,眼前的樱花和记忆中的垂樱、八重樱还是有区别的,眼前的垂樱像是柳树和樱花树嫁接而成垂樱的,八重樱更甚,比记忆中的樱花大了不止一倍。
      红的,粉的,白的。
      掀开身上洁白的裘衣,随着裘衣的掀起,飘落在裘衣上的落英也纷纷飞落,满天的落花,满地的落花,满眼的落花,满心的落花,惹的晗曦不敢踩上去,生怕伤了这些精灵。

      晗曦也不怕打扰了这些自得其乐的小家伙们,也脱了绣花鞋,赤着玉足踏着花瓣,在飞花中奔跑开来,衣角带起一簇簇的花瓣舞动。
      捧住一团花瓣轻贴在脸上,感受它们真实的存在,怕一醒来眼前一切就消失了。

      晗曦想,自己一直都装作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都不在乎,像个旁观者。其实自己是这样在乎啊,不仅在乎,心里其实还存在在怨恨的吧,只是以前一直没发现罢了。

      一直在心里都是怨他们的啊,怨爸爸,怨妈妈,怨爷爷,怨奶奶,即使刚开始时不怨,但在中国生活了那么多年之后还是怨的吧,听着外公故事长大的自己,忽然听人们讲抗日战争,自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日本鬼子,总是有人暗底里欺负自己,明明自己也是中国人,却总有种在他国异乡的错觉,自己一直都怨,只是心底的坚持压抑的怨恨,总是告诉自己这是祖国,周围却又总是冷漠冷言冷语,甚至是心心念念的爷爷奶奶给的都是冷眼。

      想起自己曾打电话向外公哭诉,声声的喊着:“再也不相信了,我再也不相信了~~~~”再也不相信了,又因为外公的话心底还保留着一丝期待。

      外公说:“孩子,世界上真的再也找不到让你相信的吗?你真的要抛弃自己信念自己执着吗?真的再没有可信的吗?”还记得外公的声音很迟缓很稳,一如平时的严厉和温暖,脑中就想起和外公下棋的日子,恨不得立刻回到那满是温暖的色彩中去,却依然挂了电话,留了下来,妈妈说,她喜欢坚强勇敢的孩子。

      原来自己也是丑陋的,自己心底的怨恨一定跟了自己很多年,因为怨,所以不相信,所以淡漠的对待身边的一切,因为辰也是中日混血,所以才让自己爱的那样深,爱的那样烈,因为心底只有他和自己才是同一类人吧,但爱的还是不够彻底啊。

      摇摇头,将手的花瓣尽数抛向空中,就像抛开纠缠了两世的怨恨。
      望着记忆中的温暖翻飞在发间,梦都是美好而易醒的,现实才是最真实的,真实的阎,真实的小野,真实的小寻,真实的家,真实的温暖。

      想到阎,晗曦冲动的想要立刻从梦中醒来,飞奔到阎的怀里,忽然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思念阎,思念那火一般的颜色。
      辰曾说,你有多喜欢紫,我就有多喜欢白,干净的容不下一丝杂质。
      就像晗曦现在知道的,自己有多喜欢紫,阎就有多喜欢红。
      血一般热乎的红色,火一般热情的颜色。

      呵呵,想来真是奇怪,辰,阎,晗曦竟都是有洁癖的人,只是晗曦的洁癖没辰和阎来的厉害罢了。

      还记得有一次家里抽水马桶堵住了,请人回来修,辰回来时见那工人穿的他的拖鞋,脸黑的像锅底似的,吓的那工人以为自己是不是得罪过辰,修好之后赶紧走了,而辰却在家将那工人碰的门板,扶手,地板,工具等物品里里外外重新洗过消毒后才回房睡觉,弄好之后都凌晨两点了,第二天起床发现那些被他消毒后洗的崭新的工具全部在垃圾桶里,别人碰过的东西扔掉就扔掉了,他还消毒,真是哭笑不得。

      阎也一样,除了专门的一个打扫的人外,其他人只要进寝我们的寝殿都会让他觉得脏,每次太医有什么事进来之后就要重新将寝殿打扫一次,却对小野幼时尿了他一身的小便没发作,只是将小野拎的远一些。

      晗曦想着想着就‘扑哧’笑出声来,又奇怪怎么在梦里思绪还能如此清晰,一切又如此真实。

  • 作者有话要说:  别忘了浇花灌水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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