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无雨》木末枝

3、夫妻情深

　　碧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宁将夏盼回来了，虽然是之前的陌生男人扛回来的。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碧月问扛着宁将夏的甘霖。
　　“无事。”甘霖把人放在椅子上，拍拍宁将夏的脸，看人不醒，便从内袋里掏出两只油纸包交给碧月，“待他醒来，将这些交给他。”
　　“好的。”
　　甘霖退两步出了门，转身一跃就不见了踪影，碧月去关门，只看到摇晃的树枝。
　　她暗暗惊叹：这不就是话本里写的江湖人嘛！
　　日落西山的时候，宁老爷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宁将夏的学习成果。
　　“你大哥近日又破了一桩大案，圣上龙颜大悦，赞赏不已，你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六年了，文不成，武不就，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连你大哥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还想当木匠？整日不放心思听讲，尽想一些天方夜谭……”
　　宁将夏跪在宁老爷的书房里，低头听训。窗外夜幕降临，有星星闪耀，头顶的训话却没完没了。要是自己也会武功就可以逃离这四面围墙，逍遥自在游天下了，一定要找到天下第一的木匠，然后拜他为师。
　　“宁将夏！别人讨厌听训起码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而你是两耳不进，神游天外！滚回你的房里去，禁足十天！”宁老爷气得胡子翘上天，将小儿子赶了出去。
　　怒气渐消的宁老爷在大书房站了一会儿，宽厚的肩膀随着叹气而下垂，他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绣了青白兰花的荷包，已经很旧了，冒出了很多线头。他摩挲着每一朵花瓣，轻轻、慢慢，嘴角擒笑，眼神无比珍惜，直到丫鬟来唤他去用晚膳，才回过神来，收回进腰带里还要拍拍实。
　　饭厅里，一家老小都已等着了，宁老太太首先责怪宁老爷：“都老大不小了，吃饭还要人叫。”虽是这么说，语气却不是严肃的。
　　宁老爷坐下后，宁老太太接着说：“倾兰文武双全，年轻有为，就是成亲三个年头了，至今无子，老身觉得该给倾兰纳一房小妾了，孙媳妇儿，到时候你可要仔细操办了。”
　　卓殷一听，顿时面如土色，差点连饭碗都拿不稳了，开口要答“明白”，被宁倾兰阻止住。
　　“我不会纳妾。倾兰不孝，要让奶奶失望了。”宁倾兰见宁老太太不高兴，抢着说下去，“至于孩子，我每晚与殷儿同房的。”
　　卓殷差点失仪把汤水喷出来，两颊染上绯红，悄悄地瞧了两眼宁倾兰，对方竟是一脸严肃的说出这种话。自己的丈夫真不是一般人！
　　夜空繁星闪耀，园里夜香袭人，一对人相依坐在亭里。
　　卓殷有些焦虑：“相公，你后悔娶我吗？”
　　“傻殷儿，想什么呢，被老太太几句话就吓到了，以后怎么当主母？”
　　“可我……若是我一直无法生儿育女怎么办？”
　　宁倾兰搂住卓殷，把头靠在卓殷的肩上，声音闷闷的：“若是命中注定无子，便二人过一世。”
　　卓殷嫁进来三年，却从未有过孕信，这两年在宁老太太的威压下过得战战兢兢。这些宁倾兰多少知道一些。除了同房，他不会用其他的办法来平息老太太给他纳妾的念头。
　　卓殷拍拍宁倾兰的后背，说：“相公，今晚又没见谷雨呢，我们去瞧瞧他吧？”
　　“好。”
　　“带上今日买的东西。”
　　“嗯，都听娘子的。”
　　到了宁将夏住的院子前，只见宁将夏院门紧闭。
　　卓殷的侍女上前拍了拍门，喊道：“大少爷与夫人前来探望三少爷，来人开门！”里面传出一阵脚步声，是碧月开了门。
　　“见过大少爷和夫人。”碧月跟着宁倾兰与卓殷后面总结宁将夏一天的活动，“三少爷今日都有按时吃饭，早上读过书，下午小睡了三个时辰，沐浴后吃晚饭，现在正在温习。”
　　“睡了三个时辰？”宁倾兰问道。
　　“是的。”碧月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书房里隔窗听见的宁将夏为自己的侍女竖起了大拇指。
　　“真是少见。”宁倾兰不再问，跟卓殷进书房，看见宁将夏端正坐在书桌前读书，他眉毛一跳。
　　宁将夏放下书本，离开书桌直奔大嫂。他打开食盒，里面是用油纸层层隔开的各种糖人，底下是辅了一片白花花的酥糖。
　　“哇！大哥，你们怎么买到的？”他今天出去都没见到糖人呢！
　　宁倾兰眯眯眼，狡黠地笑：“当然……不告诉你。”
　　“切！”宁将夏拿一个糖人吃起来，又拿一个分给碧月，碧月推拒不敢要，宁将夏则直接塞进碧月嘴里。
　　卓殷掩嘴笑，跟宁将夏讲今日的见闻，宁倾兰自顾自走到书架后，发现地上有一堆木屑，他装作没看见回到卓殷身边。
　　夫妻俩待到戌时左右，离开时，宁将夏站在房门口微笑目送。
　　碧月走近，提醒道：“少爷，该休息了。”
　　“嗯，你也下去休息吧。”
　　待碧月退下，宁将夏关紧门，蹲在书架前，在底下翻找，终于翻出一本书后，他立刻吹熄了烛火，两三步奔回房间，随便扒了外衫，缩在被窝里抖。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后，他就着床头的一缕月光翻开书，书上画着一人一狐女身体纠缠的画面。宁将夏看了几页，看得正欢时发现一页被撕了，他立刻不高兴了。
　　“正是高潮时候，哪个混蛋撕了！”
　　宁将夏由于是趴着，久了感觉甚是辛苦，便起身活动活动，他突然停止动作，靠在墙上听隔壁碧月的动静。
　　看……听来是睡下了。宁将夏猜测。
　　他换了身衣服，悄悄出了门，但是……
　　宁将夏面对白墙，抬头看墙头，太高了。他后退几步，迅速向前跑，临末一跃……“哎呀！”脑袋撞上了瓦砾，额际肿起一个包。他捂着头，耳边有风呼啸，睁开眼只见黑黑的屋顶一排又一排往后移动。
　　“怎么回事？谁提着我？”宁将夏惊呼。
　　上方传来一声笑，“这么快就忘了我，一会儿可不还你玉佩了。”
　　宁将夏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