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宠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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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世晨在软乎乎的空调被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透过未拉上窗帘的一扇玻璃窗，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色。
床头的闹钟显示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四十，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才渐渐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早被换过了，现在套着的是一套略显宽松的蓝白条纹的旧睡衣，胸口还有一滴洗不掉的油渍印记。世晨下意识皱了皱眉，随手脱了上衣甩到床上，就这么光着脚推开了房门。
两室一厅，公寓的常见户型。推开卧室门正对着的就是客厅，中间有一张不大的方桌，上面放着一杯牛奶和两片涂了果酱的面包，边上贴了张橘黄的便签：
“对不起，因为你醉得厉害，擅自把你带回家了。你的衣服在卫生间外面的架子上挂着，口袋里的东西我没有动过。我去上班了，桌上的早餐是给你准备的，吃过后请随意离开。”
字迹不似现在社会上的成熟大人们常见的那般潦草，中规中矩写得很认真，便签的背面还留了姓名和电话。
世晨拿起随意扫了两眼，将便签放到一边，才伸手去捏了捏盘子里的面包。
那留字条的人大概是没考虑到他这一觉睡了这么久，两片果酱面包已经变得干硬，牛奶也早就凉了，面上浮着一层皱巴巴的奶皮。
世晨没动面包，端起牛奶一饮而尽。右手将空杯放回桌上，抬起手背蹭掉嘴角的奶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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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PM
唐笙站在家门口，从公文包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早上留好早饭出门时他心中还残存着的那种莫名的悸动和期盼，在一天的工作后已没了踪影。
他是个平凡而普通的上班族，就算某天做出了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捡回家这种出格的事儿，他也好好的做出了补救。
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吧。唐笙一边转动钥匙，一边这么想着推开了门。
不长的过道连着客厅，唐笙几乎是在进门的瞬间便听到了客厅传来的声响。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客厅里电视开着，正在放果冻的广告。沙发上，手脚修长的少年双目紧闭，蜷缩在角落里，面色惨白如纸，呼吸轻一下重一下的极不安稳。
唐笙脚下一顿，接着大步冲到沙发跟前，顾不得手中的公文包被甩到一边，连忙将人扶起：
“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世晨抬眼瞥了他一眼，右手紧紧地按住腹部，下唇咬得发青。
“胃痛吗……你忍忍，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唐笙此时出奇的冷静，一边将沙发上的被单扯来把人团团裹住，一边柔声询问道：“以前有过类似的状况吗？”
世晨摇摇头，拽住唐笙想把自己从沙发上挪动的手臂，哑声道：“……不，不去医院。”
“为什么？”唐笙皱起眉头，“如果是钱的问题的话，你不用担心。”
但世晨只是摇着头，空出来的左手死死地扣住沙发，一副抗拒的样子。
唐笙无奈停住了动作，他看着世晨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橘色顶灯的照射下仿佛有层光晕，让他那本就俊秀的容貌显得更加昳丽。
唐笙抬手抚开他额前沾湿的碎发，手指插入他发间揉了揉，着迷般的看着他舒缓了些的眉眼，好一会儿才突然将人放开。
“我去倒杯水来。”唐笙从沙发边上站起身，看到桌上的空杯，过去拿起。视线无意间扫过旁边盘子里动也没动的两片面包，再看看杯子底端残余的牛奶，眉间的焦急顿时褪去不少。
片刻后，唐笙端了杯温水和一些药过来，看着世晨一一吞下，道：“你昨晚和今天都没吃东西吧？空腹喝牛奶胃会不舒服这是常识。”
世晨垂下眼睑，沉默地喝着水。
唐笙叹了口气，“我去煮点粥，你喝完好一些之后就回家吧。看你年纪不大，和朋友在外面喝酒要有分寸，你家里人现在肯定很担心你。”
“……我没有家人。”
“……”
唐笙避开世晨直直看过来的视线，转身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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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两人并排坐着，静悄悄的只有勺子偶尔碰撞到碗沿的声响。桌子边缘搭着世晨的衣物，空空如也的钱包和证件钥匙都在里面。
世晨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一手拿着勺子搅动碗里的米粒，突然开口，“我不能留在这里吗？”
他下午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间公寓虽然各式杂物都井井有条，但却显然只有一个人居住的痕迹。
唐笙面色有些犹豫，“可是……”
“我什么都可以做，住宿费的话——”世晨想说什么，却想起昨夜自己把里面所有的钱都给了黄毛，眼神微闪，有些暗淡下来。
“——钱我暂时没有，但是你等过一段时间，我会付给你的。”
“钱倒不是问题。”唐笙看着身侧的少年，理智在疯狂地叫嚣，现在拒绝一切都还来得及！但内心却仿佛有一股念头在涌动。
他转过身，用和内心截然相反的温吞语气道：“你可以留下来，也不需要做什么事，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世晨神色微怔。
“现在不是很流行吗，说是通过饲养萌物来缓解压力、治愈心灵什么的。如你所见，我每天上班很忙根本不适合养宠物，花花草草也总是忘记浇水，没过几天就会枯萎……总之，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可以留下来。”
唐笙说完，内心中的忐忑竟然渐渐平息。他看向世晨，后者的眼睛微微瞪大，一副惊讶的样子显得有些可爱，唐笙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短暂的沉默后，世晨突然挑了挑嘴角，轻轻笑了一声，“可以啊。”
“真的？你真的懂我的意思吗？”反倒是唐笙有些不敢相信，出言确认道。
“恩，我同意。”世晨无所谓的重复了一遍，低头舀了一勺粥，“不过大哥，如果你是想把我当宠物养的话，我算是相当娇气的了……至少你不能指望一个宠物给你洗碗做饭什么的。”
“这是自然。”唐笙抿了抿唇，试探着伸手去拿世晨手中的勺子，温声道：“那，让我喂你？”
世晨顿了一下，抬眼用狐疑的视线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慢慢收回手指，让出了自己的餐具。看到唐笙将粥递到自己嘴边，于是张开嘴。
“啊，吃了。”唐笙笑起来，手里又舀了一勺递过去，仿佛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颇有些乐此不疲的意味。
而世晨这边，除去一开始的诧异，倒显得适应良好。舀着粥的瓷勺抵到了唇边，于是就顺势张嘴，一碗粥很快下去一半。
却在这时，突闻“咔嚓”一声，空气顿时凝固。
世晨的反应奇快，手臂一伸便拉住了唐笙来不及收到身后的手腕，猛然拽动之下，只听唐笙闷哼一声，手机落入了世晨手中。
来不及切换到后台的手机屏幕上，少年微张着嘴，半敛的眸子里一派平和，配合着喂食的画面竟莫名有种淡淡的温馨感。
仿佛是自己不认识的另一个人一样。
世晨默然盯着屏幕好一会儿，许是他看得太久了，唐笙内心的情绪渐渐演变为不安，轻声问道：“你生气了吗？”
“我不喜欢拍照，下次不要这样了。”世晨随手将手机扔到桌上，自己从唐笙手里拿过勺子，三两下把粥倒进肚子里。
唐笙揉了揉手腕，把手机拿回来。
刚刚被粗鲁地扔到桌上的手机没有出什么毛病，解锁后进入相册，那张照片静静地待在左上角，仅是略缩图就让唐笙忍不住浮起嘴角。
“以后不会了。”唐笙这么答应着，顺手便将那张照片设为了桌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宠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