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在城南》牧之居士

33、第三十三章

　　初怀瑾心被塞得满满的，格外的柔软，他第一次知道书中描写的余生想要同另一人共同度过是何等感受。
　　他不知道为何遇意这般女子会从未有过感情经历，也不知道为何她单单就倾心自己，他不懂女人，也不懂感情，可他知人心，从在出租车里，遇意透过狭小的车窗望向他，初怀瑾便知，那样的一双眼睛，藏着的心心相印。
　　“婚礼定在大约三个月后，由于长辈习惯，我们只能举行中式婚礼，如果你更喜欢西式婚礼，我们可以后面自行安排。”
　　遇意转过头看他，没想到初怀瑾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我很喜欢，中式婚礼很好。”
　　凤冠霞帔，红烛霓裳，光是想想，已经足够让她欣喜异常。
　　“明日登门拜访你的父亲，方便吗？”
　　遇意这才想到自己还未曾给父亲通告过这个消息，不难想到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只是终归都是要告诉父亲的。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向初怀瑾比划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遇意拨通了号码，响铃几声，很快被接起，她兜兜转转的跟父亲聊起无关紧要的话题，从慰问身体一直到金融海啸，父亲似乎是有第六感，知道她有话要说，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遇意深吸一口气，磕磕盼盼的说了出来，“我结婚了，时间太匆忙，一直拖到现在才告诉您。”
　　“结婚？”父亲的错愕，毫不掩饰。
　　“嗯，结婚。”
　　“什么时候？怎么那么突然。”
　　“大概前半个月吧。”她也记不太清。
　　“一直都没听说你有对象，怎么突然就结婚了，”父亲有些哭笑不得，“结婚不是儿戏，你见过他的家人吗，我还没见过他，怎么能那么儿戏的就结婚了。”
　　“明日他会来拜访您。”遇意小心措辞。
　　“明天？”
　　“嗯。”
　　“你这消息一个接一个的，怎么那么快。”
　　“我也不知道。”她坦言。
　　“你啊，总是对自己的生活没有规划。”父亲的口气有些无奈，“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年吧。”遇意不敢说只认识了两个月不到，“他是大学教授，人很好。”
　　“男人只是人好可并不是什么突出的优点啊。”父亲有些被逗笑。
　　“我很喜欢他，”遇意表示得很坚决，“只喜欢他。”
　　“好吧，知道了，”父亲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看起来极好说话，实则脾气很犟，认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那明天早上来吧。”
　　遇意挂了电话，从阳台进到客厅，朝初怀瑾点点头，“父亲说明日一早可以。”
　　初怀瑾颔首，表示知道了。
　　遇意先去洗漱，洗完了靠在床头看书，直到初怀瑾洗漱出来，沐浴乳的香味充斥着她整个毛孔，她不觉的有些紧张。
　　遇意的书有许久未翻过页了，初怀瑾察觉出了她的紧张，“看的什么？”
　　床的一侧深陷，他翻身上了床。
　　“《局外人》，”遇意翻过书皮看了书名，“在书房随便拿的一本。”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收到养老院的一封电报，说：“母死，明日葬，专此通知。”这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昨天死的。”
　　初怀瑾轻声念着小说的开头，暗夜里流淌着的低沉，格外动人，“开头很惊艳，极度平淡而简短的描写，正像是局外人。”
　　遇意侧身将床头的灯关了，陷入黑暗中，一切感官反而更加灵敏，她能感受到身旁初怀瑾身上传来的热气。
　　忽然，她的手被一双温和厚实的大手握住了，十指紧扣，遇意仗着黑暗中，小心的调整的姿势，非常不小心的往初怀瑾怀里挪去。
　　她的头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像是身在梦境。
　　遇意呼吸有些急促。
　　“睡不着？”耳旁传来初怀瑾的声音。
　　遇意嗯了一声。
　　“那我讲故事给你听？”
　　遇意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撒娇。
　　“那给你念诗？”或许是有些着凉，他的声音有些哑。
　　遇意想起曾经自己吵闹着睡不着，他每每也会念诗，若非自己心存歹念，想必他那一世都会对自己那样好。
　　“好。”
　　“想听什么？”
　　身边有最熟悉亲近的气息，遇意已经有些困了，她嘟囔着，“念些关于中药的吧。”
　　“车前已过天涯路。步滑石，当归去。惆怅菟丝缠几度。萧郎远志，丁香细骨，伫此相思处。 ”
　　遇意懵懵间接着往下念，“清歌断续宫墙暮。甚日重联合欢句。吹落秋枫心漫许。冬青槛外，紫荆藤下，一宿星星雨。”
　　这首词是他教她的，并不出名，却尽是药名，很美。
　　车前草、滑石、当归、菟丝、远志、丁香、相思、断续、合欢皮、秋枫木、冬青、紫荆藤、星星草 。
　　遇意半梦半醒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些，你看，不管怎样变，你都是最特别的，不论前世还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