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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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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磨磨蹭蹭吃完早饭天已经亮了个透彻,江南的风景向来秀丽,似乎连带着天都要湛蓝些许。
“去哪儿啊?”遇意靠在出租车座椅漫不经心问着。
“去鼓楼吧,洛阳鼓楼,应该能拍不少好照片。”
言羡是个摄影师,长年背着包世界各地的跑,也多亏的她,才拉着遇意满世界转溜,不至于让她老了老了连京城大门都没出过。
遇意从兜里摸出一个桂花糕,撕开就往嘴里塞,“怎么,又是哪个当家花旦出现了,小狗仔。”
言羡一闻又是桂花糕味儿脑袋都大了,任谁闻了十几年同样的味道恐怕都得受不住,偏偏吃的人毫无自觉。
她九岁认识的遇意,算起来到如今也有十四年了,盯着遇意的侧脸,时间好像一天一天的倒回,直至初见她的那一天。
遇意是小学三年级突然转到她们班上的,在一个昏黄的午后,那时的阳光把他们都晒得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
她就那样顺着阳光走了进来,身前也是光,身后也是光,她就踩在阴影覆盖的路上。
“大家好,我是遇意。”她什么都没多说,就如同老师说的般,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言羡手撑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姑娘一步一步走到她的座位身边,“我能坐这儿吗?”
面容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女孩歪着头问。
似乎那是她自己第一次理解到惊艳这个词的具体含义。
遇意从书包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个被挤压得变了形的桂花糕,“诺,给你,可能有点碎了。”
那是言羡第一次看见遇意吃桂花糕,然后这个味道就在她生活中充斥了十四年。
“喂,吃了十几年不腻吗,还有我不是狗仔,我只是偶尔兼职一下娱乐记者。”
遇意刚想说什么,车头剧烈的撞击了一下,她的额头狠狠的磕在了前座椅上。
头有点晕,甩了甩脑袋,神智才清明些。
“没事吧,”推了推身旁的言羡。
“没事,师傅是追尾了吗?”
“嗯,前面那辆车停得太急,我刹车没刹住,没事吧你们。”出租车师傅有些抱歉道。
“没事师傅。”
前面那辆车的车门开了,几乎是立即的,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修长,穿着笔挺的西装裤和雪白的衬衫,头发如墨般浓黑,戴着一副金边眼睛。
眉眼间的书卷气极浓,五官并不出彩,只是和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俊逸,让人一看就无法移开目光。
遇意看着他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也移不开目光,却不是因为那张脸。
不,又或许是因为那张脸,那张面容和记忆中深刻在骨子里的面容渐渐合二为一。
她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在她的印象中,对于前世的那些记忆,小时候还如数家珍。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那些记忆在慢慢退化,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直到看见眼前的人,那些曾以为忘得差不多的过往才像老旧默片一样悉数放映。
虽然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可她偏偏知道就是他,毫无逻辑,只需要一眼就能让她溃不成军。
言羡老是说她无欲无求,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其实哪里是无欲无求,是求得太多,本身就是奢望罢了。
她想要见他,哪怕就见一面,也好过让她独自在没有他的世界苦苦挣扎。
还好上苍对她不薄,总算,总算让她遇到了。
初怀瑾走近出租车,正想跟师傅说声抱歉,这场追尾的确是他的过失,发现坐在后座的姑娘直愣愣的看着他还挂着两行泪。
他认出来是昨天出租车上的女孩,昨天晚上还见了一面,没想到短短两天就碰见了三次,初怀瑾有些暗自失笑。
只是不知道在哭什么,莫不是伤着了。
他敲了敲车窗,示意她把车窗摇下来。
遇意抹了抹脸,有些尴尬的摇下了车窗。
“刚才抱歉,是我突然停车了,几位有受伤吗?”
“没有。”遇意摆了摆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言羡吃惊的看着身旁好友,相识多年,几乎从未见过她如此神态。
怎么说,就好像是突然鲜活了起来,之前的生活就像是完成任务般,因为所有人都要上学,所以她也上学,又因为所有人都要工作,所以她也工作。
但是遇意好像向来没有大的情绪变化,身边的朋友都说她脾气好,从不曾发过脾气,只有言羡知道她不是脾气好,是什么都不在意,一切都得过且过,漫不经心,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
她曾开玩笑的说过颇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意思。
可现在身旁的那个姑娘,整个人仿佛突然亮了起来,就像盛开的花,鲜嫩又明艳。
言羡心思一活络变猜到跟眼前的男人脱不了关系,“我头有点疼,可能刚才撞狠了,”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车外的男人递了张名片进来,他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缝很干净。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急事走不开,你们可以先去医院检查,检查完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支付费用。”
遇意接过名片,名片很干净,只有一个名字和下方的电话号码,她看着名片中央初怀瑾三个字,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抬头望着窗外的男人,温声道了声好,明亮的眼睛后面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初怀瑾被这亮堂堂的眸子看得心脏抖了一下,不重,却深刻。
他跟出租车师傅交涉了下关于车的赔偿便离开了。
遇意的眼神一直跟着他,直到连同他的车都消失在这茫茫公路。
她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名片,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融在这张名片里。
“现在是去医院还是去鼓楼啊。”出租车师傅转头问道。
遇意这才想起言羡说她头疼,“没事吧,”她紧张的看着她。
言羡好笑的看着身旁的好友,“我什么身体你不知道,能有事吗,还是去鼓楼师傅。”
遇意松了口气,打趣她“噢对,你国防身体,”又有些疑问,“那你刚才……”
“你是猪脑袋吗,我不那样说,你这名片从何而来。”
遇意捋了捋头发,叹了口气“你看出来了。”
“废话,你眼睛都要粘人身上去了。”言羡不管她才捋好的发型,使劲揉了揉她的头顶。
遇意头发很细很软,乌黑发亮的,摸起来手感极好,不管流行过什么烫染发型,她从来不曾试过,一意孤行的留着黑长直。
见遇意不说话了,言羡凑近问,“怎么了?”
“本来这是很让我高兴的事,执念多年的事今日实现了,只是不知道我心里为何晦涩难安。”
遇意瞥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她的话。
言羡听不懂她的话,只知道她又开始神神叨叨了。
她不管这些,“你不就是看上他了嘛,追就是了,你遇意想要追一个人,我不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你。”
言羡说的是实话,从小到大,遇意优质追求者从未断过,帅的,有才华的,家世好的,她身边从来不缺人,只是她从来谁都看不上,或者说谁都进入不到她眼里。
遇意看着言羡说得简单,可她又不知道怎样去解释这个,最终只能化作一句话。
“是啊,我想要他。”
是啊,她想要他,很想很想,从上一世开始,他就是她求而不得的梦。
洛阳鼓楼跟想象中的差不多,在古香古色的街道的尽头,或许是年代久远,装修并不细致,只让人感到历史的沉淀。
她们花了4块钱上了钟楼,言羡立马卸下装备,架好了三脚架,各种调光找角度,拍摄着一张张让他满意的相片。
遇意随手摸着里面的古钟,那是一口很斑驳的钟,最下面的群边一样的东西有的已经没有了,可这并步妨碍它的音色。
她敲了敲,古钟仍能发出很悠扬的声音。
声音绵长悠久,似乎飘回了历史的长河,遇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两人回到酒店差不多已经7点了,言羡拿着相机把图片导在电脑里去。
她抬头看遇意,发现她正拿着那张名片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