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养猫指南》要饭饭

2、第二章 被收养的喵喵

　　自从几百年前的那场动荡让妖皇失踪后，本来就弱小的妖界更是混乱不堪，遭到各界的欺负，近几年更是大胆，竟然有妖借着开学校的名义接收各地的流浪小妖，表面上是做慈善，实际上专门做地下贩卖妖口的生意，选出那些面容姣好的小妖卖到各界，这些小妖怪没有背景和亲人，胆小怕事，逆来顺受，更没什么攻击力，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注意，经过培训后会满足各界上层的喜好，原形的时候当宠物，人形还能当玩物，简直两全其美，在黑市受到极大追捧，一时间妖宠成为各界最流行的存在。

　　好在这种毫无人道的非0法交易被五界事务所发现，并派出一个各界上层都不敢有异议的人来处理此事，才拯救了这些可怜的小流浪。

　　若不是忆瞳带着颗不定时的炸弹，凭借他无论原形还是人形都完美的相貌，早已被带到黑市拍出天价了。

　　忆瞳既不愤怒也不庆幸，他只感到很伤心，本来以为是遇到了好妖，结果是妖贩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生活，又要回归从前了。

　　“你真的要收养我吗？”忆瞳抱着小煤球，忐忑不安地跟在那名叫焰熹的人类身后念念叨叨，“你刚才也看到了，都没有人愿意收养我的。因为小煤球——就是我弟弟，他虽然还不会说话化形，但体内妖力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破坏周围的东西，最严重的时候把一栋房子都炸掉了。不过我是不会抛下他的。”

　　虽然他不想再回到流浪的生活，但也不能坑了人家。

　　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也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妖界也没有强制要求收养未成年，而且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外流浪了，完全有独立能力，不需要收养的，一个月的时间而已，相差又不大。”

　　可惜他已经说了三遍了，前面的人依旧半点反应都没有，忆瞳忍不住上前两步跟他并行，看见对方完美的侧颜只专注于前方，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扯住对方的袖子，焰熹这才脚步一顿，偏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忆瞳眨巴眨巴眼睛，暗自嘀咕刚才说了那么多遍，他怎么都该听到了，没底气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确定还是要收养我吗？”

　　焰熹“嗯”了一声：“未成年不能在外流浪。”

　　他简单回答完，刚要继续走，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才忘了问，那些妖怪为什么不收养你？”

　　忆瞳：“……”

　　这人到底是迟钝还是太过以自我为中心？

　　***

　　在到达焰熹家之前，忆瞳总算是解释清楚了，并且强调又强调小煤球的破坏力不亚于炸弹，然而焰熹还是没什么反应，只轻描淡写说了句：“没事，家里有结界。”

　　那应该是炸不坏了……忆瞳稍稍放下心来，小声对小煤球叮嘱：“虽然人家大方，但是我们也不可以当做理所当然，你一定要尽力控制自己，知道吗？”

　　小煤球受到他的影响，也小声咪咪呜呜答应着。

　　虽然还是很不安，但忆瞳心里更多的还是欢喜，哪个小流浪不想有个家呢，家的温暖是任何地方都无法代替的。

　　他这才仔细观察起四周，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人界，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处处是繁华和平的模样，不像妖界一片破败之相。

　　很快走到一条安静的长巷前，往里瞧同外面并没有什么两样，然而在进入巷口的那一刹，忆瞳只觉眼前仿佛水波一荡，随后眼前景象大变。

　　两侧是鳞次栉比的烟灰色三层小楼，看上去有些年头，门口都种了香樟树作为绿化带，耳朵和尾巴还没褪完全的儿童在树荫下玩游戏；来往的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一部分是忆瞳方才在街上见识到的跟焰熹一样的普通的人类衣服，更多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可能代表着不同的身份；半空中，有初学御剑的道长摇摇晃晃没有掌握好尺0度，撞到了骑飞鸟乱窜的少年，顿时两边人不干了，嘻嘻哈哈打闹起来，法术与法器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彩虹。

　　然而在焰熹进入的那一刻，中间被行人自动让出一条大道，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不敢动弹，连小孩子都噤了声，他们不敢看焰熹，只把打量的目光放在忆瞳身上，压得忆瞳头都不敢抬，只紧紧跟在焰熹身后头皮发麻，好在焰熹走到长巷的尽头时，时间终于重新开始流淌，一切恢复平常的模样，压在忆瞳身上的目光也撤掉了，让他如释重负。

　　忆瞳不由抬头望向焰熹挺拔的背影，对方看上去并无半点异样，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情景。

　　想到对方的沉默寡言和迟钝自我，看来他是被这里的人孤立了。

　　这么想着，忆瞳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不免对焰熹感到几分怜爱。

　　这种怜爱并没有持续多久，焰熹突然停下来，让思绪漫飞的忆瞳猝不及防撞到他的后背，额头生疼，只能抽手揉揉。

　　“方才忘了说。”焰熹转过身，“右边离巷口第三间，写着‘五界事务所’的地方，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那里找我。”

　　忆瞳问：“如果没有看到你，我就跟其他人说找焰熹吗？”

　　“嗯。”

　　长巷尽头豁然开朗，绿树繁花交相掩映，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乐园，路边的粉月季开得实在好看，忆瞳忍不住伸手去摸花瓣，却招来一声细小的尖叫，花里飞出来一只长着蝴蝶翅膀的半指长的精灵，叉着腰怒斥：“你干嘛呀？！”

　　“对不起对不起。”忆瞳吓得缩回手，再也不敢乱摸，不知道哪里就是别人的房子。

　　他这才注意到繁茂的花树间掩盖着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各种建筑，大概是根据个人的喜好建的，焰熹的房子最普通，跟刚才看到的长巷两侧的建筑一样，烟灰色的三层小楼，干干净净像是全新的一般。

　　一阵水波荡漾，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目测的大多了，进门是个宽阔的院子，院里空荡荡的，连根杂草都没有长，地面干干净净，几乎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忆瞳暗暗感到可惜，这么好的院子，不种些花花草草，种点菜也好啊。

　　“自己找房间住。”焰熹道，“我去办事，有事去找我。”

　　忆瞳点点头，犹豫问：“有什么忌讳吗？比如哪里哪里不能去，什么东西不可以用……”

　　“没有。”焰熹道，“随便用。”

　　他说完便离开了，忆瞳一边推开正门，一边跟小煤球讨论：“他看上去高不可攀，实际上还挺好说话的。”

　　小煤球点点头表示同意，在他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便撒欢儿似的蹿了进去，忆瞳慌忙追上去：“不要乱跑！”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小煤球在沙发边嗅来嗅去，忆瞳追过去捏着后颈肉将他提溜起来，拍了拍他的背，训道：“不可以在别人家里乱跑，要是撞坏了东西怎么办。”

　　小煤球垂着头和爪子，委委屈屈“咪呜”一声，下地后便乖乖跟在他身边，没有再乱跑，忆瞳甩甩胳膊，叹气道：“你真的要减肥了，抱了这么久我胳膊都疼了，自己摸摸自己肚子上的肉，是不是又多了。”

　　小煤球闻言打了个滚仰天躺在地上，圆滚滚的肚子一摊开，顿时成了一张饼，忆瞳笑嘻嘻揉他的肚子，捏他的软肉，小煤球痒得喵喵直叫，四肢乱舞跟他的手打起来，两只小猫玩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还要去找房间住。

　　二楼是住房，按理说应该是主人最私密的地方，所以忆瞳连上楼都小心翼翼的，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然而奇怪的是，就连二楼的摆设也是崭新，没有生活的痕迹。

　　他暗自琢磨，焰熹一定搬进这房子也没几天，看样子是新来的，又性格孤僻，难怪会被人排挤。

　　二楼只有一间房间是关上门的，应该就是焰熹的卧房，忆瞳转了一圈，选了有大窗台的一间，高高兴兴带着小煤球进去，小煤球兴冲冲跳上窗台，扒着窗户往下看。

　　房间里基础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是一应俱全的，只是太过冰冷，正好书桌上有纸笔，忆瞳坐在桌前，用水笔抵着下巴思索还得准备什么东西，想到就记下来，待会儿去找焰熹，问问他哪里能买东西，一次买齐了。

　　他写着写着，便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也是，今天经历了太多，无论是身心都十分疲累。

　　“我好困，要睡一会儿。”忆瞳揉着眼睛对小煤球嘟囔道，“你可以去探险，但千万不要弄坏人家的东西，也不要出门，不然会被抓走的。”

　　小煤球喵喵两声表示明白，他便放心地往床上一躺，小煤球调皮归调皮，但还是很听他话的，除非控制不住，不然不会闯祸。

　　然而一觉醒来，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发生了。

　　睡前还整洁干净的房间塌成了废墟，书桌床和柜子全都碎成木片，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味道。

　　小煤球坐在他身边，咬着他的衣袖乱晃，焦急地摇尾巴。

　　“这可怎么办啊。”安顿下来的喜悦无影无踪，忆瞳傻了眼，感觉天都要塌了，忧愁地绞着自己的双手，“才说要好好表现的，就把人家房子给炸了……”

　　他坐在废墟中愁得毛都快秃了，最后咬咬牙站起来，决定抱着小煤球去找焰熹承认错误，至于后果……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