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非我所愿》纪雨尘

7、原谅

　　一整天,沈小陵坐在办公室里.根本无心处理那些文件.他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电话.管军会每隔一段时间,给白雪打来电话,说一些闵菲手术的情况的.他没有直接去问白雪和管军.但白雪还是会把知道的消息.及时的告诉他.
　　一直到下午3点手术顺利进行完了.沈小陵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开始把桌上堆积了一天的文件.整理好.开始处理.
　　4点他就拿着没做完的文件.准时的下班了.自从爸爸出了车祸以后,他对车有些抗拒.所以,他在国外也从不自己开车的.
　　下班前跟白雪交代好.明天,把他的司机安排好.就进了电梯.
　　沈小陵出了公司.招了辆出租车.去了幼儿园接两个小妹妹.放学.
　　接完两个小公主.回到家里.佣人已经做好了饭菜.哄着两个小家伙吃好了饭,又陪着她们一起看电视.可两个小家伙,都吵着要找"妈妈"要找"爸爸"
　　沈小陵一时犯了难.给管军打了电话.问现在可不可以去医院探视.管军说"制度上,是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但佳文哥跟医院里人的关系都很好.这点小事.应该不成问题的!"
　　两个小家伙.一直盯着哥哥打电话.表情都跟着有些紧张.在等最后的消息,沈小陵放下电话.看到两个小家伙期待的眼神.轻叹了口气.帮两个小家伙穿戴整齐.就带着她们去了医院.去看闵菲.
　　沈小陵对医院真的没什么好感.记忆里去过医院的两次.一次是闵菲生亭亭那次.那次他跟爸爸和小响.还有小响的外公,外婆.还有翔宇哥.一起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好久.那次真的很危险.闵菲差点就没出来手术室.全家的人都跟担心死了.幸好最后母子平安.
　　第二次的印象就更加深刻了.那是沈小陵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在医院里.亲眼看着爸爸和小响.就那么怎么也抓不住的离开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沈小陵坐在出租里.两个小家伙.在他的一左一右.都靠在他的身上.问这问那.问的最多的就是"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沈小陵看到医院的大楼时,心里有些抗拒.很想给管军打个电话.让他带两个孩子进去.可自己也想看闵菲一眼.记忆深处还是有一些.无法抹去的回忆.
　　记得小时候.唯一陪伴自己的,那个姐姐.像个天使一样的姐姐.为了怕他寂寞.每天抱着他睡.为了怕他摔倒.自己却摔到了墙上.太多的回忆.汇集在一起.让你分不清楚,究竟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了.
　　付了车费.沈小陵抱着两个孩子下了车.牵着两个孩子的小手.在医院的门前站了好一会.两个孩子互相看看,都不解的盯着哥哥看.
　　沈小陵低下头看着两个孩子笑了笑.接着把两个孩子抱起,一手一个.进了医院.
　　管军在医院1楼大厅.远远的看见了沈小陵.跑过去.把亭亭接了过去.就这样两个人一个人抱着一个小家伙.一起上了楼.
　　病房就在2楼.他们没坐电梯.边上楼梯,管军边跟沈小陵说着.今天.手术中的惊险状况.听的沈小陵背上不自觉的冒出一层冷汗.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假如,闵菲真的就在今天的手术中离开了.那自己会不会后悔一辈子.难过一辈子.
　　这一次.沈小陵抛下了往日的固执.跟着管军一起进了病房去看闵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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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佳文听管军说.小陵要带两个孩子来医院.就提前告诉了闵菲.想让她开心一下.
　　闵菲听了确实很开心.一方面这两天.没见到两个孩子.真的有些想了.一方面能看到小陵.希望,这孩子能把以前不愉快的事情忘记了.
　　手术后的一段时间内.是不能吃东西.只能平躺着的.闵菲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白的像一张纸一样.沈佳文已经在这里照顾了闵菲两天了.困了就在旁边的床上睡一会.此刻.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人也显得很疲惫.
　　两个孩子一看到躺在床上的闵菲都担心的哭了"妈妈,你怎么了?"亭亭哭着问.
　　"阿姨妈妈,你怎么了?"小菲菲.自从爸爸跟妈妈分开后.就没见过自己的妈妈.所以.一直很羡慕亭亭.于是,在这个家里.也就不再分什么辈分了.为了小孩子开心.闵菲也就由着孩子这么叫.可这称呼听在沈小陵的耳朵里.却觉得格外的刺耳.他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沈佳文.
　　现在,在这个偏执的孩子眼中.眼前的景象就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多余的.站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独感.
　　闵菲笑着安慰亭亭和菲菲.说她只是小感冒.几天就好了.抬眼看了小陵一眼,却瞧见那孩子眼中.流露出的一丝落寞感.
　　闵菲笑着对沈佳文说"佳文啊!你都在这里待了两天了.今天,就带着孩子们回去吧!医院这地方病毒多.回去后,给两个孩子好好洗洗换换"
　　"你刚手术完,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可以?"沈佳文不放心的问.
　　闵菲笑着看着沈小陵"没关系的.今天，就麻烦小陵一晚吧!让他在这里住一晚.公司里的情况我也很担心.接着,让他跟我讲一讲!"
　　沈佳文知道,闵菲这是在努力缓和她和小陵之间的关系.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手术完的护理很重要.手术前就是空腹的.手术后这一段时间内又不能吃东西.还要怕嘴巴太干,不断的用棉签擦嘴唇.可看到闵菲对自己安慰的一笑.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初听到闵菲让他留下来照顾时,沈小陵有些恍惚的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可心里却微微的有一些开心.可听到后面,是要听公司的事情.沈小陵的那一丝开心.就一扫而空了.
　　沈佳文把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哄回了家.交代好沈小陵要怎么照顾闵菲.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就找护士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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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军负责送沈佳文他们回去,也跟着离开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双人病房里.还有一张空着的床位.闵菲吃力的抬起胳膊.沈小陵还以为她要拿什么东西呢!谁知道她只是指着旁边的那张床对沈小陵说"那张床是下午新换过的床单.你去上面躺着休息吧!"
　　"我不累.你不是想听公司的事情吗?"沈小陵拿了把椅子坐到了闵菲的旁边.准备开始给她汇报.
　　闵菲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报告什么的.我对你放心.你在国外的成绩,我都清楚.交给你公司.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沈小陵尴尬的笑了笑.许久没有跟这个女人.坐的这么近了.有些不适应.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连手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闵菲依旧微笑着.伸出惨白的手.拉住了沈小陵的手"小陵啊!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你小的时候.总是围在我身边跑来跑去.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你讨厌!"说完不禁难过的轻叹了一声.
　　沈小陵觉得闵菲就像一个快要被冻僵了的人一样.手很凉.摸起来一点温度都没有.站起身坐到了闵菲的床边.从被子里把闵菲的另一手也拿了出来.
　　沈小陵的两只手.分别握着闵菲的两只手.想给她多一些温暖.这也是这几年来.沈小陵第一次.在闵菲提以前的事情.他没有反驳过的一次.以前,他是讨厌闵菲提过去的.他觉得,闵菲是拿过去当资本来压他.那让他很讨厌.可今天,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如白纸的闵菲.他觉得心中.生出了很多愧疚.他就是这么矛盾.也许,下一刻他又想到了父亲.又会翻脸也说不定的.
　　闵菲满足的看着沈小陵在为自己暖手"哎!~小陵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抱着怀里撒娇的那个小孩子了.知道我进手术室之前.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就是,没得到小陵的原谅!"
　　沈小陵听到这些.脸色突然变了.把闵菲的手放回被子里.帮她把被子盖好.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无尽的黑色.艰难的说"原谅你.你叫我怎么原谅你?我也想原谅你的.我也想一切能回到从前的.可...哎!"沈小陵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闵菲"算了.别说这些了.佳文哥说了.你现在的情绪不能太激动了.不提那些事情了.你好好把病养好.亭亭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闵菲从来都不愿意承认,她是个爱哭的人.可她真的是个流不干眼泪的人.现在,眼圈又红了.眼泪就在圆圈里转着.强忍着别让它流出来.闵菲把脸转向一边.艰难的笑着,笑里还带着哭音"行.咱们不提那些了.好好养病.!"闵菲的脸一直没有再转过来.泪水把洁白的床单.打湿了一大片.
　　沈小陵站在窗前,看着病床上的闵菲.他知道她一定又哭了.他很讨厌女人哭.以前白雪跟他耍脾气哭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心烦.可每次看到闵菲哭.他的心里却都觉得不好受.很苦涩.酸酸的.
　　走过去坐在病床前.沈小陵轻轻的扳过闵菲的脸.用拇指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这眼泪是他气出来的.可他又忍不住不说那些话.
　　闵菲觉得自己很没用,每次一碰到这孩子的问题.除了会偷偷的哭.就别无他法.跟他争论只会让两人之间更生分.自己心中的委屈.又不能道出.
　　每次见面都想改善.可每次好象效果都相反的更糟.
　　过了好一会.沈小陵才开口"好了.以后.别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只要你把病养好了.我就不怪你了."
　　闵菲听完开心的笑了.可这笑容也显得那么苦涩.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这句原谅,她等了太多年了.如果,能能得到小陵的原谅.她心底的石头,也就卸下去了.那生活似乎还会多一丝阳光.
　　"怎么又哭了?都说了原谅你了!"沈小陵鼻子一酸,眼泪也流了出来.就像小时候一样,他趴在了闵菲的肩膀上.轻轻的,小心的.担心会压到她的刀口.
　　"恩,不哭了.不哭了!"闵菲边说,边动作艰难的抬起手.摸着沈小陵的头发.可总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这孩子真的原谅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