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叶千聆

19、第十九章

　　阮苏拉着沈曦灵出门，外面有清风吹过，而且这个地方还靠水，空气显得不那么闷热。
　　沈曦灵似乎还在惊艳于刚才，慕关从窗外跳进来拦在阮苏面前的英勇，她和阮苏说如何如何的迅速，又是如何如何救她的，语气里不免有些夸张。
　　阮苏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慕关从屋里出来，阮苏和沈曦灵过去。
　　到了慕关面前，阮苏看着他低眉嘴角弯了弯，行礼道，“多谢将军刚才救我。”
　　“不用称呼我为将军，叫我名字就好了。”慕关没想到沈曦灵真将人给找了过来。
　　阮苏微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倒是沈曦灵对慕关道，“慕哥哥，你刚才真及时。”
　　“嗯。”慕关心不在焉回着沈曦灵的话，而阮苏却一直低着头不看他。
　　忽然想起屋里的慕岑，阮苏抬头见小孩子扒在窗边看着这边，对二人道，“我先去看看岑岑，就不陪慕公子了，曦灵我过去了。”
　　沈曦灵一贯的不懂气氛，也不清楚慕关怎么一直看着阮苏，人走了他的视线也没有收回来。
　　她忍不住伸手在慕关面前挥了挥，“慕哥哥，你怎么一直看着苏苏？”
　　等慕关回神，她又道，“对我找来的先生满意吗？”
　　“嗯。”慕关低应了一声。
　　两人也没有在外面久待，没过一会就离开了，阮苏从窗外看着二人的背影，等人走了后才低头看着手里的书本。
　　今日确实侥幸，但是阮苏并没有奢望着慕关是喜欢她的，她转头看着旁边看书的慕岑，心想只要做好这份工作，家里开销一时也不用着急了。
　　傍晚时分，阮苏从将军府出来，沈曦灵要送她回去，阮苏看了看太阳想了想没有拒绝。
　　在将军府呆了一天，阮苏算是得了这份差事，其中多半是慕母看在沈曦灵的面子上，阮苏知道自己一介女流在人家来看可能上不得台面，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比人家弱多少。
　　一路上沈曦灵和阮苏商量七夕的事，原本的七夕是女孩的节日，后来渐渐演变成男女的定情日子，沈曦灵邀她也是想去河边看烟火，那天可能要晚出门。
　　离七夕还有几天，为了将剩下的书抄完，阮苏这几日都是在将军府与家中奔波，虽然是慕关的家，但阮苏与他遇见的次数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屈指可数。
　　好在阮苏过来教书也不是来说风花雪月的，也没有多在意。
　　倒是慕母直接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派了过去，照顾慕岑的同时也是看阮苏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一个未嫁女子过来教书，她还是有些疑虑，又派人去查了阮苏家里的事，与沈曦灵告诉她的，并无区别。
　　或许真的只是一场巧合而已，她忍不住去猜忌。
　　只是阮苏没有什么举动，倒让她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偶尔红袖过去送东西时，会看见慕关站在树荫处，看着窗户那边。
　　起初还以为是不放心慕岑，过了好一会慕母才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
　　照她知道的情况看来，人家姑娘不一定对她儿子有意思，但他儿子似乎喜欢人家姑娘。
　　慕母不是没有担心过慕关的亲事，只是看他一直不着急，安排人让他和女方见见面，他也是兴致缺缺。
　　老一辈曾经一直不停的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慕母也是赞同的，之后也就不再逼他了。只是阮苏的家世，慕母并不是瞧不上，但是多少也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想当初她一直中意沈曦灵，无奈这丫头没这意思，她也就从未提及，如今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慕母却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自己去选择相守一生的人。
　　很快到了七夕，阮苏因为在家的时间不长，她就带书去将军府，终于在那之前抄完了书。慕岑在桌边安静的练字，她在一旁抄书，偶尔遇到不会读的，慕岑才过来找阮苏。
　　这教书的事可以说很轻松了，慕母也没有管阮苏太多，倒是她发觉慕岑偶尔能克服自己说几句话，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到了七夕那天，阮苏和沈曦灵她们约的晚上，所以检查完慕岑的字，阮苏早早就回去了。
　　现在基本都是慕母派车送她回去，她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但是因为红袖说不坐车被人看见了，人家觉得将军府苛待教书先生就不好了。阮苏也就没有再拒绝。
　　回到家里，阮苏和祖母他们吃完饭，就回房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裙子，头发也梳了繁复的发髻，戴着不常用的首饰，描了一下眉擦了粉。
　　这次出去赴约，阮苏就带了云彩，家里的两个孩子也被他们娘亲带到街上去玩了，身边有大人也放心些。
　　到了和她们约好的茶楼，阮苏一进去就看见一楼的厅堂都是人，堂倌迎了上来，阮苏和他说了下和人有约，就去了二楼。
　　这次沈曦灵没有放屏风，进去就看见窗边那个位置坐着几个少女，明眸善睐，衣裳光鲜。
　　“苏苏。”沈曦灵看见阮苏上楼，从位子上起来朝她挥手。
　　阮苏往她们那边走去，发现蕴仙邵雪都在，和她们打了招呼，阮苏坐到剩下的空位上。
　　“你们来了多久了？”这里好像就她一个迟到了，连平常都要迟一会的沈曦灵也到了。
　　“我和阿雪刚来，她最早。”蕴仙指着沈曦灵道。
　　阮苏往窗外看去，楼下灯火通明，街道两旁挂着的灯笼都亮了起来，头顶的明月如玉盘一般明亮。
　　“烟火可能过一会，我们先去逛逛街市吧。”沈曦灵提议。
　　阮苏没有意见，蕴仙邵雪也不想枯坐着，于是四人带着各自的丫鬟下楼。
　　阮苏过来的时候路两旁的灯笼有些还没有点亮，人也不是很多。现在的街道似乎比刚才热闹了一些。
　　“彩云，你自己去玩吧，别跟着我了。”阮苏转头对身后的彩云道。
　　今天难得过节，阮苏也不想让她一直跟着自己，也该好好去玩玩。
　　“好啊好啊，让她们几个丫鬟一起，我们去那边吧！”沈曦灵不想让人跟着，连忙赞成，一说完就拉着阮苏往前面跑去。
　　阮苏被她动作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沈曦灵又停了下来，看见有人在卖灯笼，忍不住过去选了一个。
　　现在夜市基本都开着，特别是节日时，这里都要等到午夜才收场。
　　蕴仙和邵雪跟了过来，两人依旧是一红一黑，样貌也是各有各的美，引得不少人注目。
　　沈曦灵买了一只兔子灯笼，提到阮苏面前给她看。阮苏转头看向卖灯笼的摊子，上面各式各样的灯笼都有，最上面还有一盏精致的走马灯。
　　阮苏过去问，才知道那个灯是不卖的。
　　“苏苏！”突然有人叫阮苏，阮苏刚回头就被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沈曦灵见阮苏被她吓了一跳，忍不住大笑起来。
　　蕴仙看着旁边有卖花簪的，拿了一朵牡丹样式的往邵雪头上比划，“这个怎么样？”
　　邵雪看了一眼做工，撇了撇嘴。
　　蕴仙无奈，只好将东西放下。
　　另一边阮苏遇到了一个旧识，正是上次见过面的贺兰钰，他也来逛夜市。
　　“见过贺公子。”阮苏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不过想想上京就这么大，遇到也是迟早的事。
　　“阮姑娘也是来看烟火的？”贺兰钰见她身边还有女伴，看着穿着模样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孩。
　　“是，这是我朋友沈曦灵，我和她一起来的。”虽然两人之间没什么姻缘，但是身为朋友倒是可以，“还有两个在后面。”
　　阮苏现在也不太抗拒和人交往，至少她与贺兰钰聊过，觉得对方为人不错。
　　“那我就不打扰阮姑娘和你的朋友了。”贺兰钰刚准备离开，看见阮苏后面走过来的蕴仙和邵雪，一时愣了会。
　　他没想到阮苏交往的人，都不是什么平常人家的小姐，看她们穿着打扮最起码还有些权势。不过贺兰钰也没有对阮苏交往的人置喙什么，毕竟这些人不像是她巴结来的，反而像是真心交朋友。
　　“那是谁？”蕴仙看见贺兰钰走了，上前问阮苏。
　　“……上次奶奶给我安排的一个……”阮苏不知道怎么说了。
　　“哦，懂了。”蕴仙点点头，“你奶奶是想让你早点成亲。”
　　“看他长的还行，后来怎么样了？”蕴仙又问。
　　阮苏回答：“后面什么事都没有，我奶奶放弃了。”
　　“走吧，别在这站着了，我们去桥那边。”沈曦灵提着一盏灯笼，拉着阮苏就往桥那边走去。
　　“小偷！有小偷！”身后突然有人叫唤起来。
　　阮苏刚在想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身边就有一个矮个子人蹿了过去，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邵雪追了过去。
　　只看见邵雪施展轻功跑到那个小偷前面，三两下就将人给打趴了，从小偷身上取回钱袋，往这边走过来。
　　阮苏惊讶的看着邵雪的身手，忍不住赞叹一句，“好厉害。”
　　邵雪拿着钱袋走过来，扔给阮苏身后的失主，对她道，“这算什么。不过一个大男人连个小孩都追不上，真是没用。”她后面那句话似乎是对那个失主说的，阮苏回头看才发现那个人正是刚刚走开的贺兰钰。
　　“她、她不是……”阮苏想说什么解释，但是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什么，说邵雪不是这个意思偏偏她又是，不过看邵雪样子也不怎么在意别人对她的观感，阮苏最后只好闭嘴。
　　而且看贺兰钰的样子，也不是在生气。
　　“多谢姑娘，在下确实弱了点。”贺兰钰倒是爽快承认了，不在意的笑了下，对邵雪行礼道，“敢问姑娘芳名？”
　　“邵雪。”邵雪微微点了下头，对身边的三人道，“我们走吧。”
　　等阮苏一行人走了，贺兰钰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直到他身边的小厮叫了他一声，“少爷。”
　　“嗯。”贺兰钰应了一声，惊艳于邵雪刚才的身手的同时，总觉得这名字在哪听过。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自己母亲常常对小妹说的那位，未出嫁夫君就在战场去世了的，邵将军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