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行》海笑川

1、第一章

　　时之初始，天地混沌，元素暴走，在这一盘混乱之中，育生了具有混沌之力的苍云龙，碧眼黑鳞，苍云龙在这世间游荡了数万载，厌倦了一无所有的世界，运用强大灵力将世界分离开来，它自己也因为灵力耗尽，本身消散。碧眼化作日月照亮万物，日月本是同辉，却因鳞片化作的山河倒转，渐渐分离，各自轮番照耀大地。两只龙角深埋地下，生成灵脉，灵脉深埋之处，灵力旺盛，元素聚集成花草树木，渐渐育成了鸟禽走兽。此时天地各自分为九方，共有三十六域，过了千万年，又有了人迹，世间这才算热闹了起来。

　　北方 琼嘉域

　　云雾缭绕的琼嘉山脉上，坐落着灵修千年宗门，琼华宗。此宗弟子三千，内门弟子却不过二十，亲传弟子便更是少之又少，不过二三而已，原因是一峰之主不愿收弟子。琼嘉山脉共有两峰，一峰褚华，峰主便是琼华宗宗主祁书，一峰莲生，峰主乃江湖上人称药神的白渊，白渊此人，年年云游捉不到一点踪迹，不过近年选拔弟子时倒是没有缺席，怕是年岁大了，身边没有继承其衣钵的人，未免会感到有些寂寞凄凉吧。

　　今年朝会上，来参加弟子选拔的人尤其多，街上也是变得有些拥挤起来，挨一家餐馆的墙角静静做着一个微微蜷缩起来的小乞丐，虽然很瘦小，可明亮的黑眼睛却滴溜溜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比起其他追着讨要钱的乞丐来说，有些安静过头了。

　　白渊就算是来这大会，也是不能老老实实坐着的主，来到街上，这瞅瞅那看看，惹得行人多是匆匆躲开他身边，避免和他打交道。

　　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其实，真是冤枉白渊了，清苦的山上，除了各种各样的药材，白渊还真没看过这么多种多样的小玩意，女人用的首饰，胭脂，手绢琳琅满目。糖葫芦，肉包子，各式糕点更是香味四溢。惹得白渊的脚步在众多摊位前流连，手中都快拿不下了。

　　忽的，眼神一瞥，在一家餐馆的角落，与一个脸上有些脏的小乞丐恰好四目相对，白渊心里顿时对这个小乞丐有了兴趣，走上前，不嫌弃的拉起他的手：“小娃娃，你为何在此乞讨？”小乞丐眨了眨乌黑的眼睛，看了看拉着他的手，又抬起头。

　　？

　　白渊心里猜测，这娃娃不会是个哑巴吧，手又抚了抚他的头，正打算从衣袖里掏出几枚铜钱给他，再离开时，却发现，小乞丐身前并没有盛放的东西。

　　“我不是乞丐。”小乞丐开口

　　听了这话，见惯世间俗世的白渊有些惊讶，刚想开口，却被一句堵了回去。

　　“我可以挣钱的。”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白渊直起了身子，模样有些认真。
　　小孩点了点头，将手伸进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白渊仔细看那手，已经红红的还有一些水泡，一看便是从没做过活计的孩子，做起了累活磨得。

　　白渊微微一笑捋了捋雪白的长发，对他说：“你可愿换个地方做活，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作为报酬。”

　　既出此言，白渊心里自是做好了收第一个徒弟的打算，这孩子性格可比一般孩子不知要有趣了多少，比起那些心境平庸的弟子，白渊更喜欢收了他，以后在莲生也不会寂寞了。

　　小乞丐站起了身，打量了一下鹤发童颜的白渊，提出了一个疑问：“我叫你哥哥还是爷爷啊？”

　　白渊噗嗤一声大笑起来，惹得一众人纷纷侧眼。

　　白渊眼角含笑“叫师傅。”

　　小乞丐想了想，朗声唤到：“师傅！”

　　·················

　　“胡闹！”琼华宗宗主祁书面上有些微怒，白渊却似毫无惦念似的半躺在座上，掏了掏耳朵。

　　“不就是收个徒弟吗。”

　　看他这样，祁书硬生生把要发的火憋了回去，半无奈半妥协蹲下与他视线相平，夺过白渊手中的烈酒说：“渊弟，你想收弟子大可在朝会时挑上两个资质上佳的，到那时兄长自会由着你选，你还怕我跟你抢不成？”

　　随随便便在街上就捡了个亲传徒弟，即使是自己门下的弟子，除了亲授弟子之外都要尊称一声师叔，祁书怎么可能会相信这是白渊仔细选出来的，自是又随性而为。他其他到可以纵容，但亲传弟子是关系到门派之后的脸面的。

　　“我真是无用，”白渊叹了口气，硬生生挤出一丝泪光

　　“连自己选好的弟子都不能要。”

　　祁书面孔有些扭曲，半晌才应道

　　“......罢了，由着你便是。”

　　听了这话，白渊立马露出了笑得狡诈的脸，没等他后悔便手捻瞬息决回了莲生峰，找他新授的宝贝徒弟去了。

　　远远用内力传声道：“多谢祁书大哥！”

　　留下祁书一人在空落落的大殿里独自伤神。

　　白渊本是与他结拜的兄弟，早年闯荡江湖时，经历了不少，更加情似手足，等到安定下来，自己娶了妻子，而白渊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游荡四方也没个定数，希望这个徒弟能拴住他，老实个几年也好。

　　几年后··················

　　莲生峰

　　山下一汪明如镜的湖泊中生满了花瓣几近透明的千重莲，别看这花淡蓝柔柔和和的样子，一点汁液，就能渗进皮肤，半个时辰之内置人于死地，这就是莲生峰过了万年仍是只有白渊一人的原因，白渊就算是闭着眼都能安全通过，但他不愿意，别人又怎会上山。

　　可今天千重莲遇到了它们第二个主人，白莲生

　　清晨，莲生峰下莲池中千重莲缓缓吐露着诱人的芳香，犹如身着青衣翩翩起舞的少女，诱人触碰它的花枝。为此不知多少年少男儿郎，为了换取心上之人的微微一笑，无知使他们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故此，千重莲又名情人魂。

　　忽的一声鹤鸣，一青衣少女脚尖点地，轻快的跳跃在花朵上，只是一瞬轻触，便跃起两层楼那么高，在空中青衣绽开，却是比千重莲还耀眼几分，不过几次便越过了莲池，少女落地后拂了拂莫须有的灰尘，一抬头容貌清丽却多了些冷漠，眼眸深邃，好似藏着许多的秘密。此女便是；白莲生，她师傅白渊是个独自活了半辈子的糙男人，不仅名字有些男孩子气，更是把她当做男孩子养大，所以举手投足之间少了些小女子的娇媚，反而多了些男子的洒脱。

　　白莲生抚了抚红顶丹鹤鲜红的头羽，拍了两下它洁白的翅膀，鹤立刻发出一声婉转的鸣叫，好似挽留又似不舍，伸着长颈蹭了蹭白莲生的脸颊，转身振翅飞向了峰顶。如果此时才注意到她的着装的话，会发现形如男子衣衫上用银线精细的绣着一只白鹤，虽然跟红顶丹鹤有着八九分的相似度，但头羽却没用红丝线，反而和整体一般银白，一只通体洁白的鹤就这样跃然入了衣衫上，怕是枫少华喜欢白鹤喜欢的痴了，虽不能变为鹤，却可以绣上鹤，这样仿佛自己与后院同自己一起被养大的鹤一般无二了。

　　薄雾蒙蒙的树林中，想不润湿衣袖就想安然无恙的出去的几乎不可能，不过没办法，虽然莲生峰上珍惜药物多得是，但普通药草却没多少，珍惜药物大多药性醇厚，却容易刺激经脉，需温和调和后才能服用，所以白莲生便受师傅白渊所托，到附近的镇子采买药草。

　　“师姐！”

　　一句脆生生的呼唤使得白莲生停住了脚步，看着奔跑过来的水粉倩影，有些无奈的应道：“祁灵玉，慢点跑。”

　　祁灵玉听了，笑得更开，一踏地几个翻飞就到了白莲生眼前，嘻嘻的笑的眼睛弯弯。
　　祁灵玉，一听这个姓，就知道是祁书的女儿，祁书这些年把他这个宝贝女儿护得很好，而她的宗主千金身份又使她不必学那些阿谀奉承，养成了个天真烂漫的性格，祁书的夫人许雅又是个江湖儿女，敢爱敢恨，使得祁灵玉有些男孩子的顽皮，也不知道祁书有多头痛。

　　祁灵玉看着她师姐的眼睛，有些委屈的说：“师姐莫不是忘了，今日要历练的是我呢，不是说好师姐要陪我的吗。”

　　白莲生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修炼人士到了要结灵印的时候，都会遇到瓶颈，无论是心境上的还是灵力上的都需要出去历练，而祁灵玉和白莲生几乎是从小就认识的，这回刚好她又要去收集药草，便和祁灵玉约好一起去山下的城里。

　　二人正准备出发，忽然一道内力传音：“莲生，捎两壶酒回来!”声音震得林里的鸟都飞了起来，高高盘旋在树梢，不仅是鸟，连树叶上积攒的雾水都震落下来，正好落在刚踏入树林，抬头循着声音的两人脸上。

　　“噗！”两人抹了一把脸，祁灵玉也被自己和白莲生的样子逗乐了，朝着山的方向，用内力笑着骂道：“知道了！老酒鬼！”骂完心里舒畅了不少，提着剑和白莲生穿越树林，往城里去。

　　远在莲生峰上的白渊，正擦着喷出来的茶水，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那张年轻的脸上，出现了算计别人不成反被耍气愤的红晕，更显的风华无限。

　　“这个丫头！”

　　还是自家徒弟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