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二三事》青梅煮酒话春秋

41、第四十一章 郑陈结盟

　　宋国戎人的势力不断地增长，也影响着诸侯国。
　　姬息姑听说凡伯在回去的路上被戎人俘虏，然后戎人又灭掉了凡国，这让他深深地忧虑起来。
　　国君子与夷本来对鲁国就不抱有好感，但鲁国是宋国的盟国，又替宋国出兵教训了邾国。他也实在不好再对鲁国发起战争。
　　子与夷本来心胸就狭窄，又怎会借机和鲁国改善关系呢，他巴不得以后离鲁国远远的，不再承认两国的盟约了。
　　且说如姬年龄日增，她心里明白自己到了嫁娶的年纪，以后怕是不能再自由自在地出游了。于是她向姬息姑提出请求，希望能够出游。
　　姬息姑也没多加考虑，就点头同意了，并嘱咐如姬多带几个护卫。
　　如姬打算去观赏明香湖，那里与其他偏僻的地方不同，茂密的森林和明香湖特有的明香花是她最喜爱的。
　　本来最初有护卫紧紧跟随，后来如姬为了不被护卫打扰了雅兴，就让护卫们暗暗跟在后面，她和侍婢走在前面。
　　不久，她为了捉一只美丽的蝴蝶私自离开了侍婢的身边，没料到越跑越远，结果消失在护卫的视线之内。
　　突然间天降暴雨，如姬看了看天色赶忙往回赶。途中她被地上的枯树枝绊倒了，一身的狼狈。
　　她一阵苦恼，突然一双玄鞋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猛地一抬头发现是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他的一身玄色衣服与头顶的笠子及不相称。
　　“你还好吧？”他连忙扶起她。
　　如姬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再一看来人的五官，当场呆立在那里。
　　是他！
　　没想到曹克居然出现在这里！
　　如姬震惊道：“你怎会来此，身边的护卫何在？”
　　曹克欢喜道：“我是偷偷前来鲁国的，本来是暗中与人做个生意，没想到听人说有贵女前来此地，我早已料到是你，就匆匆赶来了。”
　　如姬晃了晃神，神色逐渐镇定。
　　她略带幽怨道：“堂堂一国之君，这么急着来见我，真叫如姬受宠若惊！”
　　曹克知道如姬心中必是有怨的，当下也不急着解释，而是拉着如姬的手一同寻找山洞避雨。
　　没走多少步，就找到了一个山洞。
　　曹克生了火之后，见如姬腿脚不便，心中一急，连忙问道：“如儿，你哪里不适？”
　　如姬也没计较曹克对自己的称呼，她皱着眉道：“刚刚摔倒后伤了膝盖。”
　　曹克有心为如姬包扎，如姬脸色一红，拒绝了曹克的帮助。
　　她背转过身，取出袖中的手帕，包扎好膝盖上的伤口，才转过头来细看曹克。
　　曹克歉疚道：“如儿，我也有难处，才迟迟不来见你。”
　　如姬了然，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如姬开口道：“我已长发及腰，君父有意将我嫁给别国公子。”
　　曹克一惊，慌忙说道：“如儿，你要嫁给别人？”
　　如姬叹道：“嫁给别国公子非我所愿，然君父待我不薄，我又如何能拒绝得了？”
　　曹克立刻拉住如姬的手，急声说道：“不行，你不能嫁给别人！待我前去面见鲁国国君，定要求得他将你许配于我！”
　　如姬立即抽出手，斜了一眼曹克道：“且不说君父厌恶于你，现如今君父畏惧宋国报复，才不得已向邾国出兵。现在君父巴不得和邾国撇清关系，又怎会将我嫁到邾国去呢？”
　　曹克仿佛被泼了一头冷水，此刻他只觉得从头到脚一片冰冷。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人。如儿，你若嫁人，只能嫁我！”曹克咬着牙道。
　　他看向她眼里一片深情，这让如姬有些不知所措。
　　“跟我走吧，我带你回邾国！”曹克突然坚定地说道。
　　如姬惊讶道：“这可是私奔，君父会对我很失望，我不能就这样跟你走！”
　　曹克双眸越来越黑，他将如姬揽在怀里，悲伤道：“难道你不愿嫁我，做我的夫人？我可以对天发誓，一辈子只对你好！”
　　如姬摇着头说道：“若我嫁给了你，君父必然会伤心，宋国说不定会以此为借口攻打鲁国，我就成了罪人。而你娶了我，君父定会再次攻打邾国，你教邾国人怎生看待我呢？”
　　曹克没考虑这么多，他只想为了自己的幸福任性这一回。
　　他又多次劝说如姬跟他走，可如姬就是不肯答应。
　　万般无奈之下，曹克一个手刀砍到如姬的后颈，如姬顿时晕过去了。
　　曹克眼神一暗，说道：“如儿，无论如何我都要娶你为妻！”
　　虽然外面依旧是磅礴大雨，曹克害怕如姬的护卫找寻过来，急匆匆地离开了山洞，去寻找自己的手下。
　　当如姬醒转过来时，他们正躺倒在车内。
　　如姬怒视着曹克：“速速送我回去！”
　　曹克温柔地注视着如姬道：“如儿，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此时如姬的护卫找寻不见如姬，吓得慌了阵脚，又加派了人手四处寻找。
　　姬息姑得知如姬失踪后，心里慌乱如麻。
　　过了一个月，他得知如姬失踪后被邾国国君曹克所救，然后被曹克娶为夫人之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如姬本来不想违背君父的心意，在这个形势紧张的时候是不能婚给曹克的。可架不住曹克的柔情攻势，经过反复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如姬不得不同意了。
　　倒是邾国的卿大夫一开始持反对意见，他们邾国可是小国啊，岂能招惹鲁国这样的大国呢？就算是国君真想娶鲁国女公子，也得先去鲁国求娶，行过聘礼之后再迎娶回国啊。
　　曹克无奈摇头，若是鲁国肯遂了他的心意就好了，然而事实摆在他面前，他哪里敢走这一步，一个不好就再也见不到如姬了。
　　后来，还是须大夫须臾说道：“臣听说鲁国国君有一养女，美丽聪慧，充作鲁国女公子教养。如今君上与此女有缘，虽然做法不走寻常路径，说不得日后会有转机。哪天鲁国国君心中怨气消了，定会把我国作为姻亲之国来对待，这于我国绝对是有利的！”
　　曹克这才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先和如姬祭告了祖庙，这才结为夫妇。
　　如姬忧虑道：“君父定不会原谅于我，你娶了我或许半分益处都没有，当真不后悔？”
　　曹克眼里没有半分的算计，他答道：“如儿，我心悦于你，又何曾计较过利益得失？”
　　如姬这才放心，料来料去，她错算了人心。或许，曹克真是她的良人，今生嫁给他也不亏了。
　　随着局势改变，郑国需要更多的盟约支持大业，先后和鲁国、宋国结盟。这让陈国的大夫妫佗看到了一线希望。
　　妫佗猜测到了郑国的想法，就进殿劝谏国君妫鲍，说道：“君上，现在周天王权威日益下降，而郑国逐渐强盛。陈国因不愿与郑国输平导致昔日之败，为防郑国再次入侵，佗愿前往郑国请求两国和解！”
　　妫鲍此时已经被郑国的进攻吓住了，哪里还敢反对，于是他应允道：“两国结盟是好事，君既有此心，不谷也不阻你。”
　　妫佗心里暗暗高兴，此去郑国，无论如何他都要获得郑国的支持。
　　十二月初一，妫佗来到郑国，他请求与郑国结盟。很快他就收到了答复，他将即刻动身前往宿地与郑国国君举行盟誓。
　　初二这一天，妫佗和姬寤生在宿地会面。
　　姬寤生看着心有谋算的妫佗，就觉得此人要比陈国国君妫鲍精明，看着面相也不像是个忠厚之人。
　　妫佗面上总是挂着笑容，只是这笑容看着有点儿假，并不如他想要表现得真诚。
　　姬寤生也不在意，左不过妫佗只是陈国的大夫而已。
　　妫佗越看姬寤生越觉得自己的兄长妫鲍不像个国君，心里就越发看轻妫鲍。
　　“将敦呈上！”司仪高声说道。
　　敦中盛有牛左耳之血，只待呈送给台上二人。
　　此时妫佗依旧在心里想着妫鲍不堪为国君这个问题，于是表现得不专心，看起来浑浑噩噩。
　　姬寤生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妫佗竟敢在这种庄严的场合上走神，表现得心不在焉，莫非根本就没把郑国看在眼里？
　　本来妫佗在出发之前已经百般告诫自己做事不可莽撞，没料到竟然在这种庄严的时刻乱了心神。
　　他回陈国的路上忐忑不安，总感觉郑国国君对他态度并不好，这让他一直坐立不安，他一会儿坐在车内总感觉坐如针蘸，一会儿又下了车来回踱步！
　　妫佗的眉头皱起，除了不断唉声叹气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思来想去，他决定干脆不再多想，反正盟誓已经完成了。
　　妫鲍对妫佗非常满意，他笑道：“一路辛苦，有君在侧，不谷无事可愁了！”
　　妫佗有些心虚，他说道：“臣所做之事都是为了陈国，略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妫鲍倒是真心感激妫佗，虽然平日他总是固执己见，听不进妫佗的劝谏，但是妫佗也是一番好意，他都记在心里。对比他人，他还是更信任妫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