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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深秋冬初 ...

  •   洛楚飞捏好烟管,给两名手下摆了一个手势,两名手下向正在酣战的石虎突然发起攻击,一人袭击上身,一人袭击下盘,石虎骤然被攻,不得不分心对敌,趁他转过身被掣住还来不及施展之际,洛楚飞瞧准良机,猛拉下烟管火捻,那烟管利用气压而制,内部装满了火药,气压骤变后,经火捻摩擦而点燃,突然喷爆出一团强火,虽本身并没有任何爆炸力,但就是这一瞬间的火明,也足以刺激石虎虚弱的双瞳。

      “啊——”
      剧痛之下,石虎捂住双眼痛苦嚎叫,洛楚飞趁机用西域金蚕丝锁捆缚他手臂和全身,同时纵身飞跃城头,将石虎吊在半空,拔出一根火把向着城内激战的赵军高喝道:

      “城下赵军听着!你们的中山王已被我擒获,只要我手中蚕丝一放,他立刻就会摔落城墙殒命!识相的,就乖乖不要动!”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发现被吊在城头捆绑得如同粽子的石虎,赵军一阵骚动,赫连树不得不命令手下暂停械斗。
      “都给我住手!”
      于是,方才还黑天昏地混战的双方,陆陆续续收回兵刃,一半人认出石虎被俘,不仅惊慌,一半仍不知就里,中山王如何突然就被俘了。

      赫连树绷着脸,对墙头上挥着火把的洛楚飞喊道:
      “你这逆贼!要命的就快把中山王放下来,否则你赫连爷爷拼上性命要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洛楚飞冷笑道:
      “呵呵,在下贱命何足挂齿?倒是你们的王爷,可惜要作我的陪葬!”
      “你这混蛋!”
      赫连树待要执刀上前,冷不防洛楚飞将手中蚕丝一放,石虎陡然急坠,下落几尺,洛楚飞手中一紧,又停了下来。这下赫连树不敢贸然逼近了,嘴上放了软:
      “秦川!不,洛楚飞!虽然素日我们并无太多来往,但你既敢冒死劫刑场,想必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赫某敬佩你是条好汉,不如你下来,我们单打独斗,你赢了我,我就保你们安然出城,可你要将中山王先放了,如何?”

      “哈哈哈——”洛楚飞大笑起来,素袍和发带在夜风中招展着,“在下先多谢大统领的赞美!不过在下从不是什么好汉,更不喜与人单打独斗,何况是大统领你,赢了,是我的不光彩,输了,更要丢掉性命,在下恐怕要让大统领失望了!”

      “你!”
      赫连树气得直跳脚,指着洛楚飞破口大骂:
      “好你个洛楚飞,再不滚下来,爷爷就把你的人个个杀精光,男的拉出去喂狗,女的先杀后奸!”

      他骂了半天,怎奈洛楚飞根本不吃这一套,将金蚕丝缠绑在石墩上,自己则盘腿坐到城头,托起下巴,撮唇吹起了江南小调。
      “你要杀便杀,看看是我的人死的快,还是这王爷死得快。”

      “王八羔子操!”
      赫连树更气得跺脚骂娘,若不是石虎在对方手中,一人拆那城头的心都有了。

      慕容翰等人见洛楚飞不过须臾就能活捉石虎,戏弄赫连树,心里又是敬佩,又觉好笑,和落梅山庄、黑莲帮的人悄悄退到城门两旁,一边暗中畜养精力,一边伺机闯城。

      于净莲也简单缠好了伤口,暗暗运功疗伤。同时一方面担心着洛楚飞的安危,一方面密切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像鹰一样盯紧着赫连树,只要他稍有表露出对洛楚飞的不利举动,就准备直取他项上人头。

      被吊着的石虎突然大喊起来:
      “赫连树!不要管我!冲上去,活捉这小子!他定是晋朝廷派来的细作,今日若放过他们,他日对我大赵定会有莫大的损失,不要管我赫连树!”

      “扫兴…”
      小曲嘎然而止,洛楚飞立起剑眉,将手中蚕丝向上拽起一段距离,突然发出一枚梅花镖钉在石虎肩头,冷冷说道:
      “石虎!这一镖是为那些被你屠杀的无辜的人射的!”
      石虎惨叫一声,汗如雨下,但仍咬紧牙关,盖不求饶。

      洛楚飞皱起眉,再向他大腿飞了一镖:
      “这一镖是为沈追!枉他与你生死患难,对你赤诚相待,你却罔顾他性命!”
      石虎再次惨叫。
      洛楚飞待要发第三镖,慕容翰的声音喊上来了:
      “洛少侠!莫要与他们浪费口舌,速战速决,他们的后援一到,我们出城就无望了!”

      洛楚飞点点头,从城头上飞身而下,以随身短刃抵在石虎咽喉:
      “赫连大人,再不开门,中山王必死!”
      赫连树武功虽好,可智谋不足,见再拖不过,只好命手下开城门:
      “开城门!”
      铰链启动,城门缓缓开启了一人宽隙。

      慕容翰与慕容令,落梅山庄顺次出了城门,于净莲最后一个出门,对洛楚飞道:
      “阿楚——还不快走!”
      “你先走,我会跟上来!”洛楚飞顿了顿,表情复杂地看着于净莲,“于净莲,替我照顾好沈追!”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满于净莲全身,只见洛楚飞跃起将那两根城门铰链砍断,与此同时,于净莲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推了出去,随后传来重重的地一声闷响,他起身一看,空无一人,城门已然关上,尘埃尚未落定,而洛楚飞,并没跟出来。

      “阿楚!阿楚!洛楚飞——!”
      于净莲发疯似的扑上去捶打着那坚韧的城门,可无论如何都似蚍蜉撼大树,城门内似乎上了锁,在重击下纹丝不动。
      于净莲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想要飞身入城,却被帮众以死相阻:
      “帮主不能回去!帮主回去就是送死!属下如何向几位长老交代?帮主要送死,就先杀了属下!”
      十多个人齐刷刷跪在于净莲面前,横刀项上,以死相逼。
      于净莲长啸一声,发出深重的叹息,悲痛地又捶打了一阵,咬着牙,嘶哑着嗓子说:
      “走!”

      已经奔出很远的洛楚英也随即发现洛楚飞并未出城,待要冲回去救人,却被慕容令拦下:
      “姑娘不能去!”
      洛楚英绷着脸,冷若冰霜:“你让开!”
      慕容令义正言辞说道:“姑娘回去,不但不能救洛少侠,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洛楚英将剑横在慕容令胸前,威胁道:
      “你再不让开,我就先杀了你!”
      慕容令面不改色,反而张开双臂拦阻:
      “姑娘就是杀了我,令某也绝不让你白白送死!我们能出城,全靠洛少侠舍身相救,若令某放姑娘回去,就辜负了洛少侠的一片苦心!”
      洛楚英鼻子一酸,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我想救我兄长,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我要去救我兄长!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啊!”
      说到后面,痛哭失声。
      慕容令心生怜惜,欲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汇合了于净莲一行,慕容翰率领着部众和落梅山庄,向东南方向骑行而去。
      一路狂背了数十里,确定没有追兵后,众人来到一处隐蔽的破庙过夜。
      次日清晨,打算兵分三路,去往各自要去的方向。

      于净莲极通医术,为慕容翰、勿吉三子及沈追运功疗伤,敷药治病,各人的伤情都得到极大缓解,沈追也自昏迷中醒来,询问事情的经过,洛楚英哭着将洛楚飞如何挟持石虎,如何舍弃自己为大家赢得生机一一告诉了,沈追悲愤交加,当下就要策马回建平城,被慕容翰硬拖了回来:
      “你回去干什么?”
      “去救楚飞!他们一定不会立刻杀他,肯定是逼他讲出我们的下落,如果此时回去,兴许…能救他!”

      “你凭什么救他?”慕容翰目光灼灼。
      沈追登时语塞,半晌才说:“我…我没什么好凭的,但建平城我熟,中山王府我也熟,我还做过百骑长,军营我也很熟,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慕容翰冷笑一声:“就凭这,你也敢去救人?”
      “我!”
      “沈追,听师傅的话,你现在回去只会羊入虎口,不仅救不了洛少侠,还无辜平添一条刀下亡魂,”慕容翰缓和下语气劝慰道,“要我看,洛少侠足智多谋,武功不凡,人也机灵得很,他未必会遭不测,即便被捉住,也会想办法逃生。”

      “不师傅你不了解!”沈追急得满面通红,恨不得马上就能说服慕容翰,“他此次被抓一定凶多吉少,石虎,石虎那人心狠手辣,经此一事楚飞身份暴露,他一定会对他用尽酷刑!那样,那样他会生不如死!啊呀——”

      话音未落,沈追就感到被一股力量拖走,扭头一看,于净莲正黑着脸将他往外拽,沈追扯开他说道:“你干什么?”
      于净莲衣衫不整,一头黑发已是凌乱,看起来虚弱而狼狈,他戴着人*皮*面具,虽无法分辨面部表情,但从那起伏不定的胸膛来看,此刻愤怒至极,他勉强压抑着情绪,对沈追挑衅道:
      “你说,他们会对他用酷刑?”
      沈追点头:“是。”
      于净莲野马般的从鼻孔呼出一通热气:
      “那还不快走?”
      沈追一下懵住了。
      于净莲冷笑道:
      “怎么?你不是要救人吗?我带你去救人,你敢不敢跟我走?”
      沈追不知他与洛楚飞的关系,天真道:
      “你抓过我,我怎知你是好是坏?又凭什么相信你?”
      于净莲冷冷地注视了他半晌,突然笑了出来:
      “哼!万万没想到,阿楚托付给我的人,是个窝囊废、胆小鬼!枉他待你如斯!”
      “你说什么?谁是胆小鬼?”沈追火冒三丈,要不是身上有伤,早与他拼起命来。

      “够了!”慕容翰追了出来,一把抓住沈追,厉声道:“追儿不要再耍小儿脾气了!眼下我们还没有摆脱危险,赫连树随时可能率兵追到,如果我们被抓,就浪费了洛少侠的舍命相救。人一定是要救的,只是现在不是良机,待我们摆脱危机,再图救人之计。石虎不是普通人,经此战事一定会严加防范,建平城也没那么好进了。这件事也一定要准备充分,拟好万全之策,方能救人!”

      慕容翰句句在理,沈追无可反驳,只好放弃了回去的念头,无精打采地说:
      “那眼下又该何去何从?”
      慕容翰说:“我打算率部回棘城,一来安顿肯色三人,找个好医生为他们治病,二来,要将一些军情带给回燕云宫…有些事,不能逃避一生,终须面对了。三来,整齐人马,再入建平城,救洛少侠。”
      说完又问:
      “你呢?是跟我回棘城,还是另有打算?”
      “我…”沈追被问住了,关于去处,他并没有来得及想,本以为能跟着石虎在建平城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可一转眼,天翻地覆,石虎俨然已成为仇家,他没忘记在刑场上,他是如何欲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他尚想得不大明白,一个人态度前后变化怎会如此之大,“我,我只想去救楚飞。”

      慕容翰若有所思,说:“那不如你随我一起回棘城吧。”

      没等沈追答允,洛楚英忍不住道:“沈公子,兄长交代过我,要我好好照顾你,我看你伤势还没痊愈,不如跟我回落梅山庄,那里环境清幽,也很适合将养,我求爹爹给你用些独门的药材,相信伤势很快就能恢复。救兄长的事,你不如随我们——”

      话音刚落,于净莲就抢白道:
      “英妹,我看这样不妥,他毕竟是男儿郎,你一女孩家,带一个无名无份的男子回家,势必会引起别人议论。你哥哥临…我见他最后一面前,他将这小子托付给我照料,我看不如让他跟我回黑莲帮,毕竟男人间不会引出那些口舌是非。”

      “于大哥!”
      洛楚英还待争论,沈追打断了二人:
      “你们都别争了!我既不去落梅山庄,也不去什么黑莲帮,我想回马兜山,漠马帮,你们有人,我也有人,救楚飞,我一样行!多谢两位美意!”

      洛楚英与于净莲对望一眼,洛楚英难掩的失落,于净莲叹道:
      “本来呢,我对你也无甚好感,只是我答应阿楚的事绝无食言,但是你既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强人所难。如此甚好,我送你回马兜山,保你平安,这样我也算完成了阿楚的交托,此后你爱怎么着,和我于净莲没半点干系,咱们阳关大道,各走一边!”

      沈追苦笑着抱拳:“多谢帮主,不过沈追并不需任何护送,帮主也负伤在身,应该尽快赶回家疗伤蓄养,帮主美意沈追心领了!”

      “不识抬举!”
      于净莲刚要发怒,转念一想到洛楚飞“临终所托”,悲从中来,生生忍下这怒火,好声好气道:“如此甚好,深秋了,我这身子最不耐寒,那东北的苦寒之地,能不去也罢,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拿这块腰牌来找我,无论什么难事,都有黑莲帮为你撑着,如此我也算对得起阿楚的嘱托了。”说完将腰间的玉牌解下,抛了过去。

      沈追只好收下于净莲的腰牌,看那上面是通体碧绿的翡翠牌,上雕刻着一朵十分精致的描金怒放的莲,玉牌下结着黑金二色穗子,端在手里沉甸甸的,便知绝非凡物,好好收在怀里。
      “多谢了!”他生起一分感激。

      棘城与马兜山同向,太阳一升起,沈追便与慕容翰慕容令向东方向策马,洛楚英一行与于净莲一行各自南下,再行调兵商议营救洛楚飞的事宜。

      天边飞着一行向南迁徙的大雁,一轮朝阳四周闪烁着多彩的霞光,破庙在喧嚣后已然归于平静,仿佛无人来过,也无事发生。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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