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合力杀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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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以极大力道向自己切来，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闪躲，沈追深呼一口气使出金钟罩，全身向后弯去，同时拔剑点地，身体弯成杨柳状，这才躲过致命一击。
怎奈石虎第二剑已拦腰斩去，力道又狠又猛，完全没了他在村里时的弱不禁风。沈追倒吸一口凉气，大喝一声，腰身笔直落下，同时一手落地后猛地发力，靠着龙渊剑纯钢的反弹之势，翻身滚过躲过这一剑。
两人均使出浑身解数，在不太宽敞的山洞里拼尽全力使出杀招，石虎急于杀人灭口。看沈追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没想竟拥有如此上乘内力，只好凝神战斗，不知不觉已拼上十层功力，却还渐处下风。在温良泊的冻水里浸泡了半年，又日日勤修武功的沈追，虽无变幻多端的招式，但胜在内力妖异，招招寒气迫人，暗藏极为凌厉的杀机。
“嗷——”只听一声嚎叫突然从洞内深处震彻，紧接着便是一阵铁链哗啦啦摩擦铁器的巨响。
“不好！它怒了！”石虎大叫一声，撤剑向后猛退两步，对沈追挥了下手，“休战！”
沈追也收势停剑：“是雪怪？”
“怎不是！”石虎面色凝重，目光落在地上的麻袋上，“它饿了一天一宿，要吃饭了，得用童子喂它方可。”说着要去提麻袋。
“不行！”沈追抢在头里护住麻袋，威胁道，“不能让它吃孩子，否则，先杀我！”
石虎冷笑一声：“哼哼，你以为我杀不了你？若让雪猿饿肚子，只会激发它的蛮力，到时我的铁笼也挡它不住！”
“咣——咣——”，那摩擦撞击的声响愈发地震耳欲聋。
“把孩子给我！”
石虎见他拧巴，提剑又与他拼杀了起来。不等二人分出胜负，只听山洞深处传来“噗通噗通”的沉重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山鬼似的嚎叫，那雪猿赫然出现在面前。
沈追从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猿兽，它状若猿猴，通体被银白色长毛覆盖，四肢可直立行走，眼睛血红，吼叫起来清晰可辨锋利獠牙和口涎，直立时竟有两人高。
生死存亡，两人对视一眼，暂时放下私人恩怨，一齐摆出合力对战姿态。
空气充满了极重的膻腥之气，只听到雪猿粗重的喘息声和怒号声，沈追感到心跳剧烈，一阵阵眩晕。
“要怎么才能赢它？”沈追向石虎吼道，假若当年的慕容翰和慕容恪在此地，或许还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可此时只能靠自己了。
“眼睛是弱处，另外还有脚，”石虎显然比他更为自信，沉着分析道，“个高的东西下盘都不稳，你轻功胜我，我先攻他下盘，你瞅准机会，刺它双眼。”
“唔，好主意。”沈追心定了定。
“那听好了，我数一二三，我们一齐上，当心不要被它的爪子扫到，扫到了，一下毙命。”
“嗯。”
“一——二——三！”
话音一落，石虎使出虎落平阳的凌厉招式俯身贴地而行，向雪猿下盘袭去，他这招不胜在狠，而胜在快，以极快的速度迸发出去，让对手来不及躲闪。
果然，那雪猿来不及躲避，只好俯身用双手去抓飞身而来的石虎，沈追看准它低头露出破绽时机，捏紧剑诀，使出一招长河落日，腾空跃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弧线，龙渊剑紧跟着向猿眼刺过来。
上下夹击，雪猿果然来不及躲避，整个身体向前翻滚而去，沈追的剑从它后颈滑过，只削去一片皮毛，但因为翻滚的惯性过大，石虎也没能刺中它下盘。
眼见着雪猿怒号着，撞到山壁上，途中碰倒了装孩子的麻袋，小儿无辜，从麻袋里立时苏醒，边往外爬边带着哭腔哭喊：“妈妈，我要妈妈——”
“糟了！”
沈追来不及多想，连忙纵身扑过去覆在孩子身上，此时雪猿的手掌已经挥了下来，他无法躲闪，咬紧牙关，准备以血肉之躯挨下这击。
然而，重击并没接触到身体。
抬头一看，石虎正挡在自己之上，竟以双手擎住沉重的猿掌，虎口震出斑斑血迹。
“石….”
一瞬间，他也不知所措，不知对方舍命相护的目的。
按理说，最希望自己死的，就是石虎，而此刻却是最好机会。
“快逃——”眼见雪猿另一只巨掌一齐压下，石虎吃不住重量，单膝跪地，大声急吼，“快走！——还不快走！”
沈追猛然惊醒，把孩子夹在腋下飞快跑出洞外。
出了洞后，将孩子安顿在洞外，嘱咐他不要乱走，沈追犹豫了一下，还是折返再入洞中解救石虎。
眼前的景象令他大为吃惊，石虎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那雪猿发疯地骑在他身上，肩头已被撕咬下两大片皮肉来，血流成河，生生就要将他活活吃掉。
沈追顾不得多想，稳住心神，全神贯注默念心诀，将所有内力集中于剑首一点，发力飞速前冲，剑刃对准雪猿心脏呼啸击来。那雪猿虽受这一记重创，立时从石虎身上翻滚下来，扭头直视沈追的双眼红如雷电，狂风暴雨般冲压了过来。
沈追抵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被雪猿连人抓起来举过，向洞外奔去。
到了洞外，雪猿将他狠狠摔到地上，沈追五脏六腑俱裂，又见那猿骑跨过来，伏在他身上张开血盆大口，欲要故技重施，将他生吞活剥。
猿口求生，沈追焦急中从拔出腰间匕首射向猿首，正扎在左眼上，那猿哀嚎着爆发全部戾，做殊死一搏，按住沈追两臂使他无法再动弹，竟使出泰山压顶的招术。
情势危在旦夕。沈追将眼一闭，心一横，默念了一遍漠马帮亲人，意欲赴死。
却只听到一声金属划破空气的尖锐长啸响起，死亡迟迟没有到来。须臾，有粘稠的液体滴在脸上，他张开眼，却发现那是雪猿的血，只见背心有一柄重剑直没入心，加上之前自己那剑，终究是活不成了。
雪猿巨大的身躯倾覆后，山洞方圆十里的土地都震三震，随着尘埃落定，一切都结束了。
石虎捂着左肩，吃力地靠在洞壁上瘫坐到地上，脸色如死灰般惨败。
沈追从地上爬起来，确定雪猿已死后，去查看石虎的伤势：
“你失血太多，要赶紧包扎。”他撕下自己的衣裳布料，想为他止血。
石虎无动于衷：“饮了雪猿的血，功力可增强十倍…我本来要抓它派大用场，眼下也只能喝它的血才不浪费_”
说着突然大吼一声，向猿尸扑去，竟是在伤口处狂饮猿血。
沈追看得惊呆了，这一幕生肉嗜血的场面，即便是自己强虏山匪的身份也不曾经历的，而石虎，一个赵国堂堂太子，竟然学野人模样，茹毛饮血。
石虎饮够了血，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一次性饮下总归有限，他觉得很窝火。
如果不是沈追的话...
沈追却无提防，默默将他托到洞口，帮他暂时止住血，又从山洞里取出水来喂他。石虎的脸色渐渐恢复过来，沈追就将那孩子揽过来坐在他旁边，抱在怀里安抚。孩子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早吓得说魂飞魄散，只有干流泪的份，沈追柔声哄他，唱了几首安眠的儿歌，天上月亮从云朵里穿入又穿出，孩子才终于在他怀里安稳地睡了过去。
“你豢养他，就是为了喝它的血？”怕吵醒孩子，沈追轻声问道。
石虎不屑地哼了一声：“只要它活着，我一辈子取血都不愁。可偏死了，若不是你！哼，你说我是不是该取你的血抵它的血？”
沈追一颤，下意识地向远处缩了缩：
“我的血对你没用。”
石虎歪起脑袋看他，邪笑道：
“你这一头银发，仙风道骨的，在山里吸了不少天地日月灵气吧？这么想来，吃你就跟吃它一样，美味可口。”
沈追恐慌，又向外挪了挪：
“你眼下重伤在身，就不要考虑杀戮了吧，就不怕遭报应？”
“哼，我石虎生就为了杀人，向死而生，有什么好怕？”
“那方才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完全可以自己先逃。”沈追追问。
石虎沉默不语，良久才道：
“这雪猿灵力非常，穷生只食童子，我在山里追踪它很久，好不容易将它抓住养起来，如果误食什么不干净的血肉，再害我没法吃就坏了。”
沈追诧异道：
“可你是赵国太子，未来的皇帝，还要靠此邪术增强功力？”
“哼，当皇帝有那么容易？家里的虎豹豺狼都觊觎王位。就算登上王位，难道就太平了？慕容鲜卑、秦苻、汉朝廷，哪一个能吃素的？当年不过是一个慕容翰，就能将这么厉害的妖物生擒了，论个人修为，我还远不及慕容燕，这个血我怎能不吃？”石虎忿忿说道。
沈追心想论起武功修为和仪容气度，慕容家他见过的几位都远胜他了，难怪他要靠吃猿血妄图赶超，实在是大大的不幸了。
石虎见他不语，问道：“你不说话，是不是想我太残忍？”
沈追叹道：
“你固然残忍，牺牲那么多小孩子就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可是，你毕竟救了我，雪怪也死了，我并不想与你再计较。你就此离开龙岗村，我就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至于你的两个儿子…”
“他们不是我儿子，”石虎冷冷说道，“当年我深入这长白山林，在路上遇到这对孩子和他们父母，他父亲多看我一眼，我恼了，就将他们全杀了。带上两个孩子不过是掩人耳目。”
沈追又是一惊，“就因为多看你一眼就杀人？在孩子面前杀他们父母？”
“没，我倒想这么办，可没来得及，就在解手时顺便宰了。他们也没看见，我就哄他们说爹娘临时有事要离开，要叔叔照顾他们，哈哈哈，那孩子竟信了。”石虎突然露出天真的表情，让沈追十分怀疑他天生是没有怜悯心的。
他万分想开杀戒，但不是此时。
只听石虎又命令道，“你，得留下。”
“什么？”
“我说，你得留下，照顾我。我受了重伤，猿血又带不回去。我没了雪怪，有你这雪人也算有个弥补，你要负责送我回去。”
“雪人？嗐，没听这么说的！我作甚要对你负责？”
“就凭我方才救了你。”
“不行，我要护送孩子回村，还要去找袁飞，长喜那儿也没交代…”
“啰里八嗦——”石虎皱了皱眉，捏住沈追后肘威胁道，“你不跟我走，我就下山杀光全村人。”
“你！”
沈追被他捏得酸疼，正争执间，忽然从密丛深处钻出来一小群打扮怪异的人，他们皮肤苍白，发色浅淡，容貌与胡族不同，身上穿着兽皮牙饰，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杆长羽枪。发现雪猿的尸体，均神情惊悚地瞪着沈追和石虎，好似他们才是怪物。
石虎脸色一变，握紧剑，低声叫道：“不好！是勿吉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合力杀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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