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贰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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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丸帮他系好腰间的红绳，顺手整理袴裙时还是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茶色温和的太刀眼瞳中全是觉着意外又情不自禁的笑意，浓浓的趣味，还有隐约的促狭，却并不叫人觉着被嘲笑了，反而因为这难得的生动活泼姿态而更显出几分亲近。
三日月坐在衣架前无奈地叹了口气：“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吧。”
莺丸笑得更开心，他跟着坐下来，抚了抚这个人狩衣袖子上的褶皱，然后伸长手臂给他戴上坠着金色流苏的发绳：“可是放在三日月殿身上，难免会叫人觉着好笑呢。”
“就算是天下五剑，也有各式各样的瑕疵呀。”三日月说道。
“只不过三日月不擅长打理自己这点，格外的可爱。”莺丸笑得太过，要拿手遮住半边脸，才能叫那放肆张扬掩下些许，“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一见三日月，总会控制不住地要担心你——想来，定要叫人亲手照顾才能放下几许担忧吧。”
“走吧走吧，”三日月决定避开这个话题，“快到出阵的点了，我们走吧。”
结果抵达时晷的时候，早到的鹤丸蹲在那正与烛台切有一句没一句的谈天，看到那两个连袂而来眼睛就是一亮，但更多的是好奇：“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的？”
三日月只是笑笑没说话。莺丸本来眼角眉梢就是浓浓的笑意，闻言将视线偏转过去，轻笑了下也没说什么。
鹤丸嗖得起身，鎏金的眼睛明媚至极：“呦，肯定有情况！”
莺丸眨了眨眼睛：“今天很早哦。”
鹤丸笑眯眯：“转移话题没用呀~你得说说你们两个怎么撞一起的，总不至于是路遇吧？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
三日月轻笑了一下：“如果真是偶遇呢？毕竟都得穿过中庭。”
白衣的太刀得意洋洋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气势很足的模样：“别想瞒过我的眼睛！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有猫腻！”
一期一振与次郎从后面走来，均是一身华美绚丽的出阵服。只听到后半句，大太刀指尖在腰间的酒坛上绕来绕去，懒洋洋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插嘴问：“什么猫腻？”
一期的视线在那深蓝色的太刀与莺丸之间微微流转一下，对之前的话题已然有几分了解，并未顺着接下去，只是温和地笑道：“诸位早安。”
于是先前的话题断掉，众人纷纷打招呼：“早安。”
“今日出阵厚樫山，任务繁重，还请诸位包涵。”作为队长的一期慢慢道，“以及，这是三日月殿加入第一部队的第一战，诸位请多关照。”
“早就盼着这一天了！”鹤丸的手按在刀柄上，笑得神采飞扬。
“哈哈，能见识到天下最美之刃的风采，深感荣幸呢。”烛台切笑道。
“大概会大吃一惊吧。”莺丸偏了偏脑袋，拿眼角的余光瞄了眼身侧之人，笑意盈盈，“要知道最初的时候，我可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呢。”
“那就要好好见识一下啦。”次郎一手摸酒坛，一手拍了拍自己的长刀。
“哈哈哈，就请各位多多指教了。”三日月笑起来。
一期一振走上前：“那么，出发吧，诸位！”
*
阿津贺志山的战场，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天空蒙蒙的，并不十分透彻，被雨洗过之后的穹宇没有多少润泽与通透，反而被溯行军无处不在的的阴霾与鬼气所浸染，更显出挥散不去的凉意。
“啊，好多的萤火。”次郎有些兴奋。
时空的战场上难免留下尸骨与腐物，其上诞生流萤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可现在毕竟是白日，看到这些萤飞舞着团团围绕过来，还是很意外的。
鹤丸与莺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上了笑意。
“还是这样受欢迎呀，三日月~”鹤丸笑眯眯道，“它们大概一直记得你呢。”
众人之中那最华美最绮丽的一位立在原地未动，可那些灿烂灼烧着的萤火都静悄悄地环绕过来，他并没有伸出手，只是轻笑着对它们道：“别靠近我呀，会灼烧到你们的。”
曾经流落此地的他能与它们为伍，可是与审神者签订契约的他，身上已经浸透了主将纯粹又强大的灵力。这些力量恰恰是自尸骨中诞生的萤火所无法触碰的。那时的他为付丧神之躯，触碰即为折断，所以无法抚摸这些小生灵，而他现在有了身为人类的躯体，却更无法触及这类事物，当也是一种无奈了。
流萤于是并未靠近，只是慢慢流转在他身侧，无数的萤火在虚空中闪烁，就如同一道璀璨的银河，要是在夜晚，定也是极绚烂的景象吧。
“索敌——”来不及多加谈论，最前方的一期一振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刀，指向前方，“摆阵！”
敌人，已经气势汹汹而来了。
“等待已久呢。”众人都抽出了刀。
“上吧？”
于是第一场遭遇战就此掀开序幕。
一期一振习惯性在杀敌的间隙关注自己的队员。作为队长，成员的安危是他最重要的职责。出阵的任务完不完成倒是次要，若是让刀剑重伤那他就该自责反省了。
不可避免的，他的视野中就直直撞进那道深蓝色的身影。
……本以为手合时他出战的英姿已经足具风华，可此刻看来，却觉得那般比斗难免留手，他在战场上的姿态……才更是无法形容的耀眼。
凌厉的出手，毫无保留的刀势，敌刀的身躯摧枯拉朽般覆灭，碎铁残骨在他脚底堆积，他的脸上仍带着惯来的笑意，那般风雅又闲静的姿态与寻常时并无两样，甚至举手投足更有几分难见的冰凉与强势。
“真可靠啊。”当这位殿下不止一次帮助自己清除干净侧翼的敌刀时，进攻不再被扰乱的烛台切忍不住赞叹。
“是吧是吧。”鹤丸喜悦道，“难以想象被这把刀指着时的模样吧，我可是有过体验噢。”
“这种事有什么好骄傲的啊！”莺丸忍不住吐槽。
“哎呀，不要计较那么多啦~”
……
*
于是在那安谧又静寂的梦中，陡然出现一道清晰的倒影时，一期一振难得的失眠了。
他推开门，在庭院中安静立了片刻，抬起脚往外走，在中庭的池塘外伫足。
夏日的本丸带着嘶鸣的虫声，月光明亮，池面波光粼粼，所有的植栽都像是在窃窃私语。一期在檐下坐下来，微笑看着池中主将手栽的那些莲花在夜色中绽放。
心在砰砰跳动。看到那位太刀殿时，心会忍不住跳动——这并不是不能掌控的事物，可当身处无人之境，他也会莫名想起那道身影时，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控制。
对于美的事物，对于那般端丽的姿容，所有人都会生出类似一见钟情的心动之感吧。那种感觉会在相处的时间里逐渐减退，最后变成崇敬亦或是憧憬也说不定的吧。再者，三日月意外爽朗的心性，宽容大度的品格，所有的人都会愿意与他交朋友吧。
遇见他的甫一开始，一期一振总是无法避免得在他身上看到樱花的姿态。
他觉得三日月就像是樱花一样。短暂的璀璨，却又无法抓住，因为太过美丽，通身都是新月的光华，绯樱的绚烂，所以会叫人想到冰凉又遥远的事物也难免呀。
注视着他，对他微笑，却本能地试图保持距离。仿佛注视着火焰的孩子，心慕那灿烂的温暖，却又恐惧着炽热的火心会灼伤自己。
然后很快又发现保持距离只是幻想。这个人……实在有着叫所有人都折服的魅力——而且，他实则温柔得近乎无害。
愿意靠近一步，就愿意往前第二步，直到根本无法停止前进的步伐。
所有的不动声色是因为还能克制。但这心情的走向……连一期一振本人都无法探知。
‘真糟糕啊……’他会忍不住这么想。总觉得好像是一种亵渎，连想象都会叫他难过。
但思念又像疯长的藤蔓一样，难以止息地去想象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睡不着呀。当一只流萤悄然停在他身前，小小的幽静的光火微微闪烁了一下，又明亮起来的时候，他明明有着无数的忧思，还是轻轻笑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贰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