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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赈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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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遮拦的秋阳扑在秦穗的脸上,微不可见的小绒毛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
秦裕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的顺眼,心血热潮道:“七妹果真是宫中最美的梅花,清幽淡雅,无畏飞雪。”
十一皇子背对着人翻了个白眼,上前牵住他小姑姑的手,把她从他父皇面前带走,仰着头,叮嘱道:“花言巧语信不得。”
六皇子和九皇子连连点头,他们听嬷嬷将的故事里,花言巧语是骗子用来迷惑人的常用手段。
苏总管弓着腰低着头,不敢看圣上的脸色,想着,回安泰殿后,让御膳房上些顺气宁神的汤粥。
十一皇子拉着秦穗来到阴凉的树荫下休息,仔仔细细地看她,真找出了她与祖庙中先皇画像相像的地方,“小姑姑和先皇在耳朵上都有一颗小红痣。”
六皇子和九皇子凑上前,同是惊喜地看着。
“对!”秦穗嘴角微翘,两眼布满了闪耀的小星光。
小皇子们被小姑姑千载难逢的笑容迷醉了眼睛。
九皇子捧住她的脸,“小姑姑好看,才不像光秃秃的梅花,像晚上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六皇子和十一皇子使劲点头,“不是梅花,是小星星。”
苏总管手打着颤,忍笑忍的辛苦,谁人不知,圣上最喜梅花,如今,圣上最喜的梅花被小皇子们如此嫌弃。
想来,午时顺气宁神的汤粥怕是起不到大的作用,改成开胸理气的药膳更为适宜。
秦裕正如苏总管想的那般,整个人都气的肝火冲头,满眼怒火地盯着面前的三个小兔崽子。
小皇子们有小姑姑在身边,端的是有恃无恐地对瞪过去。
他们母妃都跟他们讲过了,在皇宫中,小姑姑比父皇更大。
父皇,他们不在怕的。
秦裕一手拨一个地把小兔崽子从秦穗面前拨开,直视着秦穗,满眼的委屈。
小兔崽子们合伙欺负他一个。
秦穗眨眼,慢吞吞地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头。
秦裕心满意足,趾高气昂地瞥了三只小兔崽子一眼,带着苏盛安离开。
跟他比,呵。
他七妹三岁的时候就把她最喜欢的甜酪子全让给他吃了。
他在七妹心里的地位岂是他们一群兔崽子比的上的。
不知道天高地厚。
与侍卫长一块守在皇林书院大门前的赵总管,看到圣上春风得意的模样,压着心中的好奇,跟着圣上回了安泰殿,待苏盛安端着茶壶出了宫殿,紧跟上,问武场中的事儿。
武场上的事儿都不是要紧的事儿,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苏盛安便在去茶水房的路上小声地跟他说了一通。
赵辅荣笑着小声道:“难怪凤寿宫里的人说长公主是镇山石。长公主一回宫,圣上跟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在长公主面前一团孩子气。说到底,还是长公主让圣上感到了安心。”
苏盛安放下茶壶,笑眯眯地附和着点头,“不只圣上,其他人也松了口气,鬼魅魍魉都缩着,不敢出头,从长公主进宫到现在,宫里再没出意外死人。”
“说的也是。”赵辅荣扶了扶心口,“这人一个一个地出意外,让人心慌慌的,现在可算能喘口气了。”
“我琢磨着背后的人还没有摸透长公主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不用操心,我瞧着圣上和长公主心里都有底。”
茶水煮好,两人皆已心知肚明,离开茶水房,不再多说一句话。
皇林书院中,九皇子每日都跟老夫子斗智斗勇,全部的机灵劲儿全用在了逃课上,每次老夫子气势汹汹地去逮人,总能武场上找到人,找到时,他和尚未入学的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正在练功。
老夫子看着九皇子这两脚打颤依然咬着牙坚持的样子,又爱又恨,但凡他在学习上有这般毅力,何愁学无所成。
老夫子的脸色阴晴不定,一甩袖子,一声不吭地离开。
九皇子扎着马步,目送老夫子离开,感觉他跟着小姑姑练武的事情已经过了明路,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翘课了。
老夫子不轻言放弃,直接求见了长公主,把九皇子逃课的事情告知了她。
老夫子见一面长公主不容易,把他对九皇子的忧心全部吐露给了出来,这些话,他本该跟九皇子的生母文妃来说,可让他见一面文妃更是不容易,让下人转告,又恐把意思扭曲了,到时候不仅会害了他自己,也会害了九皇子,在宫中,他不得不谨慎。
秦穗安静地听完老夫子的忧心,微微点了点头。
秦穗不绕弯子,一手提起九皇子,把他扔到了学堂里听课,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兴致勃勃地跟在她的身后小跑到学堂,盘着腿坐在最前面,仰着头听老夫子讲课。
老夫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上进好学的小皇子,激动地俯身摸了摸十一皇子的头。
九皇子被捆在木椅上,不停地扭来扭去地扑腾着。
十一皇子转头,对坐在第二排的九皇子道:“小姑姑喜欢乖孩子。”
九皇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六皇子给他解开绳子,他也乖乖地听了整堂的课。
老夫子瞧着底下一个个争抢着表现自己的小皇子们,心里百感交集。如果当年四皇子和五皇子入学的时候,也有长公主镇着,这两个皇子也不会成了那般模样。
皇子们一日比一日的表现好,秦裕听到老夫子对他们的夸赞,心情舒畅,早朝上也是乐呵呵的。
刚高兴了两天,还没来的及心宽体胖,秦裕就在傍晚时分收到一则急报。
与戎族毗邻的弈北大旱,卓如水送往弈北的九万赈银不翼而飞,就连三皇子也在追查途中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两人受伤回京路上被劫持,去向不明。
秦裕的心被刀搅成了一片一片似地疼。
一下朝,他没有凤寿宫找皇后商议,也没有去落芳宫安慰三皇子的生母,直奔金雀殿,挥退下人,对着秦穗,哭的压抑。
秦穗慢条斯理地吃着夜宵,不言不语地听着他哭。
“江湖中人?”秦穗不慌不忙地吃完最后一口饭,打断他持续了半柱香的哭声。
秦裕抽噎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着三条缠蛇的圆木牌,“这是贼子留在被偷赈银箱中的东西。”
秦穗神色淡然地扫了一眼圆木牌,道:“两人安全。”
秦裕心中一喜,眼巴巴地看着秦穗,安静,乖巧,等解释。
秦穗不紧不慢地喝完汤,沉稳道:“入宫之时,我已在江湖上放话。”
“什么话?”
秦穗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扫了一眼门口。
秦裕谄笑着,自觉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手指扣着门栏,半是羞愧半是期待道:“银子能追回来吗?”
秦穗淡淡地瞥他一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