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07 ...
-
chapter.07
[21]
顾诗决定今天要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然而越是到临近约定的时间她便越是焦躁，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心底的角落滋生而后疯狂蔓延着——以至于她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跑到了电影院，又花了半个多小时在电影院底下的商场里乱转着。
她已经准备好台词了，参考了知乎豆瓣网易云等软件，还是能显得自己冷硬如刀的那种帅气度爆表的分手台词。
——颇有一种马上就要亲手斩断孽缘的即视感。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左右时喻文州到影院了。这时她正在售票口前的小茶几那坐着，整个人就趴在那，脑袋搭在桌面上以一种很颓的姿势在桌子底下疯狂玩跳一跳。
让顾诗意识到喻文州来了的是一声不轻不重的尖叫声——还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这叫声惊得她手一抖，屏幕上蹦哒的正欢的小人瞬间凉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666三个数字出现在屏幕上表示她这一局挂了。
顾诗无语地抬起头，纯属好奇地朝着声源处望去——视野里是两个女生正围着一个人，其中一个女生一副特别激动的样子正捂着嘴想压抑一下自己的声音，另一个女生被同伴拽着，一脸茫然。
她定睛一瞧，发现那个被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喻文州……
顾诗有种“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的错觉，有种非比寻常的冷静与淡定。
她看见喻文州似乎也有点意外地瞧了一眼那个女孩子，然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女生瞬间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拉着不明所以的女伴，好像又对喻文州说了些什么。
这人知名度可真高……这样想着，顾诗重新把头垫回了胳膊上，沉默地继续着跳一跳的伟业——这局明显是飘了，七步就死。
再来一局的按钮出现在了眼前。拇指在屏幕上虚放了片刻，她忽然有些躁——接着，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她站起身，朝着喻文州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越靠近越能听见那边的声响，那女生一边说着“等等等等我找个笔，哇烦死了我出门好像没带笔”一边在斜挎包里不停找着。喻文州却察觉到了有人过来，侧过脸在看见她后朝着顾诗挥了挥手。
——顾诗发现他眼眶那有一丝丝的乌青，似乎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我真的没带笔和纸……”这时，那女生哭丧着脸道，倏然又掏出一支口红，红着脸支支吾吾道：“要不……男神你拿这个签我衣服上吧？”
顾诗：“……”纪梵希小羊皮啊姐姐……这你都舍得的拿来签名？
感叹之余她看着那女生一脸期待的表情，突然就有点酸溜溜的……于是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个小便签本和圆珠笔，装作无辜地插了一句：“小姐姐我带了本子和笔，你需要吗？”
“……”那女生懵逼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住了。
她话说完后喻文州就轻咳了一声，直接拿过了她手上的纸笔然后飞快地签了个名。
“……谢谢你啊。”女生接过签名时脸色还是不大好，估计是没想到半路会蹦出个人截胡了她……毕竟让男神口红签衣服怎么看都比普通签名要有情趣的多……
喻文州把便签本和笔一起拿在自己手上：
“也要谢谢你对蓝雨的支持。”他冲着粉丝礼貌地笑了笑。
那女生立马从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来，连忙激动地摆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我呸不对，我、我会一直喜欢蓝雨的……也会一直喜欢你的！”语罢脸上浮现出一层明显的红晕。
顾诗一脸冷漠地在一边看着。
没等她直接甩下脸转身去检票，喻文州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那么，我就和我女朋友去检票了。”他忽然笑着说，手上的力道有点重。
“？？女朋友……？？”
女生震惊的声音被抛在了身后，顾诗没能听到后续的话语——因为她几乎是被强行拽到了检票口——喻文州的动作和平时相比简直强硬的可怕。
眼看着都已经检完票准备去影厅了他还没松手的意思，顾诗感觉到看向这边的数道视线实在是没忍住，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你……”她压抑着怒火开口道，抬起头与喻文州视线相对时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真的没有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夹杂着明显的不悦与压抑着的怒气。
顾诗有点后悔了，她硬着头皮推了推喻文州的背，低声道：“你在这愣着干嘛，还想被什么人认出来然后再耽误时间吗。”
喻文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眼走进了放映厅。
从找到座位落座到电影开始放映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顾诗一边低着头玩手机一边想着，她感觉喻文州已经理解到她的意思了，只是不说穿而已。
都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又何必要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佯装亲密呢……
她选的电影是个一听名字就知道很狗血的青春爱情片，特别有毒。
电影就是个借口而已，选什么都不重要了。顾诗忍了那个智商可能是负数的女主角五分钟，终于，在男主角从一辆浮夸的超跑的下车，然后酷炫狂霸拽地出现在女主角面前时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点晕。
周遭一片黑暗，整个放映厅除了她和喻文州就只有四五个人零零散散做着，她回头一看便见好几个人的手机还亮着光，影影约约能听见什么打打杀杀的游戏音效声。
顾诗觉得就是现在了。
她双眼放空看着男女主角的互动，轻声开口道：“喻文州，我想和你说个事。”
“……快递你寄的？”喻文州冷不防开口道。
顾诗：“……”我他妈不是说了今天之后再寄吗……
她没吱声，陷入了被快递坑害的无限疼痛之中。
半晌，喻文州也没继续说话，顾诗只得硬撑着开口道：“对，我寄的。你懂我意思吧。”
她有点头疼，明明设计好的台词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不懂。”喻文州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还是说我该懂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强者，已经做好决定已经狠下心来了，可真正要说出这些话时那种难受的、委屈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原本有些乱的思路在这一刻又清晰了起来，她一字一句地向外吐出完整的句子。
“你没有哪里不好没有哪里做错的，”顾诗故作镇定地开口，“是我这个沙雕天天喜欢想多了天天盯着你，是我——是我无理取闹一天到晚幼稚的不得了。”
“你的时间就那么多啊，”她低声道，“你的荣耀、你的职业已经占据你太多了，以后还有可能会更多吧——我真的不想让自己这么被动了。”
“你看这样下来我也累你也累的，何必呢。”她摘下了眼镜，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那就干脆结束吧。”她冷冷地说，拼命压抑着一种恨不得哭出声的冲动。
长痛不如短痛，这一下子过去就好了……她反复对自己说着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周遭太黑暗让她看不见喻文州此时此刻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有些疲惫的声音：
“你这么想结束吗。”
顾诗：“……是你想结束。你让我感觉，你从未想过要开始这段关系。”
她深呼吸一口气，侧过脸直视着喻文州认真地问道：“我就问你一件事——喻文州，要是去年暑假我没有向你表白的话，你会对我说……对我说你喜欢我吗？”
喻文州凝视着她，黝黑的眼眸像一潭深不见底湖水，底下藏着她读不透的情绪。
就是这样，顾诗叹了一口气，她就是讨厌这种看不懂喻文州的感觉。
“……算了，”顾诗站起身，“你就当我没问这个问题吧……也到此为止吧。”
“我会。”喻文州忽然开口说道：“只是不是那时候。”
“……”顾诗沉默地回望着他。
喻文州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顾诗，你也是没有哪里不好，没有哪里错了，错在我无法察觉到你的心思，错在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如果在一起这么累的话，那就如你所愿吧。”
——如我所愿。
哇真帅，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顾诗又把这话对自己说了一遍。
“……希望分开以后，你能找到你想要的未来。”喻文州继续缓缓地说道。
“好，”顾诗僵硬地抛下这么一句话，“我当然会……也祝你接下来都顺顺利利的了。”
没有再去听喻文州的接下来会回复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迈向出口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无比艰难。
——真的都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见喻文州骤然攥紧的手——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跟一场花火似的，转瞬即逝而已，绚烂过后只剩下满地残骸。
走出放映厅前顾诗忽然就有点想笑，脑补了一下喻文州坐在那把整部脑残电影看完的场面，只是她的那份票价算是亏了……
亏大了。
明亮的光线从甬道尽头直射过来，刺的眼睛生疼——
[22]
“顾诗。”
黑影与光亮被分割得笔直，场馆内的喧嚣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般的不真切。
她一脸凝重地看着手里的帐号卡，觉得自己在缅怀逝去的青春之前一定要说些什么：
“老哥你听我说……”
——时间是能抹平一切改变一切的。
不知道是哪里看来的鸡汤了，说关于青春，那段时光之中所有的遇见都值得被铭记——都是大pyz，谈恋爱弹的谈事故一样，值得记住个鬼。
顾诗一脸的真挚：
“我没想让你哭着要什么，真的。”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chapter.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