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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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
[15]
九月，大学生活正式开始。
军训结束后顾诗整个人都黑了一个色号，本来就是一个运气不好的非酋，现在干脆从里到外都成了了非洲人。
她宿舍里有个妹子是荣耀大佬，一手魔道学者玩的贼六，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能听见这姑娘在游戏里指挥团战、打副本之类的声音。顾诗就在一边暗搓搓地偷窥人家打游戏，作为一个暑假被卫薇盖章的荣耀智障，她不大敢在大佬面前说自己也打荣耀什么的……
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她和这个室友都收到了社联宣传部的录取通知，两人便索性约好了一起去参加部里面的聚餐和其它部员们面基。
部长选在了一家自助烧烤店里聚餐，一行七八个人就围在桌子那一点也不客气地打算掏空部长的钱包。
顾诗还记得那是个周五晚上，大约七八点的样子。初秋的天气依旧是潮湿闷热的，她坐在靠玻璃窗的位子那，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夜市，远处高楼林立，霓光从大厦上孤独地洒下落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玻璃上模模糊糊能看到自己的样子——满脸的疲惫与郁卒。
——大概是最近生物钟混乱导致的……
大约是见她精神不好，部长很善意地关切了一句：“小顾怎么了，累了啊？”
顾诗摆手道：“没事没事，最近修仙太勤快了。”
她室友插话道：“我作证啊这人凌晨一两点还在那带着耳机听英语广播，我在那打游戏听得一清二楚……”
“那你俩迟早有一天不是修仙猝死就是被其他室友打死。”部长开玩笑道，“不过你凌晨一两点还在那打游戏，什么游戏这么有魅力啊。”
“荣耀啊。”室友豪爽道，“这有没有也打荣耀的啊一起一起！我带你们飞！”
话音刚落顿时好几个人迎合了起来——顾诗数了数，加她室友五个人都在玩——三言两语间就约定好了聚餐结束后去开黑。
一提到荣耀自然跑不了最近的职业赛，一提到职业赛自然又跑不了G市本市的蓝雨战队——
“……所以说蓝雨真的牛逼，敢派一个话唠一个手残打主力，太皮了。”
“我这两次看蓝雨比赛真的好纠结哈哈哈哈都怪黄少天这个骚话王，一方面被他烦的想开静音，另一方面又不想错过喻文州的男神音嘛……”
“不是我跟你们吹我手速和喻文州肯定是差不多的，这人给了我进入职业赛的希望……”
男朋友的名字被反反复复的提及，还是聚焦于他的两个极端——手速和战术方面，按理说怎么地顾诗也该有点情绪，比如自豪啊高兴啊什么的，可她硬是克制住了自己在那一声不吭地闷着头烤肉，油烟味熏的眼睛发热——
聚会一直持续到了八点多，快要结束时顾诗和室友说了一声，就打算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卡座到洗手间的路上要路过包间的区域，她在水池那洗完脸把衣服理了理就准备回去了，一路上拿着手机在那知乎上瞎晃，险些撞着人。
她没抬头看撞着的人长什么样，随口说了声“对不起”就准备继续埋着头走路，刚刚迈出一步，便听见身后一个略带犹豫的嗓音响了起来：
“诶你不是那个……队长女朋友嘛？”
听完这句话她本能地有些懵逼，终于从知乎上回过神来——队长？
转过身只见前面站了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头上倒扣了个鸭舌帽，此时正略显惊讶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打了个响指：“对，就是你！我俩见过的啊还不止一次诶。”
顾诗回忆了一番开口道：“……你叫黄少天对不对！”
黄少天还没开口接话她便又补了一句：“就那个毕业照只被p了个脑袋上去的！”
黄少天：“？？？我靠？？喻文州连这个都和你说吗，我他妈这暴脾气，我这就回去……选择原谅他！”
这秒怂的话让顾诗有些忍俊不禁，说话的同时她还想着既然黄少天也在这的话，那是不是说明喻文州也在这附近啊……
思及至此她便开口拐弯抹角地问道：“你一个人来这吃饭啊？”
黄少天黑人问号脸：“我是饭盆吗一个人过来吃一锅烤肉，怎么可能？我说妹子你要是想问你男朋友来没来就直接说嘛，这么隐晦干什么——”
眼看这人话越说越多，顾诗连忙接过这句话茬抢先一步问道：“……那喻文州在这吗？”
黄少天摸了摸头开口道：“我们战队和烟雨的都过来聚餐玩的啊，这不刚刚赢了比赛嘛，就在左边走廊尽头那个包间里……队长好像刚刚去结账了，估计待会就回来吧。”
顾诗点了点头道：“那……我待会就自己联系他吧，谢谢你哈……”思忖了须臾她又说道：“今天你们比赛我也有看的，超棒！加油！”
黄少天有点惊讶：“哇你竟然关注荣耀比赛吗，听队长说你对这个一点也没兴趣啊——呸呸呸我是说谢谢鼓励哈！”
仿佛一下子被看穿了本质，顾诗短暂地尴尬了一下：“我稍微也会看一看比赛嘛……”其实以她所拥有的荣耀知识来说，她连哪队是哪队、职业联赛的规则都不大懂……
两人在过道上谈了几句，黄少天就险些被恰巧路过的荣耀玩家给认出来了，顾诗不敢再多说话，黄少天也表示我还是赶紧回包间吧社会太危险了，道别之后他们便各走各的路了。
或许是黄少天说的话让她起了别的小心思，分开以后顾诗没有急着回卡座那边，而是刻意绕了道往收银台那走去——果不其然，她看见了喻文州正站在那。
旁边还有个小姐姐。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姐姐倚靠在柜台的侧眼，身材好的让人眼红——此刻正把双手环在胸前，微微侧着头看着一边喻文州在账单上签字。
然后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喻文州忽然就笑了——
顾诗：“……”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她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下就沉了下去，不用说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表情肯定是僵硬且不自然的……之前被人灌了几杯啤酒而晕乎乎的脑子立马就清醒了，在一片熙熙攘攘的人声之中她竟然生出一种恨不得马上就开溜的想法。
然后顾诗就真的转身就溜了，跟开了闪现一样一溜十几米远——
回到卡座时聚餐已经结束了，几个部员正抱团准备回学校。或许是她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太难看的缘故，她室友本来都打算冲出去组团网吧开黑了，一见到这个情况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急忙问道：“你怎么了兄dei！没事吧？”
顾诗：“……”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心虚个什么啊怎么跟做贼一样跑这么快。
一想到这她就头大，把座位上的包拎起来拍了拍室友的肩膀：“就，好像见到我……高中同学了。”
室友：“……你仇人啊？”
这副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一下子就把她给逗笑了，“什么仇人……只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有点惊讶而已！”
“那瞧你这副失魂落魄样，可把我吓死了……”她室友松了一口气，“待会你一个人回宿舍行吧，我就和大佬们开黑去了。”
顾诗比了一个o捷豹k的手势示意自己没问题。
[16]
走出店门时顾诗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
一阵夜风吹来，她感觉脑子还是有点晕，便打了辆出租车回学校。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听着网易日推的歌单——今天这歌单跟有毒一样，竟给她推一些失恋的歌……顾诗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夜景，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灯光飞驰连成一条条光带，处处绽放着霓虹——有种不真切的浮华虚幻感。
耳机里分手快乐放了一半，一个电话插了过来。顾诗低下头一看来电显示，是喻文州。
酒劲上来了她就很不怕死，看了眼手机便直接按了拒接键，网易也很给力，分手快乐之后又立马推了首梁静茹的勇气过来——
半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这回是一串陌生的号码，顾诗眯着眼睛等了好半天才接通了电话。
“哪位。”她哑着嗓子问道。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一个熟悉的声音无奈答道：“我。你刚刚挂电话的那位。”
“……噢。”她揉了揉太阳穴，喻文州的声音像一剂解酒汤一样让她酒醒了一大半，“我没看清人手抖了。”
喻文州没在她挂电话这个举动上探究多久，转而问道，“少天和我说了，你刚刚在我们聚餐那？”
“我们部也在那聚餐啊。”顾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绞着衣服上的一个装饰带子。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
她没等喻文州说些什么，便直接了当问道：“你们战队是不是和那什么雨战队一起聚餐的。”
“烟雨。”喻文州说道。
顾诗带着耳机没出声，切出通话界面直接百度烟雨战队，映入眼帘的就是烟雨队长楚云秀的照片——就是刚刚那个小姐姐。
她捂着额头，想了想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态又说：“我今天其实看到你了，你和烟雨队长。”
“我看你们俩聊的挺开心的，正好学校里又有事就没过去找你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点点的动静都让她敏.感的厉害——顾诗想，自己可真是个贪得无厌又患得患失的傻逼。陷入爱情的傻逼。
喻文州的声音有些疲惫：“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那么多。”
这话已经说的很婉转了。顾诗感觉自己此刻是暴躁又冷静，她安静了半晌，才认真地开口道：“嗯……好，这回确实是我的错，天天都在那胡想——我向你道歉。”
她听见喻文州深深呼出一口气的声音：“这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他无奈地说，“而是你这样不累吗。”
顾诗：“累，累死了。”
这时出租车正好到了北门，她对喻文州说了一句“稍等”，掏出钱包结了帐，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继续说，”她佯装轻松地耸了耸肩，“我觉得我最近心态真的不好，真的——老是忍不住钻牛角尖啊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你知道吗，我就连在学校里听到有人花痴你我会特别不高兴、你和其他人谈荣耀时我根本插不进话就在一边干笑——”
顾诗头疼地蹲了下去，声音有些发抖：“我这样真的好累，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你也很累……我他妈，我以为自己留在G市就能离你更近一点——”
她抬起头，看到对面大厦的电子屏上电竞频道正回顾着今日蓝雨对烟雨的比赛。主持人旁边的小窗口上一边是喻文州一边是索克萨尔。
“——结果是我离你真的越来越远了，”她双手抱着膝盖，“这种距离原来是和空间距离无关的。”
沉默。
他们俩谈话之间次数越来越多的沉默。
“……”半天，喻文州才开口道：“你需要冷静一下，我也需要。”
声线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的样子。
顾诗眨了眨眼睛，眼前隐约有水汽氤氲开——她听见自己同样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在一片寂静之中响起：
“好，”她说，“我们都冷静一下。”
[17]
挂了电话后，顾诗还蹲在路边不大想动，大有我十几岁我好累的架势。
在那神经病一样打了十几分钟的开心消消乐后，通知栏闪出一条消息显示微信有人申请加她好友。
顾诗点开一看，那人头像是个柯基的表情包，备注上写着黄少天。
她想不通黄少天加她干嘛，也就把申请放在那晾着——接下来几分钟，黄少天给她连发了十几个申请，备注里的感叹号越来越多。
顾诗被一个接一个的申请搞得头大，只得添加了黄少天然后发了一串问号过去。
黄少天：！！！！你晚上没去找队长吧！我他妈还特别傻的冲上去调侃他，我靠险些被队长的眼刀杀死
黄少天：你肯定还和队长吵架了！！刚刚他给你打电话那手机！本少的！顾姐你是个强者！队长几分钟前刚改了下周的训练计划！翻！倍！了！
黄少天手速快得惊人，一下子消息气泡就刷满了整个屏幕。
顾诗：？？你慢点打字
顾诗：哦那你们加油训练啊
黄少天：不近人情冷漠无情！
顾诗站起身，脑袋因为忽然一下子起来有点晕，她捂着脑袋正准备问黄少天到底有什么事找自己，身后便传来了刹车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过头，看见刚刚载她那位司机阿姨从摇下了车窗，见到她后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小姑娘你还在那啊，我还担心找不到你人准备把你东西送师大门卫那呢。”
顾诗一愣：“我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司机笑着递过来一张卡，“你结账时估计是不小心，把这个给丢后座了。”
——一张荣耀帐号卡，她暑假买的那张，升到二十级转职后因为技术太菜而导致帐号卡一直待在她钱包里难以重见天日。
顾诗尴尬地接过卡然后冲着司机疯狂道谢。
等司机走远后她再一看手机，发现黄少天这人竟然给她刷了五十多条消息上去……
黄少天：唉我加你呢其实也没什么重大事情，队长拿我手机打完你电话手机号就留那了
黄少天：我不知道你俩发生什么了但是队长挂电话时脸色真的不好看！我一想待会要是你和你闺密们一到苦水，完了，十几遍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种思想这么一灌输队长岂不是凉凉
黄少天：所以你先听我说，队长这人吧还是挺好的对不对。我训练营刚认识他时他就一吊车尾的手残，魏队鸟都不鸟的那种，我们都觉得这人迟早要退出训练营嘛毕竟手速放在那，但是喻文州就是这么叼，就是坚持下来还上了王者段位了
黄少天：队长有多执着那阵子付出过多少努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甚至是无法想象他在背后做了多少训练的
黄少天：我靠顾姐你还在吗？
黄少天：？？
……
接下来几十条都是各种表情包。
顾诗看着黄少天说喻文州为了荣耀多么执着多么不容易balabala，心道兄dei你这根本就是劝分不劝和的节奏……
但是——她想起了高中时喻文州对于荣耀那种超乎寻常的坚持——包括他和自己说要休学时那种坚定的态度……
——恐怕他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而她，只是这个未来里的一小点无伤大雅的变数。
她忽然就回忆起前些日子里自己因为失眠而疯狂刷的几部电影，其中有一部叫《爱乐之城》，她还记得她看到男女主角分手时难受到哭的稀里哗啦的，还记得看完后睡不着觉去搜影评看到的一句话——最好的爱情并非一味迁就对方，而是彼此成就。
那么现在呢，她和喻文州彼此成就了吗——显然没用，与喻文州的目标坚定不同的是她根本找不清前进方向，一直以来浑浑噩噩过日子……
彼此成就个锤子。
她看了看手里的帐号卡，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涌上了心头——于是在路过宿舍楼底下的垃圾箱时，顾诗忽然松开手，把帐号卡丢进了垃圾桶里。
磁卡落到底部发出一声微弱的声响——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用力地划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chapter.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