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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何谦嘴角微微一撇,还没开口就被我一扯衣袖,便住了口。
      “后面玉婷也过来了,最最安静害羞,不爱开口,那孩子看着自己妈妈被她爸爸打怕了,看见陌生男人会觉得害怕,最开始看见我怕的要死,没有办法,只能把她送到别人家里寄养。”
      “我偶尔会去看看她,结果有一次,她拉着我的袖子,小声的叫我,爸爸。”
      “囡囡也是那样的叫我爸爸,她们两个又有一样的小名,我听着别人叫她囡囡,于是自己也开始那样叫。”
      何谦终于忍不住了,“你让一个别人的孩子叫你爸爸,还把她送到别人家里寄养,寄养也就算了,四五年的时间里你差不多隔上一个礼拜就去看一次,你还护着他妈,你说,这让嫂子怎么受的了?嫂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却也被你逼的没有法子了不是?“
      何先生开口,“玉婷那个时候也只有十一岁,她明明就只比囡囡小上不到一岁,却受过那么多的苦,你叫我怎么能够不关心她?”
      “所以你就和嫂子离婚娶了她妈,为了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所以你拆了你自己女儿的家?”
      何谦说着,我也觉得颇有些可笑。
      “阿谦,说了多少次,我没有和她妈有外遇。”他住了手,疲惫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和钰奕说过,玉婷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是看她可怜,没有办法不去照顾她而已。”
      “我对于你这种一意孤行的人没有任何可以说的话。”
      一个女声传过来,我看看门口,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人站在那里,她打扮很得体,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三个人都是那种一看就很精英的打扮。
      “你总是说你看她可怜,其实不过是因为她可以满足你那可怜的自尊心而已。”
      女人尖刻的说着,脚上十厘米上下的高跟鞋简直掷地做金石之声,她这样一路走来,我们居然没有意识到,不得不说是何先生的故事太让我们入迷了。
      我仔细端详她一阵,何先生开口,“周小姐。”
      “何先生。”
      只有何谦突兀的一声“嫂子”给了我点说明,我犹疑一会,“周小姐你好。”
      她打量我们三个,然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何濯之。
      她问小护士,“大概多久会好?”
      何谦这回可没敢开口,只是默默地站着。
      “一个月是必须的。”小护士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她转过头去看着何先生,“何先生,我虽然和您离婚了,虽然孩子的抚养权也是在我的手上不是您的手上,虽然这孩子确确实实的姓何,但是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我现在已经四十二了,估摸着也再也生不出了,这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就不一样在这里,何先生若是还想要孩子,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我就这一个,您就不要把她给弄死了好不好?我不说要她给我养老,但我还是要她给我送终的。”
      “钰奕,我们不要一见面就吵好不好?”何先生哀求的说。
      “吵?”
      周小姐冷笑一阵,“姓何的,你的继女把我的女儿给我弄成这样,我没直接和你过来拼命就已经很对的起你了。现在你居然和我说不要和你吵架?”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就给我把那小贱人给我送到少管所去,不说别的,故意伤害罪总是能给她弄一个下来的把?!”
      何谦忙上去打圆场,“嫂子,您消消火,别在病房里吵,要是把囡囡给吵醒了就不好了。”
      周小姐忙把声音压下来一点,“姓何的,等天一亮,我马上就带着我的女儿走。绝对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地过日子。”
      “周钰奕,”何先生也生气了,“好歹她也是我的女儿,你说你怀胎十月,可是我也养了她,你一直说你工作忙,我从她几个月开始一个人带她,当初离婚的时候你拿了她的抚养权,她是个女孩该跟着她妈,这我没办法,可你不能连让我看看她都不行!”
      “什么叫做没让你看看她?你自己看看,她到你那才几天?你就要让她在医院里呆上一两个月,本身好好地一个暑假,几乎就要在医院里过完了,你居然和我说我没有让你看看她?是啊,我没有让你看看她,这要是让你多看看了她,鬼知道我要去那里找她!”
      两个人的嗓音又高了起来。
      何濯之幽幽的发出一声呻吟,“爸爸。”
      何先生马上冲了过去,“囡囡,爸爸在呢。”
      她又幽幽的叫,“妈妈。”
      周小姐也过去了,“我的乖囡囡啊。”
      “爸爸妈妈不要吵架。”
      她说着,眼泪开始掉下来,“都是囡囡的错,爸爸妈妈不要吵架。”
      何谦握握我的手,示意我和他出去。
      我们出去后,他说,“我想去抽烟,你有吗?”
      我不抽烟,于是摇摇头,他把头靠在墙上,“囡囡小时候,笨的厉害,四五岁了还不知道说我。总是说囡囡囡囡。她以为天下就只有她一个囡囡,她以为我们都知道她是那个囡囡。”
      我不说话,却发现手机响了,我看看上面,周素。
      他看我手机响了,说,“你接电话吧,我去买包烟。”
      我慢慢的坐电梯上了天台,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等我上去,便是三个未接电话。
      却还是在不屈不挠的响。我接了,那边周素却是没有声音。
      我们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
      “苏先生。”终是她先开了口,“苏先生,这十多天,您去哪儿了?”
      “我每天都会给您打电话,您却总是关机。”
      “苏先生,您的假期在明天就要过完了。”
      “苏先生,公司规定,无故旷工三天以上,就视为自动离职。您是签过合同的,这样的离职是要赔违约金的。”
      她终是忍不住,“苏先生,您说话啊。”
      我开了口,“素素,你说,你爱不爱你的爸爸?”
      我说着,周素许是一下子没回过神来,“什么?周先生?”
      “素素,你爱不爱你的父亲。”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她开口说,“我爱我的父亲。我小的时候,我们家条件不好,虽然我父母都是老师,但是工资实在没什么,又都是熟人,给人家补课都面子薄不肯收费。我爸就偷偷的去给人家打零工,除了给家里加菜以外就是买些小冰棍什么的给我。自己什么都舍不得吃,一件冬天的大衣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硬邦邦的,但是我还是喜欢冬天,因为他会在大衣里给我掏出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我点点头,“是么。”
      “女孩子都那么喜欢自己的父亲么?”
      她也许是放松了,“是的,起码我是。”
      我问她,“如果我现在和你求婚,你会不会答应我?”
      她说,“周先生?”
      “逗你的呢,你知道,我的女朋友是董静柔啊。”
      她在那边低低的说,“周先生,董小姐,董小姐三天前自杀了。”
      “你在和我开玩笑嘛?”我故作轻松的说,“你是看在我这么些天没有联系你们的份上,集体和我开玩笑么?我后天就去公司,你不要和我开这么明显的玩笑啊。”
      “是的,周先生……您不要太激动……”
      她在那边说着,我不敢置信的挂了电话,开始一遍一遍的给董静柔打电话。
      但是没有接通,那边只是忙音。
      只是有个女声在和我一遍遍的说,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我突然把手团成一个拳头抵在自己的嘴边开始哭。嚎啕大哭。
      那个有着一头水藻般的头发的女人,就这样的自杀了。
      我的手机在我的身边慢慢的灰暗下去,又因为几个来电亮了起来,我一个也没有接,最后,我的手机终于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我什么也做不了。
      倒是突然又听见一阵响,我转过头去看,借着城市里的霓虹灯,我看出来那是何谦,他带着烟和打火机上来了,我甚至还看见了啤酒等等食物,他看见我,“我想你能去哪里,幸好有个小护士正看着值班录像,我去问,人家和我说你上电梯了,找了好久才知道你可能在这里呢。”
      他走过来,点烟,“你怎么哭了?”
      他吃惊的问我。
      我和他说,“给我支烟。”
      他抽出支烟替我点上,我不是初次抽烟,但是毕竟年代久远,呛得厉害。
      他也不管我,只是自己拉开一罐啤酒开始喝,我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也开始喝着啤酒,取出里面便利店买回来的丸子什么的开始吃,我们各是两罐啤酒下去,许久以后,我和他说,“我女朋友自杀了。”
      他点点头,“这有什么,我男朋友早就自杀成功了。”
      “你看出来了吧?我不喜欢女人。”他也开始抽烟,“三年前的事情了,他比我小,那个时候才二十岁,还在读书。说是受不了家里的压力,说先我一步,来世做个小姑娘嫁给我。”
      “呵,都先我一步了,等他来世我年纪都能给她那个小姑娘做爹甚至爷爷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知道的,在宠物医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气质。
      “你以为我不想跳下去陪他?”他又点了烟,“我就不明白了,咱们这些喜欢男人的男人,那里不如别人了?哪里有需要因为这种事情跳楼的?还说什么下辈子做个小姑娘嫁给我。老子还就不信了,我在这等着,等个十来年,他最后变成的那个小姑娘就能看中我这一大叔?还TM一喜欢男人的大叔。”
      “就算是老子也死了下辈子我还做男人,他变成一小姑娘。那也保不住我还是就是喜欢男人呢,他死这一次干嘛啊?等着被我拒绝说我就喜欢男人啊?”
      他说着,却开始哭了,“老子才不要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人就活这一辈子,那里需要那么多下辈子?这辈子我要他,下辈子鬼知道他要不要我。”
      “你说,他死那一次干嘛?要真的觉得压力太大我和他分手就是了,他要想和小姑娘谈恋爱我也不拦他,他怎么就那么死心眼。”
      他哭,我也哭。
      我们两人就开始哭,哭的两个人都不像个男人。
      也是,或许在某些人眼里我们本来就不是男人。
      我哭,是因为明明我可以救她的,我甚至救过她。
      若不是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别扭的不开机,我本来是可以救她的。
      如果不是我和慕容哲夫的那段往事,我真的可以救她的。

      我觉得自己好无用好没有力量。
      我们两个就这样的就着啤酒又哭又闹,幸亏都不是声音特别大的那种人,不然一定会招来保安。
      然后第二天我们都被太阳照醒。
      几罐啤酒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是我们也着实被蚊子咬出了好几个大包。
      我们两个互相看看对方蓬乱如鸡窝的脑袋,还好我们都是那种不肿脸的体质,不然活脱脱的就是两外星人。
      我们去便利店,人家便利店刚开门我们就进去扫货,毛巾牙刷牙膏口杯。
      最后进了特护病房里,看见人家一家三口,妈妈陪女儿挤在床上,爸爸蜷缩在沙发上,可怜的两个助理早就不知道被打发到了哪里。
      于是我们两个趁此机会迅速的刷牙洗脸,从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收拾成能见人的样子。
      然后收拾齐整了,我们两个开始问小护士那两个助理去了哪里,助理原来被打发去了外面的酒店。
      我们两个呲呲牙,瞧瞧,助理一起住酒店,父母陪房住医院。陪的多心酸。
      不过总算是两个父母都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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