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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缘故之始终 ...

  •   太子这才想起,汐泷和钱水的样貌都同他曾经的太子妃有几分相似,只是汐泷脸色苍白,他从未仔细想过,难道汐泷是袁家的人。
      “那你可知道她是谁?”
      “奴婢不知,奴婢在袁家时日不长,袁家女眷只见过大小姐二小姐与夫人,这位姑娘虽与大小姐有九分相似,但奴婢敢肯定,没有见过她。”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没有见过的,难不成是袁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太子仔细回味江月的话,顿觉有几分不对,“你说与若水有九分像。”
      “是,奴婢不敢撒谎。”
      “那嫁给本太子的是谁?”
      “奴婢不敢隐瞒,太子妃是袁家庶女,袁二小姐,袁若溪。”
      太子听闻此事,倒也没有很吃惊,袁家一直不看好他,自然不想将女儿嫁给他,不过现在袁家人已尽数斩杀,往事也无需再提。
      可若是汐泷同那真正的袁若水有九分像,那么……钱水会不会就是袁若水。
      “既如此,那袁若水又在何处?”
      “袁家灭门那日,奴婢正陪在大小姐在外,二小姐是庶女,在家中地位不高,所以京都人不知道袁家还有一个小姐,也是因此,那日奴婢才同大小姐躲过了一劫,后来,大小姐便不知去向了,奴婢这才来京都另谋生路。奴婢……奴婢怕给小姐带来麻烦,所以谎称小姐已经病逝,殿下饶命……”
      太子反复斟酌她的话语,似乎将一切都连串了起来,不过袁若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汐泷又是谁……
      “行了,袁家已亡,你也不用提心吊胆,管家会安排好一切,下去吧。”太子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意味。
      “是。”江月从地上爬起,跟在管家身后离去,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此计算是成功了,长御告知江月这样去做时,江月还有些疑惑太子会不会信她这一番说辞,得知始终才明白,这本就是事实。
      袁若水的自私,让本该嫁入平常百姓家的袁若溪改名嫁进了太子府,一个人逃离袁家避难,为了接近长御又不惜以报仇为由,终是进入宫中再遇了太子,只是这一次的相遇显然要更精彩。
      明明相貌是那么相似的两个人,性格竟然相差那么多,江月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这些问题,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她做好自己就够了。

      幽幽草绿,漫漫萤光,羞涩的花瓣在夜风中摇曳,幽骨树恍若一个宠溺孩子的祖辈,乘着夜空的风,飒飒出声。
      花丛上空漂浮着一座宫殿,白纱拂拂,透着淡淡的光芒。
      绿色藤蔓攀上宫殿,向内蔓延而去,就在藤蔓即将触碰到宫殿中心的白色软帐时,猛然停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了回去,掩在了宫殿之下的花海中。
      花草停止了摇曳,流萤隐去光辉,幽骨木在风中的飒飒声更显清晰。
      一道青光落下,刑幽出现在幽骨树下,片刻,所有的花朵绽放,萤光乍起,在夜空中成群,围绕着刑幽转了一圈又一圈,似是在欢迎它们的主人回家。
      刑幽一落入幽界,便感觉到周身生灵万千,不知身处何处,全身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睁眼看到的景象令他毕生难忘。
      漫天飞花由地而起,流萤在空中飞舞,最后化作两行字:我等你很久了,你怎么才回来。
      刑幽下意识以为幽界来了外人,可是除了他,谁能在幽界安置这漫漫夜空?
      幽界惯常是青天白日,绿草幽幽,这流萤又是从何处来的?
      刑幽虚空踏上宫殿,这门口的软帐……是什么时候挂上的,刑幽戒心大起,一阵风吹过,白色软帐被吹开,柔和的光线从软帐中透出。
      刑幽走上前去,屋内布置与从前大不相同,空荡的走廊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置物架,摆着的东西也各有不同,从精美的鹤纹花瓶到草编的蚱蜢,大大小小,人间物件,应有尽有。
      殿中没有神灵,甚至除却花海中的花木与空中的流萤,这里没有任何生灵。
      刑幽跨过走廊门槛,传来一道女子轻灵的笑声。
      “哈哈哈……”
      这声音在空荡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脆嘹亮,刑幽脚步一顿,回身将门沿上的回音石取下。
      刑幽将回音石放在左手中细看,边看边向房内走去。
      回音石没什么特别的,确实是幽界的东西,邢幽正要换手将回音石放在右手边的桌上,才注意到手中还有一副画,刑幽疑惑了一晌,没甚注意,将画同回音石一道放在了桌上。
      抬眼过处,尽是人界的摆设,桃木的桌椅,水曲柳的架子,也同外面的走廊一样,放得满满当当,有一些他的神器也放在架子上。
      刑幽将一副木制的埙拿起,竟是幽骨木所做,这东西难道也是外界拿的?
      刑幽抱着满心疑问,将埙放回原处,饶过一个镂空的花梨木屏风,一座大卧房呈现在刑幽面前。
      哗哗的流水声从房内的一角传来,水中荡着红色的花瓣,一座花边形的温泉横在房间中央,温泉中热气蒸腾,将房间衬得雾气朦胧。
      走在温泉旁,刑幽隐约看到远处有一白纱软帐,温床侧放了他的檀木书案,密密麻麻的卷宗摆放在书案后的书架上,书架的旁边放了一架梳妆台,各色各样的胭脂口红,华胜步摇,房间中央还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黑白棋子,隐约还有些别的东西。
      当面前的雾气散去,刑幽才看清那纱幔围绕的温床中睡着一个人。
      刑幽快步走去,指尖一个法术,白色软帐落下,一个绿衣女子双手置于腹前,安详入梦。
      女子没有丝毫生息,刑幽踏过地上的软帐,看到女子的面容,心房骤然一痛。
      一朵白色小花安放在她的枕边,刑幽傻傻站在床边,过了好久,才试探地将手覆在了女子相合的双手上,有些冰冷。
      刑幽无意识地将手抚上了女子的脸颊,待他回神,猛然缩回了手,从那张洁白无瑕的脸庞向下看,细长的脖颈让刑幽想起了回音石中的笑声,大概就是她的声音了,可她是谁……
      刑幽正要将手探在女子的喉咙处,想起回来时手中拿的画,他终于想起有哪里不对了,他根本想不起上一刻他在何处,做过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忘记了。
      刑幽看也不看,凌空踏步去向先前放画的外间,将画拿起,看到桌上留下的回音石,顺手也拿了起来,然后又飞快回到原来的地方。
      画轴慢慢展开,画上女子身着绿衣,眉目含笑,墨音立于旁,幽谷伞跟其后,样貌与床上女子一般无二。
      忽而,一段金色文字从画中浮于空中。
      ‘吾爱汐泷,为天地之灵,今灵体消散,需幽骨木以滋养灵体,愿吾明其深重,早日归来。’
      刑幽不敢相信,这话中的言语已是断定了他会不记得,可……如果他爱的人只是灵体,这具身体又是什么。
      刑幽将手放在汐泷的额头上,闭上眼,一丝神识像内里探去,没过多久,他突然睁开眼,这具身体本不是肉身,而是幽骨木。
      惊讶过后,刑幽坐在床边思考了片刻,手掌覆在汐泷额头上方,一阵橙色的光芒缠绕着汐泷,片刻后橙色的光芒中一道绿色的光芒呈现在刑幽面前。
      橙色光芒消失后,绿色的光团慢慢从刑幽的额头进入身体。
      这是汐泷留存在身体里的记忆,从她出现起一直到她忘记,一点一滴,毫无保留。
      刑幽昏倒在床边,数十万年的记忆一息涌来,即便是刑幽,也支撑不住,邢幽额头上全是汗,脑中仿佛炸裂了一般,所有的信息满满地只有两个字,“小汐。”
      这也是邢幽醒来后第一句说的话,邢幽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急忙站起身,向床侧的书案走去,将放在中间的卷宗推开,一道深深地刻痕印在檀木桌上,字痕依旧清晰,‘汐泷’。
      邢幽将指尖在刻痕上抚摸,仿佛那日的情形就在眼前。
      “写了我的名字,以后就是我的了。”
      “墨水一洗就掉了。”
      “唔……那我就刻上去。”
      “……”
      抬起头,石桌上的白子也摆着一个一个大大的‘汐’字,桌上的盘子里还放着咬了一口的芙蓉糕。
      邢幽将书案后的书架移开,一扇门就挡在那之后,邢幽忐忑地走进这扇门,里面什么物什也没有,只有墙上满满的字。
      最多的是两个人的名字,汐泷和邢幽,只是这些字写的像是孩童写的一般,无棱无角,方正无形,从前放书案的后墙上,还能看到一副大大的字迹。
      “邢幽是个大坏蛋。”
      邢幽站在空荡的房间中,眼眶竟有些湿润,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他们都忘记了,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幸好,幸好……
      邢幽坐在汐泷的床边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将身体带去人间,汐泷的灵体虚弱,想必也是离体太久,幸好他回来了,若是一直陪在汐泷身边,就成了她的催命符。
      汐泷的身体也是冰冰凉凉,与灵体不同的是,她的冰凉并不难熬,她只是在等她的主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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