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君舞阴阳

28、第27章

　　没了马车，四人在逐色堡里找了四匹马。晋子考虽然会骑马但骑术并不好，那马跑得不见得比马车快多少。索性把那马放了和千岁寒共乘一骑。姬无双面上无波什麽话也没说。
　　这一段路走得十分的不痛快。晚上住宿要四间房，晋子考还得挑离姬无双最远的那一间。开口闭口就是“无双兄”，俨然一幅温文有礼的模样。能不同姬无双说话就不说，开了口也尽扯些面上话。
　　晋子考第一次喊出：“无双兄”的时候，姬无双的身形陡然一滞。看的晋子考自己也有些不忍，但这一句话终究是拉开了二人的关系。
　　其实他也很不容易，没有了那个冬暖夏凉的靠背……大概以後再也不可能靠著了，以後也不知是哪个人会靠在那里……。
　　忽然觉得胸口又有些痛，忙呼唤华扁鹊。因为花杀的那一掌虽没打实，但掌风凌厉，也不是开玩笑的。但所幸没有扯发了旧伤，只是吐了几口血而已。
　　华扁鹊给晋子考把了脉，道：“没啥大碍，基本上已经痊愈了。”
　　姬无双远远的听见了，又转身离去。
　　“岁寒兄，你是怎麽把那柳逐色的杀了的？”这一路行来无话，华扁鹊可憋不住，虽开口问话。其实他也是好奇。
　　千岁寒饮了一口壶中酒，随後酒又有如利箭一般从口中喷了出来。内力修为高深者摘叶飞花皆可伤人，千岁寒以酒作箭不算奇事。从前他的王府里机关怕不必她逐色堡少，这麽点机关还是难不倒他的。
　　“小晋子，你此後回去可有什麽打算？”
　　晋子考沮丧道：“用工苦读，三年後再考呗。反正此生不考上个功名我誓不罢休！”
　　千岁寒嘴角含著一抹狡笑道：“你此生怕是与金科无缘了。”
　　晋子考不高兴了，这千岁寒怎能如此咒他。要不是他该死的大方，他用得著三年後再考吗？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做过我幕僚这事赵元侃肯定知道，他又怎会录用你。就算录用你也不可能重用你。所以啊……。”
　　“千岁寒！”晋子考恨得咬牙切齿、气得失声大吼：“你赔我个状元来！”
　　如果说原先对千岁寒还有这麽三份敬意，那现在也全作了十分的恨意了。气得晋子考三天没给千岁寒好脸色。他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考个功名回来给他老爹。要不然他老爹岂能饶过他。
　　很快四人就进了江淮境内，晋子考的家也快到了。翻过这座山大概明日便可到达。看天色已晚，四人就地点了篝火露宿野外。千岁寒和华扁鹊吃完烤野鸡便借故走开了。
　　晋子考坐在篝火边，离姬无双远远的。一时间静得只剩柴火劈啪声。
　　姬无双在火堆边坐了半个时辰，终於叹了口气，起身向晋子考走去。
　　晋子考明知姬无双就在身边也不肯抬起头来，直到一折扇子递到了他的眼前。晋子考看著姬无双手里递过来的扇子，不明白何意。
　　“送与你。”姬无双道，眼神里寂寂灭灭的闪烁这希冀。
　　“不要。”
　　面对晋子考快速地回绝，姬无双神色一黯。
　　其实晋子考也没想那麽多，只是觉得那是姬无双的称手兵器，自己又不会武功，要来何用。
　　“你……终是不能接受我？”
　　晋子考终於反应过来，低著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男人的。”
　　说完了又忍不住偷眼瞧姬无双。拒绝了姬无双的自己心里都并不好受，那被拒绝的姬无双岂不是更加不好受？
　　可姬无双居然在笑，那笑容，竟然色动春花。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并且完全不像是勉强出来的样子。
　　这样明媚的笑容好生眼熟，晋子考在哪里看过。是的，他一定在哪里看到过！
　　在哪里……晋子考莫名地心下焦急……到底在哪里……
　　忽然他想起来了！是千岁寒！千岁寒也这样笑过！
　　那时的赵元僖说，我放了天下，也放开你。
　　那时他也是这样的笑容，笑得连花容也失了颜色，耀开了遍地的！紫嫣红。
　　可带著这样笑容的姬无双却失了无双的风流，没了晋子考初见他时的翩翩气度。
　　姬无双笑著，缓缓点头道：“也好，趁我还能抽身。”
　　说罢转身离去，离开了火堆旁跑到一棵树上待著。就这样一宿。
　　第二天华扁鹊偷偷和晋子考说：“你别看姬无双温良如玉，其实他这个人倔得很，也决绝的很。你今日推了他，日後怕是再没可能……
　　千岁寒偷偷问姬无双：“你当真放得下？”
　　姬无双道：“你放得下我又为何放不下？”
　　临别。
　　千岁寒和华扁鹊忽然对路边的草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走得远远的。剩下两人相看无话，晋子考似乎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姬无双轻叹了口气，开口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你我就此……。”别过。
　　“姬、姬无双，”生怕他说出後面那两字，晋子考贸然开口打断了姬无双的话。因为他感觉只要说出那两个字他们就真的别了。“我们……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我……舍不得你……这个朋友。”
　　姬无双一笑，道：“好。再见面……只是……朋友。”
　　姬无双凝视著晋子考良久，向前一步，狠狠地抱住晋子考。紧紧地，狠狠地。
　　那眼里有千言万语，姬无双说不出来。晋子考明白，也不明白。只能尽情地感受这个怀抱最後的温暖，这个他原本可以靠一辈子的胸膛。
　　晋子考的胸口又痛了，又叫华扁鹊。“你这个庸医，我的伤明明没好。”
　　华扁鹊没好气地给晋子考把过脉後道：“他娘的本医仙敢拿老子的金字招牌担保，你的伤已经完完全全痊愈了！你这个笨蛋！呆子！蠢货！”
　　姬无双送到这里就离开了，千岁寒居然和晋子考一道回了家。用千岁寒的话说：“我锺情子考，子考到哪里我当然就到哪里了。”
　　晋子考因为这一句话，冻了个哆嗦，却也把心中郁气给哆嗦走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老远的，晋有闲就开始数落，看清了还有客人在马上闭了口。“这位是？”
　　“千岁寒。我……朋友。”晋子考把朋友二子从牙缝中给挤了出来，“在路上结识的。”
　　晋有闲打量了千岁寒一番，点头赞道：“千公子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子考你可要好好向千公子学习，下次定能金榜题名。”
　　晋子考斜睨了千岁寒一眼，千岁寒面带微笑。他很想告诉他老爹，他儿子一生的功名已经毁在这个人手里了！看他老爹还笑不笑得出来。不过他可没胆讲，要是说出来他就会先被老爹给宰了。唉，能瞒一时算一时吧。
　　晋子考以手支头遥望著窗外的落叶，似乎原来也没觉得如此无趣啊。书是看不进去了，反正也和功名无缘了。
　　“功名功名，子考，你独独不缺的不就是功名麽。”
　　脑袋里忽然蹦出来这麽一个声音，甩甩头把他甩出去。一阵冷风吹来，晋子考起身放下支著的窗子，紧了紧身上的小棉衣。看看身後依旧只著了一件单衫倒在榻上怡然自得的饮酒的千岁寒，心中不忿。会武功就是好啊。也不知道现在学还不来得及。
　　千岁寒道：“子考，我想出了一上句，你可能给我续出下句？”
　　晋子考一听，来了精神，道：“请教。”
　　“听好了，”千岁寒把酒盏拿离唇边，道：“平生不会相思。”
　　“平生不会相思……”晋子考道，“你这是什麽诗，不对仗不工整的，诗非诗词非词。”
　　“这你别管，你只管给我续出来便是。”
　　“那我要续出来了又怎样？”
　　千岁寒摸著下颌思索了一番，道：“我就做你一个月的保镖如何？”
　　“我要保镖作什麽？”这条件委实太便宜千岁寒了。
　　“别急著推了呀，”千岁寒神秘道：“我保管你总会用得上的。”
　　千岁寒又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哟。”
　　晋子考思量著也没别的什麽事可让千岁寒做的，就应了下来。晋子考从桌前起身整整衣服，道：“走吧。”
　　“干什麽去？”千岁寒一脸疑惑。话说著晋子考的山中生活可真够无聊的，要不是这酒还不错，他还真就呆不下去了。
　　晋子考没好气地蹬了他一眼，道：“去山下买些柴米油盐，还有补添被你喝光了的酒！”
　　“子考怎的如此的小气，大不了日後赔你就是了。”千岁寒一听要去买酒高兴地从榻上起身，他正愁酒就要喝光了呢。
　　“要赔就赔我个状元。”
　　“还惦记著呢，真是不枉你唤作功名了。”
　　晋子考走出屋子，忽然肩头一沈，背上覆上了一阵暖意。瞬间失了神。
　　“发什麽呆呢，难不成你果然是个呆书生？”千岁寒推了推晋子考。晋子考回神，看看肩上披著的是千岁寒扔过来的衣服。
　　果然还是不及……

作者有话说

　　今日无话可说……
日更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