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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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楚灵依然能够清清楚楚得回忆起那一天，虽然那时她只有六岁。
兴安十年五月初四，端午节的前一天，镇守北疆七年骠骑将军楚漠然的夫人顾非烟，带着六岁的女儿楚灵，七岁的长子楚丹青和四岁的次子楚墨青入宫觐见皇后娘娘。
那是一个明朗的初夏，天空碧蓝如洗，连一丝的云彩也没有。正阳宫宽阔的正殿在澄蓝色天空的映照下更觉高大，飞翘起的屋檐像要刺入空中，檐角的铃铛的随着初夏的清风微微晃动。
楚灵穿着一身嫩黄色宫装，梳着小女娃的双丫髻，耳上戴着一对碧绿的翡翠耳钉，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耳钉是她娘亲特意为今天的觐见送给她的。据说，这是皇后在顾夫人大婚之时赐给夫人的添妆之一。
楚灵随着爹娘兄弟刚刚从北方的风陵府回到晋国京城建康。楚漠然将军在驻守边疆七年之后终于回京述职。楚灵兄妹三人才第一次有机会从偏远的风陵府来到富庶繁华，天下第一大都城建康。
正阳宫领头宫女素问姑姑早早就在殿门前侯着了。看见顾夫人一家四人，含笑迎了上去，
”夫人终于来了，皇后娘娘已经念了好几次了。快请随我进去吧。“
顾夫人郑重对着素问福了一福，才笑着寒暄，“多年不见，姑姑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时间过得真快，夫人这一去就是七年。那时夫人才刚刚新婚，如今孩子都三个了。”
素问一边领着他们往里走，一边说。
正阳宫虽然是皇后正宫，但因为白皇后向来崇简，宫中并没有各式花哨的装饰。
会客的流云殿上首摆放着一张宽椅，和着当前的季节，椅子上铺着浅绿色的坐垫，坐垫上绣着牡丹花。椅子中间是一方小几，将宽椅隔成两个座位。
下面摆放着八把椅子，都配着浅绿色绣着绣球花的椅垫。
素问请顾夫人坐下，“我去回禀娘娘一声，夫人请稍候。”
顾夫人颔首答应，却并没有坐下。楚灵兄妹也就倚在母亲周围等着。
过了一小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楚灵抬头看了母亲一眼，见她双目炯炯，神色激动。
素问陪着一位宫装丽人从殿后走过来。她身穿一件玫瑰紫绣芍药花外衫，高高的发髻边只有一朵珠花和一支玉簪。虽然装束简单，但气度却无比雍容沉静。
“娘娘，“ 顾夫人低低喊了一声，声音略有哽咽，等到皇后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非烟给娘娘请安。“，边说边跪了下去。
见母亲跪了，楚灵兄妹也赶紧跪下。
”快快起来，“ 皇后赶紧让素问扶起顾夫人，“非烟，你我多年不见，不用如此大礼。赶紧坐下咱们好说说话。”
顾夫人谢过皇后，才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皇后对着三个孩子招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楚灵兄妹见母亲点了头，一起走上前，齐声说，“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含着笑，仔仔细细询问了孩子们的名字和年纪，特别仔细得看了看楚灵。
“非烟，时间过得真快。你来见我那天好像就在昨天一样，一下子你连孩子都三个了。” 皇后说着自己也笑了，又感慨着加了一句，“这些年在风陵府为陛下戍边，辛苦你和漠然了。多亏了你们，边疆才有了这几年的平安。陛下的各项民生政策才能在那里顺利推行。”
顾夫人安闲一笑，“这些都是我家将军应该做的，就是有些许功劳，也是将军的功劳，非烟没做什么，不敢当娘娘夸赞。”
皇后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粲然一笑，“好了，好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们。漠然当然有功劳，你的本事也不小。都当得起。”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还有一叠声的呼喊，“娘，娘。” 一个身影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倒了皇后的怀里，把皇后撞得晃了一晃。
楚灵心里诧异，睁着眼看去，是个和她哥哥丹青年纪相仿的男孩，五官轮廓和皇后极为相似。见皇后满脸慈爱得搂着他，楚灵就知道，这必是皇上和皇后的幼子司马长安。
跟在长安后面大踏步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皇子，大约十几岁的样子，个头比同龄人要高大，相貌英武，身材挺拔。他进来先给皇后行了个礼，“给母后请安。”
皇后笑着对他说，“长笑，你还记得顾夫人吗？这是你的师母呢。你快给夫人行个礼。”
皇长子司马长笑转过身，恭恭敬敬得对着顾夫人行了个大礼，“我记得夫人。夫人随将军去边疆数年，一切安好？我一直很挂念将军，知道将军回京，实在是高兴。改日可否登门拜访将军？”
顾夫人含笑点点头，“当然可以，随时恭候殿下。我家将军一直念着殿下的剑法，想着要和殿下切磋一下。”
皇后让长笑带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她还要和顾夫人说说话。
素问笑着抱起墨青告退。一听有的玩，长安也不认生，拉着刚认识的丹青就跑了出去。长笑看了看楚灵，微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你是叫楚灵，对吗？我带你去荡秋千好不好？”
楚灵抬头看着他，他的眉眼疏朗，笑容温暖干净。楚灵看着那笑容，突然想起在风陵府的时候，冬天晴朗的日子里，她缩在房里，趴在窗前，透过窗纱看着外面冰封的大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的风，只有温暖的感觉，好像冬天已经远去，好像所有的严寒都被阳光带走。
楚灵把手放在了长笑的掌心里。她的手好小，长笑轻轻握住，小心迁就着她的步子，带着她走了出去。
这是楚灵第一次见到广陵王司马长笑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