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96、洛夏和苏风

　　韩江承认有身份的人确实比较容易成功，有才华的寒门子弟能入朝为官的，到现在为止韩江也没有见到一个，连不是世袭官爵权利滔天的太尉楚辞也是地主家族出身。
　　“看到别人一抬手就是一个成功，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二十几年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他不看破还能如何！”
　　无妄是在尝试了数十遍之后还是无法得到才放下才看破功名利禄，但无妄还没有得道，如果得道了他就不会编写这首曲子了，一曲散场，那个瘸了腿的有些疯癫的乞丐年轻的时候和无妄一起去求过学，和无妄做过三年的同窗，在第五次参加科举高中后无法获得官职，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家乡，回到家乡之后就疯癫了，因为偷了一个桃子腿被打瘸了，父母去世，失去了衣食依靠，只好去镇上乞讨为生，人就是这样子的了，疯了，傻了，还是忘不了天性，饿了就会找吃的！
　　一曲散了功名利禄场，一曲散尽那份不甘的心思，一曲散尽你我之间的情谊，一曲送你上黄泉之路！不是琴师和公子，是和尚和瘸子，白若沉亲眼看见的！
　　无妄和他同窗的故事太悲伤了，白若沉转移了话题，“对了，刚才我弹琴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叫了我一声，好像挺着急的，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嘴痒突然想叫你一声罢了。”是刚才韩江听他的琴声太入神了，以为从高山倾泻下来的万丈流水要将他淹没，睁眼见他还在心便安了。
　　“最近你和春烛郡主走得很近。”皇帝是不是有那个意思，他肯定没有，毕竟。
　　“我交朋友从来都不看身份，春烛郡主，小春郡主！”白若沉笑了，让韩江否认了刚才的想法，难道他也有那个意思？不会吧！有些震惊呀！
　　白若沉不解释，韩江愣住原地，白若沉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韩江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东街这边。
　　楚游想请白若雨一起去吃饺子，但梅舟不同意，“大晚上的吃什么饺子，小妹回去了，白老大已经回去了！”
　　梅舟向来反感像楚游这种有家族依靠的富家子弟，自然不能让楚游找到可趁之机，可是白若雨闻着旁边的香味真的想吃一碗，拉着梅舟的袖子撒娇道，“小舟哥哥，我真的想吃饺子，你就让我吃了饺子再回去吧，好不好吗？”
　　梅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吧，楚公子请客吃饱之后要打包一份回去，楚公子不会有意见吧？”
　　楚游发现梅舟看自己的眼神不善，几份水饺，楚游还是请得起的，“自然不会，梅三楼主，雨姑娘请！”
　　水饺摊上。
　　三边一起开火，水饺老板很快就煮好了六碗饺子，红袖添香他们也有份，梅舟和白若雨楚游一桌，梅舟吃一个饺子看楚游一眼，这个富家公子有钱有势，还有一个当太尉的老父亲，长得也还算看得过去，怪不得能够获得长安四大公子之一的称号。
　　长安四大公子分别是李凡琴、韩江、楚游、白若沉，前面三个能够如此受人瞩目和他们的家世密不可分，只有白若沉不靠相貌不靠家世全凭实力位于长安四大公子之四。
　　这个梅舟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自己长得虽然风流倜傥但自己的袖子可不断，可不像他的拜把子兄弟，长安城内每天都有传白若沉的断袖之癖，其中白若沉和韩澈之子韩江、和蓝颜馆笑颜公子之间的丑闻传得最为严重，很多人都怀疑韩江能够高居听风楼二楼主凭的不仅仅是学富五车的才华还有美色！
　　楚游懒得关注梅舟，转头偷偷看白若雨，刚煮出来的饺子有些烫，她吃了两个，嘴唇红红的，“让夜风吹一下再吃，不然会被烫到的。”
　　白若雨脸一红，赶忙停下筷子，在男子面前应该保持矜持的模样，真不该因为贪吃急于吃饺子，“嗯。”
　　梅舟发现白若雨对楚游好像也有意思，原来不是楚游单方面的，难怪他会保全徐正茂一家老小的性命，他挑妹婿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为自己挑的眼光倒是很高，郡马，端王爷一脉再怎么差劲始终是皇族一脉，这回他是不是要跟唐昭唐修称兄道弟了？怪不得会扔下自己这个乡野痞子！
　　一想到这里梅舟就没有胃口了，撂下筷子，说自己有事，让元影和一粒留下保护白若雨，自己先走了！
　　梅舟这个碍眼的人终于走了，楚游把凳子移近白若雨一些，还从自己碗里给白若雨夹了饺子，说自己吃不了那么多，这让白若雨有点意外有点兴奋有点尴尬，原来她在楚游心里已经是一个大胃王，但人家好心给你夹饺子你不吃再还给人家这会让人家尴尬的！
　　白若雨说了声谢谢就低头吃光碗里的饺子，吃完一碗满满的饺子她都撑了，楚游见她吃得高兴心里高兴极了，趁热打铁，问道：“雨姑娘胃口真好，我娘做的饺子还要好吃一百倍，雨姑娘哪天有时间可以去我家尝尝我娘的手艺！”
　　“这怎么好意思呢！”长安街的饺子店很多，而且听风楼的厨子也会做饺子，为了几个饺子跑那么远，多累啊！白若雨有些迟钝没能领会楚游的意思。
　　“我们都是朋友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小雨，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楚游双目柔情地看着白若雨，白若雨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有点小激动，有些羞涩，点了点头。
　　“如果哪天小雨有空我可以约小雨出来玩吗？”
　　白若雨很喜欢出门逛街，有人约她当然乐意，“可以。”
　　楚游和白若雨再聊半个时辰，红袖便提醒白若雨该回去了，白若雨只好向楚游告辞回去了。

　　戏楼里。
　　洛夏坐在楼上听戏，是苏风约她出来的，苏风就坐在她对面，她心不在焉的，难道她不喜欢听戏？
　　“洛夏姑娘不喜欢听戏？”苏风贴心地给洛夏斟了一杯甜酒。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闻到梨花酿的香味，洛夏躁动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只是有些不习惯，以前没有机会来这么热闹的地方。”青楼夜晚也很热闹但那是欲望高涨喧嚣的地方，是男人女人互相索取的地方，这里不一样，这里男人女人都可以来，小孩子也可以来。
　　“在下不知姑娘不喜欢热闹，是在下粗心了，不如我们换个幽静的地方。”苏风只是想着约她出来听戏没有考虑她的喜好。
　　“不用麻烦，我挺喜欢听戏的。”洛夏还记得小时候村里过年都会请戏班子来唱一段，那时她和大伯他们一家人去听，堂哥堂妹嚷着要买货郎的小糖人，大伯母不耐烦就给他们买了，她不敢，她不敢叫大伯母也给她买一个，因为她不是大伯母的孩子，大伯母也没有给她买。
　　“洛夏姑娘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苏风试着去了解洛夏。
　　“没有了，全都死光了。”
　　父亲好赌成性，在她五岁那年父亲借高利贷去赌，输了整整一百两，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他拿去赌光了，父亲没钱还债，那些人就上大伯家要钱，大伯也平民哪里有钱替父亲还钱，那些人把大伯家的东西都搬光了，椅子、凳子、床、木桶、锅碗瓢盆，能拿的东西都拿走，拿不走的就都砸烂，大伯有父亲这么一个好赌的弟弟真是万般不幸，那些人拿了东西还把大伯家给砸了，三天两头的还来找麻烦，威胁大伯再不还钱就把大伯母卖到妓院。
　　“我不知道，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苏风很抱歉。
　　“没事，都过去了。”
　　确实都过去了，过去很久了，洛夏早就释怀了。大伯母没有被那些人卖到妓院，因为她带堂哥堂妹回娘家了，大伯没有办法和镇上的地主签了卖身契换了五十两银子给那些人，大伯把那些人安抚走的第二天早上，那个父亲回来了，爷爷大怒，两人吵起来，爷爷拿菜刀把那个父亲给砍死了，当时血溅满了爷爷的整张老脸，因为那个刺史通情达理，全村的人都为爷爷求情作证，都说爷爷是因为自卫才错杀了那个父亲，衙门没有追究爷爷的责任，爷爷没被抓去坐牢。
　　“戏要开始了！”
　　“嗯。”洛夏望下去看戏。
　　楚游和白若雨也进来了。
　　“小雨，这里坐这里，我定好的！”
　　听声音转头一看，是白若沉的小妹，她和楚家公子就坐在旁边。
　　“我常来这里听戏，开始了，我们看戏！”
　　因为天热白若雨的脸有些红，楚游殷勤地给她扇扇子，她笑得那么开心，天真的笑容刺痛了洛夏的双眼，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同样是出身卑微但她却摊上了一个那么好的哥哥，过着与官家小姐毫无差异的养尊处优的生活，而自己呢，到现在还在青楼里卖唱陪笑看尽别人的脸色！
　　自己明明不喜欢苏风，因为苏风是胭脂阁的贵宾，她不得不跟苏风出来看这种听不懂是唱什么玩意的戏！变音的啊啊，这是什么嘛，难听死人了，还要装作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好好，洛夏姑娘你觉得如何？”苏风很喜欢这出戏，霸王别姬。
　　洛夏回过神来敛去嫉妒的神情回道：“好。”
　　好戏继续，白若雨和楚游看得很入神，苏风也很投入，洛夏心有所思眼令有所看。
　　虞姬死了，霸王也死了，戏也唱完了，洛夏和苏风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