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77、迟带邀约

　　唐修不爽了，眉毛一挑，眼神一冷，“修请白楼主今日一同到盐井作坊帮忙查案，可是白楼主却说身体不舒服便没去。白楼主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和迟带将军来这赏荷了？”
　　“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所以就和迟带将军来这里赏荷，看到初秋的晚荷开得灿烂，丝毫不比夏荷逊色，所以心里就舒服了！”自己不是让韩江替自己去了吗，他的师弟难道不比自己忠心？
　　“赫并不知道若沉和睿亲王有约在先，耽误了若沉的正事，希望若沉不要见谅！”迟带赫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若沉，若沉，一口一个若沉的，他们很熟吗？唐修推了一下韩江，用眼神示意，你的若沉都快被别人抢走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地杵着，说句话挫挫这痴呆将军的锐气不行吗！
　　韩江还真的说了，“迟带将军好久不见，韩江有礼了。”
　　唐修心里都快气炸了，师弟怎么回事，谁让他上去行礼的，这个时候是谦谦有礼的时候吗！
　　迟带赫看了看韩江，两年不见，这个韩公子越发的英俊了，稳重了许多，“韩二楼主两年不见，晚上赫设宴，请韩二楼主一起赏个脸！”
　　一起赏个脸？白若沉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答应了，算了，有吃的就去，“迟带将军太热情了，晚上我和韩公子一定去。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夏丞相府的大公子，负责皇宫安全的大内侍卫，李凡琴，李将军！”
　　迟带赫常年习武自然也感觉到了李凡琴身上的敌意，“李将军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真是虎父无犬子！”
　　“迟带将军过奖了。”李凡琴的声音冷冰冰，很不友好。李凡琴对迟带赫也早有耳闻，把持了吐蕃朝政的大将军，没想到白若沉和他还有交情，还真是友遍天下。
　　“如果睿亲王和李将军能抽些空闲，今晚的酒席也欢迎。”迟带赫没有那么目中无人，没有那么放肆，只邀请平民不邀请亲王。
　　唐修可没那个时间陪他们喝酒，拒绝了，“修忙于查案就不打扰了，就劳烦白楼主尽好这东道之主的责任，告辞！”
　　“王爷慢走不送。”白若沉手里拿着荷花，笑颜如花的，送走了唐修和李凡琴。
　　“赫邀请白兄出来赏荷，可是引起了睿亲王的误会？”迟带赫约白若沉出来就是为了引起唐修的怀疑，白若沉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只要大夏容不下他，他才可能会去吐蕃，才可能为自己效力。
　　迟带赫的心思，白若沉懂但还是装作不懂，“若沉是江湖中人，这次承蒙皇帝陛下看得起，请若沉来剑南道协助睿亲王调查私盐一案，若沉又不是朝廷中人，江湖中人喜欢广交朋友，睿亲王自然不会误会若沉吃里扒外！”
　　说完这话，白若沉才觉得不对劲，他又不是官员，没吃官粮，用“吃里扒外”这四个字不合适！
　　“是，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迟带赫眼里意味不明，被韩江扫过，“听说韩二楼主是睿亲王的师弟？”
　　“王爷曾拜在家父门下，韩江年纪比王爷小一岁，所以自然是师弟。”韩江不知道白若沉在盘算什么。这种时候迟带赫来剑南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听风楼都应该避嫌，毕竟迟带赫是外邦大将军。
　　“这是韩公子和睿亲王之间的事，迟带兄，我们就别问那么多了，那边的荷花开得更灿烂，我们去观赏观赏！”
　　说着，白若沉就请迟带赫去池塘对面赏荷了，因为才是初秋太阳还大，白若沉让舒桐给他撑伞，迟带赫的手下见此也给了自己的主子撑了伞，从远处看过去，两人有说有笑的，真的很像两个多年未见的知己。
　　还站在亭子上的韩江，遥看他手里的白荷出神，若沉的朋友真的很多，太多都是利益上的朋友，自己也只是他的利益朋友，也许只有扬州陈东稻才是他真正的朋友，他们之间的情谊才不掺杂任何杂质，是纯粹的，他把陈东稻当做纯粹的好兄弟，可是陈东稻把他当成纯粹的喜欢的人！
　　晚上，白若沉和韩江都去赴了迟带赫的酒席，迟带赫热情，韩江喝了两杯，回来的时候脸有些红，白若沉给他倒了一碗白色的水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韩江闻到一股奶味。
　　白若沉也给自己倒了一碗，“这是吐蕃的青稞奶茶，迟带送的，有点甜，口感浓郁，很香的。”
　　韩江又不是小孩不想喝，可是见白若沉喝了，喝得很满足，勉强也喝了，口感确实浓郁，很香，但韩江还是不习惯只喝了一碗。
　　白若沉问正事，“今天和睿亲王他们查到了什么？”
　　“你这么关心怎么没亲自去？”私盐一案，韩江不关心，他之所以会跟唐修去查案是因为白若沉叫他去的，不然他是不会去的。
　　也不知道韩江是装笨还是真笨，趁这个时候大显身手，给唐昭留个深刻的好印象，这对他以后的仕途只有好处没坏处！亏得自己千方百计的为他花心思，他还不领情！
　　“我这次来剑南的目的就是为了协助你的师兄调查私盐一事，我岂能不关心案子的进展，说说吧，今天都有什么发现。”
　　白若沉是认真的，韩江却不在意，“核对了井盐的档案都没发现什么问题，没什么发现。”
　　白若沉不相信，“真的没有？”
　　至少韩江没有发现什么，“真的没有。”
　　白若沉笑了两声，“韩公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臣服在我脚下的目的？难道韩公子真的想一辈子委身我之下？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向唐昭兄弟两人证明你才华的机会，韩公子你能不能上点心？你来剑南不是来游玩看风景的！”
　　白若沉真的不明白韩江的行为，费尽心思引起自己的注意，借助听风楼的势力回到了长安城，都五年了怎么还没开始重振韩家的计划，他还在等什么？自己明明就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唐昭要借助听风楼的力量铲除李楚两党，这时候如果他狠狠地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能，一定能给唐昭留下深刻的好印象，到时候去参加科考的时候肯定能得到唐昭的重用，再加上和唐修的特殊关系，继承父位，做少年，不，他已经二十五了，不是少年了，做青年丞相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原来他让自己来剑南的目的是这个，让自己在这次私盐案中展现自己的才能，为日后的仕途铺路！他为了自己真是够用心的，用心把自己推出听风楼！韩江有种复杂的滋味，有点喜悦，有点忧伤！
　　白天去查案的时候韩江确实没发现盐井作坊里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迟带赫为什么这时候来剑南，他真的只是来剑南领略当地的民俗风情？韩江感觉他的到来和私盐一事存在着某种联系，而且，椅子上的这位也不可能只是因为受了皇帝的命令才来剑南协助唐修调查私盐！
　　“韩公子看什么呢，我有那么好看吗？你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会误会的！”白若沉不会误会，这有什么好误会的，只是互相利用罢了，“话说你看李凡琴的眼神很不像看仇人的眼神，那么平静，不起波澜，真是不孝啊！”
　　科举舞弊一案，扳倒韩澈，将韩澈驱逐至塞北，李德是幕后真凶之一！
　　“你好像很希望我对付李凡琴，李凡琴不是你的朋友吗？”
　　“你甘愿做我的奴仆也要回长安，不就是为了向李家进行复仇重振你们韩家吗？我的朋友可以是你的敌人，就像你的师兄也是算计我的人一样！”白若沉看到舒桐已经站在门外，“好了，天已经很晚了，韩公子请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记得好好表现哦！”
　　虽然背对着门口但韩江也感觉到了，舒桐就在门外，“怎么楼主还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属下的面说吗？”
　　韩江返回长安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扳倒李家，但他对李凡琴没有恨意，他恨的只是李德，所以三年前知道白若沉和李凡琴结交了，他内心并没有什么不适，也许白若沉说的对，“你的敌人也可以是我的朋友！”
　　“虽然本楼主很欣赏韩公子的才华，但本楼主对韩公子还是有所避讳的，舒桐进来请韩公子回房休息！”
　　舒桐还真的进来请韩江了，“二楼主请！”

　　韩江离开后，舒桐向白若沉汇报了今天唐修他们的查案进程，舒桐汇报的跟韩江说的不差分毫，其实白若沉也不是不相信韩江，只是韩江始终不是自己这条道上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里的人指的是所有的人，包括身边最亲近最值得信任的人。
　　白若沉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私盐和官盐最大区别只是提纯和颗粒的粗细，官盐之所以贵是因为在提纯和研磨这两方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但私盐没有。
　　“老母病逝，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本楼主只听说老人熬不过冬天没听说熬不过夏天的，立即派人去给我盯仔细了！”
　　“是，楼主。”舒桐接了命令就出去了，他刚出去盗风就进来了。
　　盗风把东西交给白若沉，白若沉接过仔细阅读，脑袋都大了，哀叹了一声，扶了扶额头，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来，“楚家的一夫一妻祖训虽好，但我们太尉大人的那帮亲戚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