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44、掉发

　　李凡琴躲开楚游的目光才说道，“他很聪明。”
　　“他哪只是聪明啊，能言善辩、左右逢源、大胆果决，这都是他的优点，敢当街挖国舅爷的眼珠子，他的胆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楚游还是很欣赏白若沉的。
　　这些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白胜雄被挖双目，白仁告老还家，朝中百官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为白家求情，背后的原因有很多。
　　“皇上没有因白家的事牵连到皇后，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楚游还以为皇帝会废后呢。
　　“好不容易才除掉一个白家，难道他舍得再请白若沉帮忙除掉另一个段家？”听风楼和白家一向无冤无仇，听风楼会向白家出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至于白若沉拿了谁的钱，李凡琴不用想都知道。
　　“如今后宫最得宠的就是德妃，段家是应该防着点。”楚游又转移了话题，“白若沉有个妹妹你见过吗，就是很有礼貌的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又可爱。”
　　“你看上她了？”如果是这样他可能会重新选择，楚家人口单一，楚辞没有父亲那般敏感多疑，他一向识时务，如果白若雨嫁给楚游，他必定会和李家反目，李凡琴不想与他为敌，他也问过自己觉得他小妹怎么样，也许。
　　“如果我说是你会跟我抢吗？”楚游认真起来，他们两人天生就是敌人，一开始楚游认为他们两家同为朝廷做事不应该争斗，可是渐渐的楚游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官场黑暗不想争斗的人只能被排挤在外，个人的生死是小事但家族的存亡至关重要。
　　“自然不会。”李凡琴微微把头一低。
　　“有没有人提醒过你，说谎的时候最好不要低眉顺眼的。”楚游喝了一口闷酒，“我们之间好像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友谊，当年一起设计捕获飞贼盗风一粒的我们好像已经不不复存在。”
　　李凡琴望向窗外，“也许吧。”
　　“好了，好了，今天只喝酒不说那些丧气话。”楚游举杯敬李凡琴一杯，李凡琴回过头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也就散去了，李凡琴往东楚游往西。
　　长安城城郊，荒园屋内。
　　沈可正在清洗沾满血的双手，他刚给一只猫动完刀，一只闯进院子的猫不小心偷吃了有毒的食物，沈可给它开胃取出食物，这小小的手术动起刀来也很吃力。
　　韩江看着摇篮里的老猫已经奄奄一息貌似活不过今天，“你的医术好像退步了，不就是吃了有毒的东西，至于要开它的胃，直接灌泻药不就好了。”这只老猫恐怕要被沈可给弄死了，韩江替它感到悲哀。
　　“你不懂，它刚中毒灌它泻药没等它把毒排出来就死翘翘了，它只是晕了没多大事。”沈可对自己很自信。
　　韩江再看看喘着气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气的老猫，还是不相信，“我的眼睛没有瞎，它两眼无神。”
　　“它虽然两眼无神但瞳孔没有扩散的迹象，我给它用了麻沸散它才会那样，韩公子不要大惊小怪的，你要相信我的医术！”沈可洗好手用毛巾擦擦，“活体移植，至亲之人的心，韩公子想要谁的心？”
　　“其他人的心不行吗？”
　　沈可是大夫必须说实话，让韩江做好心理准备，“血浓于水才不会轻易产生排斥，也只是不轻易而已，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韩江要听实话，“说实话！”
　　沈可叹口气，老实交代，“其实现在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在我师父留下来的医书里只是提到‘活体移植’这件事，详细的记载我没见过，我也没动过手。”
　　令人发颤的寒气从韩江眼中散发出来，沈可一直不肯动手的原因，韩江也知道，“练手的人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一直拖拖拉拉的不肯动手，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沈可的目光躲躲闪闪的，“那也是一条人命，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会动手的。”沈可怕自己失败了害了人命。
　　“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长安人渣，你找这样的借口当我是女人吗？”韩江承认自己很仁慈但没有妇人之仁。
　　“没有，没有的事！”沈可赶紧解释，“在我们大夫眼里没有好坏只有生命，人命就是人命，必须谨慎！”
　　“他早就该死了，要不是他有用我会救他？在我眼里也没有好坏只有成败！”韩江直盯着沈可，沈可浑身发毛，沈可知道二楼主要发火了。
　　“属下知道了，属下会尽快练手的，到时候二楼主真的不会要挖小姐的心吧？”沈可担心一旦成功自己也活不了了，楼主一定会先杀了他，可能也会杀了二楼主。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韩江也不知道，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属下先回去治楼主的狗腿，先治治楼主的狗腿！”沈可怕韩江迁怒自己就溜了。
　　听风楼。
　　沈可给白若沉换了药，沈可偷偷看了白若沉几眼，他很平静，自然的平静，和当时刚得知自己患有心疾时的异常冷静不同，当时他很冷静情绪没有波动好像还在回忆往事。
　　白若沉明知故问，“沈可你最近在忙什么，连我的狗腿都忘了治？”
　　沈可塞上瓶塞没敢再去看他，“楼主明知道还在问。”
　　“行，不问，什么时候治我的狗腿？”
　　“就在明天，属下把一切都给准备好了，只是小记它老了要是用麻药恐怕就醒不过来了。”沈可给大黑用了麻药，大黑还年轻，沈可不怕它醒不过来，可是楼主的狗老了。
　　“那就不用了，它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狗，有什么痛没忍受过。”白若沉相信它一定能挺过去，“那个，我想多活几天，你有什么法子吗？”白若沉相信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死，他需要的是时间。
　　“有是有，但有并发症。”沈可成全白若沉。
　　“什么并发症？”心都这样了，白若沉还怕什么并发症。
　　“能延长半年但是会掉发。”沈可看白若沉的秀发又黑质感又好，掉了很可惜。
　　“哦，掉发啊，掉就掉吧，头发没掉光也许我就先死了。”白若沉以为是什么，不就是掉发吗，洗头还掉发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楼主确定要用，掉发很厉害的？”沈可要再确认一次，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头发怪难看的，姑娘家最在意外表了。
　　“我可是男人哪像那些娘们一样那么爱美，出门前我只照一回铜镜。”生命多可贵，哪是细细的头发丝能够相比的，白若沉最怕死了。
　　“到时候楼主没了头发可不要怪属下！”
　　白若沉都想好了，“没头发可以戴假发。”
　　沈可疑惑不解，“假发？”
　　“你竟然不知道有假发？”白若沉嫌弃地看了沈可两眼，“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白若沉敢肯定沈可的头发比他的还长，他每个月都有修剪头发不能让它太长。
　　“我我我。”沈可窘迫了，“属下不爱美哪里知道有假发。”不知道有假发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很多男人都不知道，不知道有假发是件可耻的事吗？楼主为什么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我跟你说啊，很多官家老妇人都戴假发，宫里那些贵妃也戴，一头乌黑的秀发她们天生没有就后天戴上。”
　　沈可好奇，“那些假发从哪里来的？”
　　“你没有见过走村过镇的货郎放声大喊‘收长头发’吗？”白若沉走过那么多村子那么多城镇也没有听见过，他只是在骗沈可。
　　沈可愣头愣脑的摇着头，“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
　　白若沉捧腹大笑，“我也没听见过，骗你的，呵呵，呵呵，哈哈，骗你的！”
　　沈可又气又担心，“楼主小心别激动，小心心！”
　　“呵呵，没事，没事，只是皮囊在笑而已，我不动心，没事。”白若沉摆了摆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笑声，“可能是去尼姑庵买的，你想知道，改天我帮你问问。”
　　这样的楼主让沈可恶寒，“属下不想知道。”
　　“不要不好意思，将来你婆娘老了掉发了，你可以买假发给她戴帮她遮丑嘛。”白若沉还在开玩笑。
　　“没有，属下真的没有不好意思。”沈可辩解，他真的对假发不感兴趣。
　　“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楼主，我真的没有。”沈可望屋顶长叹，天啊，他真的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