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196、一曲散场

　　白若沉从牛子儒眼中看到的决心，但只有决心没有能力，正是因为牛子儒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来千古寺守候白若沉。
　　“不是学生不自信，是天下才华横溢的人太多了，子儒没有把握能高中，即使侥幸高中了也无力为兄长和兄长的恩师昭雪，只要白楼主肯帮子儒完成心愿，子儒愿意终生为白楼主效命！”
　　牛子儒跪下起誓言表明自己的决心和诚意，但白若沉还是不为所动，“本楼主手下的人才何其多不缺区区一个你！”
　　正当牛子儒失望之时，白若沉却突然说道：“能不能翻案全看你，本楼主你和打个赌，如果你能高中本楼主便帮你翻案，如何？”不管牛子儒能不能高中白若沉都会插手此事，不止是因为韩江还因为之前的约定，和牛子儒定下这个约定只是为了方便掌握更多的有力证据。
　　牛子儒欣喜若狂激动得两眼泪汪汪的，直谢白若沉的大恩大德。
　　为了韩江能彻底告别听风楼二楼主的身份，唐修在王府为他和白若沉摆了告别宴会，自己作陪。
　　歌舞歇后的台上，韩江弹一曲高山流水拉开分道扬镳的序幕，高山流水声，万籁俱寂，只听见清水流过心上的潺潺之音，节奏时而低缓时而急促，再怎么跌宕起伏，他仍旧心如止水，静静的，抬眼便能看见白若沉，白若沉就坐在下面对他微笑而视，他都懂，白若沉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虽然宴席散了但他一定会再续上，他坚定。
　　举杯在唇前的唐修也注意到了，韩江的琴声世间少有，但是韩江只为白若沉一人弹奏，韩江视白若沉为子期，他们这般含情脉脉地对视，搞得好像自己是分开他们的恶人一样。
　　最后一声急促的琴声刺破了暮色，弦断划伤的手指有血流下滴落在琴上，断了弦，琴已断不得修，韩江抱着古琴起走到白若沉跟前，双手把断了弦的古琴奉给白若沉，信誓旦旦地说道：“请若沉替韩江保管这把古琴，等韩江再次去向若沉取琴时便不会再离开若沉，会永生追随若沉！”
　　韩江的情谊如此感人，唐修都快感动哭了，心中万般替恩师难过，师弟断了琴弦断了袖子，恩师要绝后了，他岂能不难过！
　　白若沉抬眸一笑，双手接过古琴，“好，等你腻了官场再次三叩九拜的来投奔本楼主时，本楼主一定会聘你做听风楼的琴师，一生只为本楼主弹唱，哦，对了，你会唱歌吗？”
　　韩江笑眯双眼不想让他看到，“谁在陇间低吟离歌，我且幽幽轻和，只会念不会唱，但只要是若沉要求的韩江都会去学！”
　　“那我就等你练好歌喉，等着你再来为我吹拉弹唱！”
　　韩江的眼睛闭得更紧了，“好，我一定会学好吹拉弹唱的本领！”
　　“好，我们约好了，手伤了，用这药膏抹一抹，手可是男人最忠实的伴侣，可不能再伤到了！”
　　“是！”
　　白若沉抱古琴告辞离去，韩江的眼睛才敢慢慢睁开，两道泪水从脸颊上流下来，唐修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韩江没有睁开眼睛，原来是不想让白若沉看到他流泪的可怜模样。
　　唐修看到师弟如此难过心中十分不忍，急忙替手帕过去，并安慰，“师弟你不要哭了，你们不是已经约好了吗，他都说了将来你不想做官了可以再去听风楼，他永远都会接纳你的，不要哭了啊！”
　　韩江没接过手帕像一个孩子直接用手袖擦眼泪，声音沙哑，“不管我做怎样的选择他至始至终都是支持，都是支持我的，说好了要好好报答他的，可是每次都是我欠他的，每次都是他帮我处理后事，我，我一个大男人的总要他帮忙，是不是，是不是很没用啊！”
　　“谁说的！我师弟才华横溢怎么会是没用的人呢！”是白若沉他太厉害太聪明了，这话唐修可不敢说出口。
　　“是我没用，每次都要若沉帮忙，做什么事都要若沉在身边！”
　　唐修仔细一想韩江确实是太依赖白若沉了，特别是在感情上，这样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如果这次不是白若沉强烈要求他离开听风楼他肯定又会放弃秋试，白若沉知道他不能做出选择所以帮他做了选择。
　　城南，牡丹亭上。
　　洛夏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相信他这时确实是真心的，也很清楚他的真心只是一时的，等他得到她了就会腻了，富家公子不用为生活犯愁闲来无聊便在男女这种事情上花心思，花再美总会有看腻的一天，因爱美之心而泛滥起来的感情等美色褪去便会跟着褪去。
　　玉树临风的苏风发誓自己的一颗真心比金子还真诚，“我是真心喜欢洛夏姑娘的，真心想要照顾洛夏姑娘一辈子！”
　　“哼，你拿什么来照顾我一辈子？一个无所事事整天就知道游荡长安街的富家公子能给本姑娘什么？苏家只是供你吃喝用度，苏家的家产你一分都占不到！”
　　苏风顿时羞红了脸，听得一愣一愣的，洛夏继续讽刺，“纳妾也是要给一定的彩礼，苏二公子打算给我多少彩礼？我洛夏在胭脂阁的的身价不下十万两，苏二公子你拿得出这么多彩礼吗！”
　　洛夏是真心看不起像苏风这种靠家里才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整日把正义挂在嘴上，不知所谓。
　　“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说两句甜言蜜语就想空手套白狼了，苏二公子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看在你还如此幼稚天真的情分上，今天的出场费我就不要了，我奉劝你还是回家当苏家的乖乖儿为好，学点实用的本事比什么都强！”
　　洛夏说完就要走，苏风却拉住了她，被她冷眼一瞪，吓得赶紧放手，不敢相信他一直喜欢的洛夏姑娘也是这种庸俗之人！
　　洛夏心里烦透了，回到城里便去酒馆喝酒，一想起白若沉那张无情冷酷的脸，一碗又一碗米酒就咚咚的下了肚子，伙计真心夸她海量，她听此骄傲感上来了又叫了两坛子，咚咚，又是两碗，一只脚放在凳子上，啃一口酱排骨，又是一碗，像极了豪迈十足的江湖女侠客，一直喝到月亮爬起来馆子要关门了才肯抱着酒坛子踉踉跄跄地离开。
　　手里捧着酒坛子，抬头看天边的月亮，迷迷糊糊看到白若沉在月亮里，咯咯，悲凉地笑起来，“你总是这样可望不可即，真是可望不可即啊！若沉，若沉，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啊！可是你却不喜欢我，呵呵，你不喜欢我，你喜欢那个小猪郡主！那个小猪郡主哪里好了，因为她出身好所以你就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得要命！”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平！我前世是不是造了什么孽所以这辈子才会摊上了那样的父母！做妓女，你以为我愿意啊！呵呵，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因为没钱，都是没钱的错！”
　　洛夏越想越生气，猛然喝一口，然后用力把坛子砸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碎片骂道：“哼，你本来就该死，你本来就该死，谁叫他喜欢你，谁叫他喜欢你不喜欢我，又不是我杀的你，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啊！”
　　刚从酒馆喝酒回来的独眼龙从对面走过来了，皎洁的月光下，看到这么美的女子踉踉跄跄的，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还以为是下凡喝酒的嫦娥仙子，色胆一起，立马色眯眯的过去搭讪。
　　“嫦娥仙子，我叫，叫周六啊，我看你一个人的，肯定很寂寞，我来陪你啊！”周六抓住洛夏，左右看了看，看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想要把人拉过去，却被打了。
　　“我最讨厌男人了，贱兮兮脏兮兮的男人滚开！”
　　“仙子，周六哥哥不脏，昨个刚洗的澡，你闻，还香着呢！”周六他是什么人，会搞不定一个醉醺醺的女人！上去就把洛夏拉到角落里，洛夏拳打脚踢的，就是挣脱不了！鼻子闻到一股臭味，一恶心，吐到周六身上，周六气了，赶忙把衣服脱掉，嘴里骂咧咧的，“臭婊子，看老子怎么做了你！”
　　周六一手抓着洛夏，一手猴急猴急的脱裤子，裤子刚脱下，寂静的巷子口就传来惨叫声，周六捂着□□在地上打滚痛叫，再叫两声，再被狠狠地踢一脚，撞到墙上便晕过去了。
　　清晨，屋外树上的鸟发出清脆的叫声，洛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头很痛，但还是看清坐在床边的人手里拿着湿毛巾，她这才想起来昨天她去酒馆喝酒了，一直喝到馆子打烊才离开，她离开酒馆时抱着酒坛子踉踉跄跄地走回去，半路还遇到了一个男人，男人还管她叫仙子来着，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就想不起来了。
　　“擦擦脸吧。”
　　“我，我自己来。”
　　洛夏拿过毛巾，李凡忧有些尴尬，洛夏只是低着头擦脸没问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肯定是李凡忧买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