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122、送葬贵妃

　　内侍省将徐佳的尸体丢弃在东城城郊的荒山上，宫人走后，徐夫人偷偷安葬了徐佳，中年丧女的徐夫人哭得老脸都花了，一边给女儿烧纸钱一边抹眼泪，嘴里喊得那个惨啊！
　　“我命苦的佳儿你为何要自寻短见啊！为何啊！我苦命的女儿你不该死啊！你不该死啊！”
　　“都是徐正明害了你，都是那个老不死的害了你啊！如果当初不是他非要送你进宫你就不会遭人陷害惨死了，都是那个老匹夫害的你！”
　　“呜呜，现在你身首异处了，那个老匹夫也不来送你一程！呜呜，那个，那个老货不配做你爹，不配做你爹！”
　　“呜呜，娘可怜的佳儿啊，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不要再做那个老货的孩子了，不要再做女人了，做女人苦啊！”
　　跪在一边的罗幕早已失魂落魄，呆呆地跪着，两眼空洞。
　　徐夫人转头一看他就来气，扑过去就打他，一边打一边骂，“都是你这个臭男人害了我女儿，呜呜！口口声声说喜欢说爱她，当初为什么不带她一起私奔！你这个懦夫，我佳儿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懦夫！”
　　当年为了徐佳的幸福着想徐夫人是默认让徐佳和罗幕一起私奔的，可是罗幕不肯，徐佳也听了徐正明的话乖乖进了宫。
　　“呜呜，都抛弃了我佳儿，为什么还要回来祸害她啊，昂，为什么啊！她上辈子欠你的吗！呜呜呜！”
　　罗幕心如死灰任由徐夫人打骂，徐夫人打累了才停下来替徐佳做了来世婚姻，“娘可怜的佳儿，下辈子你喜欢猪喜欢狗也不要再喜欢这个懦夫！这个懦夫配不上我可怜的佳儿！”
　　罗幕有了反应，爬到徐佳坟前，“不，不，佳儿说过的，我们都说好了要相约来世的，我们要相约来世的！”
　　徐夫人一手把罗幕推趴在坟前吃了土，“谁要和你相约来世啊！我女儿才不要和你这种懦夫相约来世呢！相约来世？还要让你再害她一次？你还嫌她这一世死太早了是吗？滚开，你这个害死我女儿的懦夫，滚蛋，你不配来，不配来送我女儿最后一程，呜呜！”
　　徐夫人使出全身力气把罗幕拉开，可是罗幕又挣脱着爬了回来，嘴里还喊着佳儿，声音温柔又悲切！
　　徐夫人再次把罗幕拉走，当罗幕想再一次跑回坟前时却被小安和元影给摁住了，小安和元影把他按在地上不让他再往前爬一步。
　　白若沉提着篮子上前给徐佳烧香烧纸钱，还劝慰徐夫人节哀，唯一的女儿死了，徐夫人如何能节哀，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我怎么能节哀，我如何才能节哀啊！佳儿死了，我唯一的孩子没了！呜呜，我的佳儿没有了啊，你叫我如何能节哀啊！”
　　“如果徐夫人不嫌弃来世若沉愿意做夫人的孩子，来世作为大哥的若沉一定会护妹妹周全！”
　　徐佳突然上吊自杀是白若沉所料未及的。
　　徐夫人两眼含泪的望着白若沉，直摇头，“呜呜，佳儿死了，来世我只要佳儿做我的女儿，只要佳儿做我的孩子，呜呜，我只要佳儿啊！”
　　白若沉为什么会来，徐夫人心里很清楚，白若沉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主子，下属犯了诛九族的死罪还敢袒护，如果当初女儿喜欢的人是他就好了，就不会惨死了，如果世上没有罗幕这个人那该有多好啊！
　　徐夫人转头狠狠地瞪了被按在地上的罗幕，擦干眼泪，“请白楼主放心，老妇不会多嘴的，虽然老妇想他死但佳儿并不想！”
　　“若沉多谢徐夫人，日后徐夫人有何难事，无论是何事，若沉定会尽心尽力完成！”
　　“佳儿都死了，老妇还能有什么事要麻烦白楼主的呢，老妇的佳儿生前喜欢安静！”
　　“是若沉失礼打扰了，夫人请节哀！”
　　白若沉拜别徐夫人后便提着空篮子离开了，罗幕也被小安和元影给拖走了，荒山野岭上只剩下徐夫人和她女儿的坟墓。

　　被拖回听风楼的罗幕还想爬回荒山上，白若沉泼了他一桶冷水他还执迷不悟，非要再去荒山上找徐佳。
　　“想死是吗？”白若沉抽出小安的佩剑扔在罗幕面前，“不是想死吗？抹脖子啊，死在听风楼，本楼主还可以为你收尸！”
　　罗幕没有捡剑，“我要和佳儿死在一起，我要和佳儿死在一起的！”
　　“你想害死她母亲现在就爬过去，本楼主不会拦着，私通皇妃满门抄斩已经算是轻的了！你现在就爬过去让睿亲王抓个现行，去了，怎么不动了！”
　　是啊！自己怎么能害死佳儿的父母呢！呜呜，佳儿已经死了，自己也不能和她一起死，这是什么世道啊！
　　“为什么，为什么楼主见死不救，楼主明明可以救佳儿的，但为什么不救，为什么不救我的佳儿，为什么不救罗幕的佳儿！”
　　罗幕趴在地上扯着白若沉的裤子一直追问个不停，倚楼掌握天下事，罗幕不相信，真的不敢相信白若沉救不了徐佳。
　　罗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太激动了，差点就扒了白若沉的裤子，幸亏白若沉反应快及时提住。
　　下人来报，北庭都护李投来访，白若沉让人看好罗幕便去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
　　李投静静地品茗杯中的茗茶大红袍，茶香四溢，吹一口起气，呡一口，他那享受的神情让白若沉怀疑他不是一个武夫，韩江也坐在一旁。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没有报仇的能力之前，韩江不敢轻举妄动，不会和李投撕破脸皮。
　　“明日在下便要返回北庭，所以今日特意来拜访，听闻白楼主喜欢结交天下英雄豪杰，希望在下能有荣幸能结交白楼主这个朋友。”
　　白若沉才不相信他是来交朋友的，“听风楼只是江湖势力，本楼主实在不敢高攀李将军这位朝廷重臣！”
　　李投的态度十分虔诚，“英雄不问出处，李某是真心想结交白楼主这个朋友！”
　　严厉的白若沉眼一闭，神情一变，露出讽刺的笑容，“但本楼主真心不想结交李将军这位位高权重的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将军应该是和像李丞相那样的大官多多打好关系才是，对了，韩公子也是名门之后，李将军也可以和他成为莫逆之交，若沉这个乡野痞夫就不凑热闹了！”
　　李投若有深意地看了韩江一眼，韩江坐姿端正，很沉得住气，神情坦然，俨然一副谦谦君子喜交天下文人墨客的友好姿态。
　　“楼主还在介意春烛郡主的事，还在怪在下横刀夺爱，不能成全楼主和春烛郡主？楼主肯定是误会了，如果在下知道楼主钟情于春烛郡主定不会横刀夺爱！”
　　李投一脸的愧疚之情，白若沉差点就信了。
　　“横刀夺爱是你们李家人的传统，你嫉妒本楼主和小春郡主之间的感情深厚就横插一腿，小春郡主死了，徐家彻底倒台了，楚党的势力已经瓦解得差不多了，好戏已经看完了，按理来说观众也要离场了！”
　　李投真的很正经很谦虚地问，“戏演完了，那楼主这个主角会不会送李某一程？”
　　“自然可以，本楼主从来都是一个礼数周全的好主人，明日定会亲自送李将军出城！”
　　“那就有劳白楼主了。”
　　“李将军客气了！”
　　两人的目光来回对望之间看似平常的气氛但眼底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第二天，李投奉旨返回北庭，白若沉如约，亲自送他到城门口，厌恶的人的背影太嚣张，白若沉不再看一眼便拂袖走回城内。
　　白若沉走回听风楼，走着走着，突然有小石子飞过来，被舒桐和盗风接住，捏碎，落在半空，被风吹散。白若沉转身迎风而看，看到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对他怒目而视，不知死活，嘴里还说着最难听的话。
　　“砸死你这个小白脸，死小白脸有种就不要叫他们挡住石头，看我不砸死你这个小白脸！”
　　这个小男孩叫阿毛，是保安堂伙计毛九的儿子，保健药一案后保安堂被彻底查封，毛九失去了生计，整日在家喝闷酒，都没钱给儿子买零食了。阿毛也听左邻右舍说了，保安堂被查封，父亲丢了生计都是因为听风楼这个小白脸，所以阿毛就拿石头来砸白若沉出气。
　　舒桐和盗风想上前抓住这个不知死活的阿毛，被白若沉扬手制止，阿毛以为白若沉怕了，嚣张得意的气焰都烧起来了。
　　“都是你这个死小白脸害我爹没了活计，如果不是你保安堂也不会被封，我爹也不会没活干，我也不会没钱买糖葫芦吃！”
　　阿毛扔一块又一块石子都落在了白若沉身上，看到白白若沉闷声被欺负，阿毛更嚣张更不知死活。
　　“娘里娘气的，还妄想人家郡主，春烛郡主才看不上你这个小白脸呢！听说你和蓝颜馆那个用屁股赚钱的小倌有一腿，是不是真的啊？看你这么瘦，肯定是他趴在你身上！”
　　阿毛一脸的求知欲，“喂，是不是他趴在你身上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他趴在你身上，是不是他在上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