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牵尘》捌只

78、第七十八章

　　他的声音像清晨的薄荷，随新鲜的空气淡去心间所有的郁结。
　　姒起阳趴在符灵应身上，手里紧拽着他的外套排扣，心跳声似乎和符灵应达成默契，他跳一下，自己也跟着跳一下。
　　姒起阳想起了拂落第一次给她尝的蜜糖，甜蜜蜜的，一口化开甜到了心里，只是后来再尝时就没了第一次的感觉，然而，无数年后，姒起阳又找回了那时的感觉，这时的心里一样被甜到酥软。
　　符灵应紧拥着她，抵在她发顶上感受姒起阳的温软，这小家伙抵触自己的十几个时辰，符灵应从来没那么煎熬过。
　　西面阳下，阳光被云层剪得薄薄的，那缕缕如老旧的薄纱，穿透楼层的落地窗倾斜在墙上。
　　符灵应按着姒起阳的脑袋上的手也被印上一小片残阳，他顺着姒起阳的发丝有意无意地搭了搭，拿鼻尖在发顶处蹭了两下，顺发的手一停，指腹一勾蜷一缕绕在手。
　　夕阳退得快，很快的，楼层的角落也就暗了不少，只留一块或一条不规则的光影打在各处。
　　薄荷的味道会消失，蜜糖的甜也会融化，姒起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想起从未醒过的娰韵然，也想起疲倦得靠睡在一边的於里墨。
　　拽着衣服的手松开，姒起阳推开符灵应，头转向别处刻意不看他，她怕见到他那双温柔的眼睛后，自己会舍不得离开他。
　　“你不是说……那个溯回术的事。”姒起阳抛出一个话题，趁符灵应不注意的时间，自己转到符灵应身后，扶着扶手往下走。
　　楼层有些暗，符灵应抬手点亮嵌入墙体的灯，烛火被一路蜿蜒点亮，把楼层里里外外照了个一览无遗，那光打在姒起阳身上，姒起阳感到很不自在地低了头。
　　明明刚暗下不久的天，与辉煌的室内一窗之隔下，昼夜便一眼分明了。
　　符灵应未察觉出什么，只是扫了眼四周跟在姒起阳身后说道:“百曲尊师是现存唯一一个和禁术有关的人，雷电术是他创的，也是打伤娰韵然尊师的人。”
　　姒起阳只是顿了顿抬眼，平静的表面未显出波澜，她继续走着，听符灵应说下去。
　　姒起阳的性情清淡，她在意的人很少，除了那几人，其他人再多出乎意料的事，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百曲尊师是吗？姒起阳回忆那位不常见的尊师，细细思索，姒起阳有些担忧起来:那人也许会是她有史以来，最大的敌人。
　　“百曲尊师的真实实力不明，禁术现在也在他手里，所以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符灵应说着，就见姒起阳突然停下来。
　　姒起阳闭起眼深呼吸，整个通廊里遽时安静得让她紧张的快不能呼吸。
　　手心里渗出冷汗，姒起阳捏紧手心，睁开眼故作镇定，她张了张嘴，克制住颤抖低声说道:“符灵应，我们不要在一起了，也不要再见面了，以后也离我越远越好。”
　　“……”符灵应发怔了好一会，不明白突然间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脸阴沉着，皱着眉头几步迈去，符灵应挡在姒起阳面前，遮去她一身光源，使她困在自己的影子里:“怎么回事？”
　　姒起阳的心揪得难受，她退后几步，扭开头逃避符灵应:“我不想让再你和我的事有半点关系了，闯守魂兽世界的事和溯回术的事已经够了，只有离我远远的你才能安全，所以，从现在起，我不会去找你，你也别来找我。”
　　姒起阳的视角变得雾蒙蒙的，她咬着唇强忍泪水，她真的不想再看到符灵应命悬一线了，如果分开能让他安全的话，姒起阳愿意让自己难受，也不想让符灵应受伤。
　　“我不同意！”符灵应怒气升起，嗓音也变得低沉，他的眸色深暗不少，如同暴风雷雨交加，他盯着一直保持距离的姒起阳，怒气一下又燃得更旺。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按照我说的去做。”姒起阳犹豫着，声音放得很轻，接下去的话，她鼓起很大的勇气，却字字穿心:“我有一种药水，可以让你忘记我，明天……”
　　符灵应握紧了拳，一步过去握住姒起阳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姒起阳被拉得突然，稳住平衡的同时抬头和符灵应对视。
　　一眼的时间，符灵应到口的话顿时消失在姒起阳摇摇欲坠的泪水里，那双眼清澈明亮，每次都能勾起自己心里的柔软。
　　这次也不例外，符灵应无力地垂眼，一点点松开姒起阳，满眼的怒气殆尽，转眼间是破破碎碎的哀伤，他转了身，慢慢地走着，没有方向:“药水我不需要，以后也不会去找你了，都听你。”
　　话音落下，姒起阳的泪水滚烫地落下，她看着符灵应消失的地方，缓缓地蹲在原地无声地哭着。
　　眼泪一颗颗不住的滑落，姒起阳皱着眉按住心跳，边哭边喃喃自语道:“心好痛……好难受……”
　　迪妱房间出来，经过后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停下折回，目不转睛地看了几眼便往台阶上下来。
　　看到符灵应手上一小瓶白瓷壶，迪妱认出是自己的酒瓶，倒也很大方的没说什么，她碰碰呆坐着一动不动的卡古尔，问:“这是怎么了？”
　　“呃……”卡古尔为难地发出一声猜透不清的声音，看着符灵应再看向迪妱，思量着该怎么说才好。
　　在当事人面前讲他不开心的事情，怎么也不太好吧。
　　迪妱眯了眯看卡古尔，看出他难以启齿，自己绕过石椅坐着思量起来，也不为难他。
　　“郁闷成这样，肯定和小阳阳有关。”迪妱手一招也拎一瓶酒在手，摆出一个酒杯，木塞推开，酒水就着浓浓的酒香倾在杯底。
　　看来那占卜是准到不行了，迪妱抿一口酒笑开，心情坦荡得和两侧苦相的男人们截然相反。
　　“其实呢，事情也不是很糟糕。”迪妱止住符灵应的酒杯，再然把酒壶拿远点。
　　“守魂兽世界里，你让她害怕了，当她知道你受伤的真相后，她不安了，这次看你又一次倒下，她就真的是慌了，她很敏感，处理事又果断，所以她那样做也很正常，等她慢慢想明白了就好了，给她点时间吧。”迪妱难得轻柔和耐心地和符灵应说话，卡古尔在一边看着，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坏了眼睛也瞎了。
　　符灵应揉揉自己的穴位，最近一直处于压力大地状态，精神也一直紧绷着，导致到他也没怎么休息，身体也开始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小阳阳那样做也是对的。”迪妱笑起来，眉眼弯出一个好看弧度:“你要是不和她扯上关系，倒也真是性命无忧。”
　　符灵应看她，回眼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暖流划过喉咙，符灵应带点浅浅的笑意启唇:“没办法，我们是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