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少年》千竹歌

81、八十一

　　两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军训结束第一天，在分别了这么久后的首次约会的下午，在这秋高气爽的温暖天气里……满大街的找成人用品店。
　　走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着一家卖相关用品的店，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倒是发现已经不知不觉溜达了挺远。
　　“也挺好的，这么走一走。”周砚笑了笑。
　　“哎……这条路看着就没有卖的……”廖书凡叹了口气，“怎么办，回去么？”
　　“回去……干什么？”周砚看了他一眼，“你还准备继续么？”
　　廖书凡张了张嘴，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最后认命的仰起头：“算了……就这么溜达吧。”
　　“那钱怎么办？都交了费了。”
　　“没事，晚上去住一夜得了。”说着廖书凡又看向他，“晚上你得跟我一起住啊，钱都交了！”
　　“……好。”周砚眯着眼睛。
　　这一条街的风景确实漂亮，即便什么都不做单就散步也是很好的去处。廖书凡和周砚很久没有这么轻轻松松的待在一起了，两人边说边走，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但时间确实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流了过去，等发觉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这都快六点了！”廖书凡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愣了一下。
　　周砚则是抬头张望了一下路边的牌子，认真的辨认了一下他们的位置：“这……都走到哪了！”
　　廖书凡也跟着抬起头，随后恍然大悟似得叫了一声：“我草！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这马上快走到我们学校了……我们走了一下午啊！”
　　“去你们宿舍看看吧。”周砚突然转过头，眼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就这么半笑不笑的看着廖书凡。
　　“……你……”廖书凡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手一挥，“行！走吧！顺便带你尝尝我们食堂的味道……”
　　“听说你们食堂挺好吃的。”
　　“……还……行吧。”廖书凡自己对食物没有太高的要求，从十二岁搬到市里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楼下的小饭馆吃，最多会自己下个面条饺子，好不容易到了高中在毛笔店蹭了一段时间的饭，可偏偏遇上周师傅住院的事，最后依旧是吃小饭馆的多。
　　“我们学校的菜挺难吃的。”周砚抿了抿唇，“偶尔吃一下还行。”
　　进宿舍的时候宿管大妈特意看了两人一眼，廖书凡以为是大妈没见过周砚有些疑惑，于是解释了一句：“我同学，上去坐坐就走。”
　　宿管大妈点点头，廖书凡正要走的时候大妈又叫住了他：“对了，你叫……廖书凡吧？”
　　“嗯？”廖书凡愣了一下，没想到宿管大妈竟然在短短这么十几天内记住了他。
　　“下午有个女生来给你送东西，正好碰上你同学回来，我让他带上去了。”大妈冲他笑了笑。
　　廖书凡的表情僵了一瞬，下意识的扫了周砚一眼，然后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我妈托她给我送点东西，谢谢阿姨。”
　　往楼上走的时候周砚一直没有说话，廖书凡心里便有点忐忑起来。中午那通电话的内容周砚是没听到的，廖书凡只得解释：“就是中午那会，我妈……哎，我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卢莛寄了点吃的，她非要分我一半，就放在宿舍了。”
　　“朱阿姨……也寄东西给我了。”周砚抿了抿嘴。
　　“也寄给你了？”廖书凡一愣，“寄了什么？”
　　“一箱子零食衣服什么的。”
　　廖书凡有些闷闷的往楼上走。他有些摸不准他妈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了，给这个寄东西给那个寄东西，反倒没有自己的份。朱桥给卢莛寄东西的意思廖书凡倒是很清楚，她巴不得自己能跟卢莛好起来，那边走的时候意思也很明白，这个姑娘很不错，你试着处一处。但周砚呢？廖书凡只能猜测朱桥是在履行她自己说过的话，她会对周砚很好，或者说是只要自己跟周砚分了她会对周砚更好。
　　“怎么了，拉着一张脸。”周砚伸手点了一下廖书凡的眉间，“眉毛都皱了。”
　　“没什么，就是我妈……”廖书凡叹了口气。
　　“阿姨想撮合你和卢莛。”周砚收回了手，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移开了目光，“挺好的，我说过，只要你……别不要我，别的怎样都行。”
　　廖书凡想说什么，但胸口闷了一股气，半天没发出声，等他刚想开口的时候已经走到寝室门口了。
　　门里传来了室友说话的声音，廖书凡愣了一下，正要拧开门把的动作顿了顿，有些拿不定周砚是不是还想进去。
　　“进去吧，我就看一眼。”周砚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
　　门被咔擦推开的时候，屋里安静了一瞬，正在椅子边抱团聊天的三个人一齐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嚷嚷起来：“你真会挑时间啊！刚才狗子带了烤鸭，我们刚还说你不回来就把你那份给吃了呢！”
　　廖书凡咧咧嘴，往边上让了一步，几个人这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都愣了一下。
　　“这是……？”有人问。
　　“我……高中同学，过来参观一下，我们马上就走。”廖书凡拉着周砚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一边说着，“你们吃了吧，一会我跟我同学出去吃。”
　　刚才那个男生瞟过廖书凡桌上的塑料袋，突然吹了个口哨笑了起来：“对了，廖书凡，今天你女朋友给你送吃的来了，你行啊！”
　　边上另外一个男生也符合起来：“对哦我也看到了，超美！”
　　“那不是我女朋友，就是个普通朋友！”廖书凡赶紧打断了他们的话，“我妈叫她帮忙跑个腿的……”
　　“知道知道，她说了！你行啊都见家长了！”
　　“真不是！”廖书凡心里突然一阵烦躁，声音不由得大了一些，面上哭笑不得的往桌上一拍，“你们再瞎说我真翻脸啊！”
　　那帮人见状这才打住了起哄的念头，挥着手赶他：“行行行，有美女送零食的人赶紧走！让我们自己窝在这吃烤鸭吧！”
　　廖书凡叹了一声，转头望向从进屋后就一直站在他桌前没说过一句话的周砚，心里挺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还想在屋里歇一会再走的，现在这么不尴不尬的倒也不好再待下去，廖书凡索性随便在抽屉里翻了几下后拽着周砚又出了门。
　　随着身后宿舍的喧闹被啪的一声隔绝在门内，周砚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半天说了一句：“卢莛居然比我先来了。”
　　“她……”廖书凡现在心里直后悔，早知道中午电话里就直接拒绝她算了。不过要是真拒绝了，廖书凡还真不知道在父母那里该怎么解释。反正他已经和卢莛说清楚了，既然卢莛愿意跟他做普通朋友，那在父母那里便是再好不过的挡箭牌，能挡多久廖书凡不知道，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没事，走吧。”周砚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装不在意，学着他的样子打了个响指，“吃什么？”
　　“你这响指打的……”廖书凡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正儿八经的举起手，大拇指跟着中指用力搓了一下，一声十分清脆的啪回荡在走廊上，“吃什么都行，你点餐，我付钱　　！”
　　“吃什么都行？”周砚笑了笑。
　　“当然！”
　　“那我想吃你做的饭。”周砚转身背对着他往楼梯口走。
　　“我做的啊？”廖书凡一愣，他和周砚认识这么久，周砚的手艺倒是吃了不少，厨房也进了不少，但每回都是在边上打下手，自己还真没独立下过厨。“我倒是能做，关键是现在也没有地方给我做饭啊……”
　　“我想吃你做的。”周砚只是重复了一遍，“什么都行。”
　　廖书凡为难的抓着头发：“这……我用什么做啊？我泡碗面给你吃？”
　　原本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周砚却点了点头：“行。”
　　“真泡面啊？！”廖书凡呆了一下，然后自己乐了起来，“那好啊！我泡面其实挺好吃的！你要什么口味的我们去超市挑去！”
　　廖书凡不知道为什么周砚突然这么执着的想要吃他做的饭，不过两人还是去了校门口的超市。小超市里东西还挺齐全的，顺带还有些蔬菜瓜果。廖书凡在架子顶上看到了一盏酒精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就把那盏灯够了下来，端到老板面前问他：“这种是烧饭用的吧？”
　　老板正躺在椅子上专注的看电视，回头瞅了一眼：“烧饭的，十块钱送配套的锅，不少学生买这个。”
　　“你要买这个？”周砚抱着两桶方便面也走了过来。
　　“哎……放回去放回去！”廖书凡指了指他怀里的方便面，笑起来，“我给你做点好的！”
　　“用酒精灯做？”周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设备。
　　“能！以前我爷爷家有一个，我做过，特方便！”廖书凡十分大方的把灯往柜台一放，又顺手从脚边放蔬菜的架子上挑了颗白菜也放了上去，一边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就拿过来！”
　　周砚抿着嘴看他，半天翻了个白眼，转身拿了两个鸡蛋和一堆油盐酱醋放在了柜台上，都是最小份的。
　　老板扫了一眼柜台上的东西，也懒得秤价了，就这么躺着从身边的柜子里够了一口小铁锅出来：“一共……给十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