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斐然阿

3、改变

　　恰巧柯佑开门进来，见柯铭傻愣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脚下的动作顿住了。
　　整个房间似乎比方才更加安静，更加压抑了些。柯铭看了他一眼，他站在门边上，强烈的光顺着洞开着的门洒了进来。黄昏的光多半带着些橘色温暖的味道，柯佑就站在那样逆光的位置，柯铭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稍稍猜想也能知道，多半是不屑的恶心的僵硬的表情吧。这样的表情在未来的十几年里，早已烙在他的胸口上，烫得他心口滴血。
　　不过正因为看不清，又衬着温暖的颜色，让那个人的轮廓显得柔和了不少。
　　“你回来啦！”
　　“嗯。”柯铭看到对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被悬起的心轻轻地落了下来。
　　想起一个星期前醒来的时候，柯佑是和母亲一起进来的，那时他的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直到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过去的这件事的时候，柯佑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对于失手推倒他让他头部遭到撞击的这件事，柯佑从未提及过。
　　在他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他也鲜少出现，多半是跟着父亲来探望的时候，安静地坐在窗边上，也不理会他。
　　至于道歉，是半个字也没有提过了。
　　那时的他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怎么会没有意识到，这个哥哥或许根本就不觉得愧疚。
　　或者说，当时他根本，就是希望他能死了的呢？
　　柯铭有些意兴阑珊，连和对方再交谈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将两人隔绝开来。
　　柯佑有些恍惚，缓缓地关上门，脱了鞋子，将鞋子仔细地在鞋柜上码好，然后再抽出那双属于他的自己的拖鞋，穿上。
　　一系列的动作都做完了，他看了一眼柯铭紧闭的房门。
　　柯佑有些疑惑，刚才那个表情淡然的柯铭真的是他的弟弟吗？暂且不说他和自己表白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算是小时候，只要看见他，柯铭就一定会很开心地黏上来，缠着他。
　　其实在医院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柯铭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医院那样安静无聊到几近苍白的地方他怎么会喜欢？他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然后爸妈就会迫于无奈，让他提早出院。
　　只要他一闹，爸妈虽然还是会宠他的，却也会深刻地认识他的胡闹和他的顽劣。
　　说不定...
　　可是没有。
　　柯铭安静地离谱，甚至还拿着小刀削了一个苹果给妈妈吃，他看到妈妈脸上的诧异和欣喜。
　　握紧了的拳头让他的手心微微发疼。
　　那个人，什么时候学会削苹果了？
　　明明就是一个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吵得让人心烦的小少爷。
　　不过。
　　柯佑松开了自己的拳头，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吗？柯铭终于不再缠着他了，终于不会有个恶心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喜欢了。
　　柯佑深深地又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迈开脚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的心中有种奇妙的预感，似乎很多事情都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