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仙老婆的灵异日常》冰类

30、大卫与法器

　　唐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尼克，追寻着灵识的气息，来到店中央的一排储物架前，微微抬眼看见了储物架最高处，半露在架子外的一柄木质长剑。

　　唐心心念一转，朴实无华的木质长剑就从储物架上方凭空悬横在了她身前。她从头到尾打量了木剑一遍。

　　以这个世界凡人观察气场和魂魄的灵魂眼睛来看，这柄木剑就是普通物品一件。

　　“能够收敛自身的气场，掩盖自身法宝的波动，又是在无人祭炼蕴养下，自然诞生的灵识。这柄木剑在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件非常不错的宝贝了。”

　　唐心握住了木剑的剑柄。木剑里的灵识仿佛初生的婴儿到了母亲怀中一样，透出了讨好、亲近、依恋的感觉。唐心翘起了嘴角，双指在剑身上缓慢抹过。

　　“哥们，这里是个宝库。”加文在门口转了一圈，躺到了收银台里面的摇摇椅上，熟稔的像主人似的招呼着尼克。“你随便看，不要客气。”

　　“谢了，我还是待在这里好了。”尼克摇了摇头，不是很想深入里面淘宝。他的身体经历了几次灵异事件，已经成了最精密的超自然现象感应仪器，有一丝不对劲，他都能敏感地察觉到——这家店本身的装修和气氛就透着古旧怪异的气息。并且，他刚踏进门的那刻，店里面还有奇怪的压迫感迎面冲来。

　　“你真的放心甜心一个人在里面？”加文不由得揶揄了尼克，他可不信尼克真的会放任唐心离开他的视线。

　　“什么？”尼克在加文的提醒下，四下张望，发觉身边的唐心不见了踪影。他赶紧一排一排架子找了过去。最后在店中央的储物架旁，找到了几乎隐在阴影里的唐心。

　　“安？”

　　一道亮光划过了尼克的双眼，他闭紧了眼睛，感到自己的灵魂发出了一阵阵颤栗。

　　世界万物沉寂了下来。空气里好像出现了一道凌厉、锋锐的浩然剑气，切开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又在短短刹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尼克迟疑了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唐心收起了木剑，一步一步走向了他。“我要这个。”

　　尼克愣愣地答应了，“好。”

　　拿了木剑的唐心，走动间有一种高高在上，令人不敢随意亲近的冷漠疏离。可当他再看一眼，唐心又成了那副平凡温和，令人感到心安舒适的模样。

　　“扑通！”

　　店门口处传来了重物摔在地板的声响。

　　尼克和唐心回了过去。

　　加文半掩半藏地躲在摇摇椅后，一脸警惕地盯着店内。他一看见唐心走过来，就鬼鬼祟祟地探出了半个脑袋，手指抖动着指了储物架，害怕问道：“这里、这里也有鬼魂对不对？”

　　“有很多。”

　　这里鬼魂的气息原本非常弱小，但在她取走木剑后，一下子变得活跃了起来。唐心感受着四处躲躲闪闪却越来越强烈的几十道气息，嘴角绽开了别有深意的笑容，肯定了加文的猜测。

　　加文瞬间哀嚎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里也有。大卫老兄——大卫老兄——”

　　“咚咚咚！”

　　楼上地板发出一连串的脚步声，大卫踩着吱嘎作响的楼梯冲到了转角处，莫名其妙地看着一直在鬼哭狼嚎的加文，双手一摊，问道：“你小子大晚上发什么疯？”

　　加文拖长了声音凄惨地叫道：“老兄，你这里有鬼魂——”

　　“胡扯。”大卫翻了个白眼，像看白痴一样瞥了加文一眼，转身留了个背影给加文，重新回到了楼上。隔了几秒，他又下来，扔了一罐啤酒给加文。

　　加文帅气地接住了，飞速拉开易拉环，猛灌了一口，道：“谢了，老兄，我现在真的非常、非常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

　　大卫懒得去管发神经的加文。他走下楼，给尼克和唐心分别递了一罐啤酒和一大盒酸奶。

　　尼克道了声谢，推却着婉拒了。

　　大卫毫不在意地将啤酒和酸奶放到柜台上，自己拉开了一罐，喝了一口。

　　加文却好似牛喝水一样，咕嘟咕嘟迅猛地喝完了一整罐啤酒。喝完，他抹了抹嘴巴，走到大卫面前，搭上大卫肩膀，严肃认真地说道：“老兄，你这里真的有鬼魂。”

　　大卫嘴里的一口啤酒差点喷了出来，他拍开加文的手，面问尼克道：“他今晚喝了多少？”

　　尼克还没出声，加文就蹦到了他面前，抗议道：“老兄，我很清醒。我跟你说，这几天我真的见到了鬼魂——”他不等大卫说出堵他的话，就倒豆子般的叽叽咕咕把这几天的遭遇尽数讲给了大卫。当然，他瞒下了唐心和金光那段。

　　“你小子不是最胆大么，怎么怂了？”大卫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第一次看到加文吓得跟个女孩一样。因此，他大笑了很长时间。笑够了，他才用握着啤酒的中指指着加文正经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信这世界上有鬼魂。”

　　加文觉得自己丢大脸了。他脸涨得通红，憋着闷气，死硬地强调道：“真的有鬼。”

　　“好了，我明白了。”大卫走进了收银台，从抽屉拿出一把古董手枪，大力拍到柜台上，气势十足地宣战道：“如果这里有鬼，尽管来找我，我保证狠揍你们一顿。”

　　说完之后，店里面的灯光“滋滋”一声，摇曳了一下，储物架出现了轻微颤动。同时，人耳几乎捕捉不到的数十道细小的咆哮声或窸窣说话声响了几秒。

　　尼克抬起了双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满皮肤的鸡皮疙瘩。他向唐心靠了靠，内心不禁恳求道：“上帝，希望你不要让这里的鬼魂过来添乱。”

　　加文像石雕人似的僵化了。他两只眼珠在眼眶左右游移了一下，确认四周没有跳出黑色怪眼或三眼鬼脸后，才磕巴道：“甜心……”

　　“它们回应了。”唐心说话的时候，目光无甚情绪地略过了尼克。“它们接受了你的挑战。”

　　尽管尼克没能从唐心表情和眼神里读出任何信息，但他就是觉得唐心有在说“他像你”。他尴尬地揉了揉额角，也是想到了当初不信邪的自己。

　　加文左看看尼克，右瞧瞧唐心，鬼头鬼脑地凑到了唐心身边。他此刻最关心的事只有一件。“甜心，那些鬼魂会找上我们吗？”

　　“店里面的只会找他。”

　　唐心话里藏着话，隐隐透出了一些讯息。但加文向来直接，完全没有听出唐心的隐含意思，只是简单地理解了整句话的字面意思：店里面的鬼魂只会去找大卫。他瞄着大卫，笑得幸灾乐祸。

　　大卫给了加文一记眼刀，把啤酒罐喀拉喀拉捏扁了，扔到了垃圾桶，大大咧咧地躺上了摇摇椅，双手枕着后脑勺，好整以暇地盯着天花板，道：“非常好。我等着。”

　　“这个多少钱？”唐心想起了手中的木剑还没有付钱，她把木剑平放在柜台上面，问起了价格。

　　大卫头微微收起下颚，转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随意报了个价。“20美元。”

　　尼克付了现金。

　　大卫随手就把钱塞进了收银盒。

　　“哇哦，这柄剑真酷！是中国道士电影里面的那个什么……”加文想了想，用生硬又怪腔怪调的中文绕着舌头，说道：“桃木剑。”然后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固定住大卫的摇摇椅，接着道：“老兄，你老头不是有一箱子，电影里面那种道士的东西嘛。”

　　大卫也不废话，坐了起来，从收银台下面拉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木箱子，提到了加文跟前。

　　加文接过箱子，放在柜台上，摩擦了几下手，兴高采烈地打了开来，炫耀道：“甜心，看。”

　　木箱子里塞了满满当当的道士法器：铜钱剑、空白符纸、毛笔朱砂、符箓法印、八卦镜、罗盘、令牌令旗、法尺、木鱼、三清铃、法绳法鞭、葫芦……

　　在唐心眼里这些都是下品法器，灵气波动很弱，没多大用处。她手上的桃木剑倒是这世界难得的、有着斩妖除魔和辟邪化煞能力的法宝。虽然抵不上她手中的其他法宝，但在这个世界却是一柄利器了。

　　况且，这柄桃木剑还未成长到极限。只要她每日愿意花费些时候温养祭炼，它进化成为灵宝乃至通天灵宝是迟早的事。

　　至于那些和电影里长得很像的符箓……唐心拿起来一张张翻看，感应到一叠符箓中大部分的符箓都仅仅是画了图案的废纸，有用处的不过只有几张，还作用薄弱。

　　只是这些符箓上面的图案貌似并不简单。有机会她要试验一下。唐心的手指在最后一张符箓上轻点了一下，慢慢收了回去。

　　“甜心，你喜欢这些？”加文以为唐心看中了这些法器符箓，“大卫老兄！”他唤了声大卫，暗示地挑挑眉，挤了下眼。

　　大卫很配合地说道：“送你们了。”得到了允许，加文果断把箱子盖起来，提给了尼克。

　　“那是你父亲的东西，我们不能白拿。多少钱？”尼克从钱包里拿出了信用卡，准备付钱。

　　“我说送的就是送的。”大卫看不下去了，他语气强硬地说道：“我家老头已经用不到了。而且这些东西也没什么人想买。留在这也是白占空间。”

　　“哥们，他家老头以前就是道士迷。给甜心，他一定没意见。”加文跟在大卫后面附和道。

　　“那就谢了。”尼克也不再与大卫客气了，他替唐心收了下来。

　　唐心在三人说话间，目光望着店门外迅疾接近的四道强光，眼底聚起了幽深的冷光。她在尼克收下整箱子东西后，平淡地道了声谢，就看着四道灯光在汽车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中停在了店门口的空地上，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而后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停止，四道灯光先后熄灭在了黑暗里。

　　“加里他们来了。”加文在柜台边的窗口张望了一下，走到了门廊。

　　加里、约翰、波比和格伦下了其中一辆车。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了一对五十岁左右的男女。

　　尼克站在门廊台阶处，见几个人走近，立即大吃一惊。约翰至少要比加里重二十磅，如今他也是脸色发黑，眼眶凹陷，消瘦得不成人形，唯一不变的恐怕只有他眼里的狂热。

　　至于格伦和波比，他们比约翰还要严重，不仅消瘦，而且眼神涣散，精神恍惚，黑眼圈、眼袋都挂到了颧骨下面。

　　“嗨，尼克。”

　　“几个月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帅气。”约翰一上来就给了尼克一个大大的拥抱。

　　“嗨，好久不见。”

　　“我要被冻住了。”尼克咬紧了牙关，牵强地回了个招呼。他觉得自己碰到了一块冒着冷气的冰块，不由得抖了一下。

　　约翰大笑出声，他重重拍了尼克的背一下，放开了他，热情高亢地说道：“无神论者，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尼克摩擦了几下胳膊，去掉了寒冷，才掉头回店内接出了唐心，引见了约翰他们。“安，这是约翰、波比、格伦……”当他引见到加里身旁的男女时，顿了一下。

　　两人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马特·米勒，贝丝·米勒。我们是夫妻。”

　　加里站在一旁接着说道：“他们是我们的圈中好友——非常出色的两位超自然现象调查员，同时也是EVP（超自然电子异象）方面的研究专家。”

　　唐心面对两人伸出的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尼克在两人出现尴尬神色前，立刻和两人握了握手，表面热情，实则客套地打了声招呼。“很高兴认识你们。”

　　“哥们，她就是你的太太安？我听说她是个神奇女孩！”约翰从加里那了解了一些关于唐心的事迹，他的目光里闪烁着兴奋与探究。不等尼克回答，他又自顾自地对唐心说道：“嗨，神奇女孩，加里说你跟麦迪逊·迪布瓦一样，能力卓绝。”

　　“我跟她不一样。”唐心冷淡地回道。麦迪逊·迪布瓦虽然有灵媒能力，但她依然只是个普通人，她们完全没有可比性。

　　加文看他们还没有进来的意思，一反常态地默默退到了门边。说实话，他的心里很发毛。透过模糊的微黄灯光，他看到的是几个“骷髅架子”在与尼克和唐心交谈。

　　大卫也直皱眉头。他感到脊椎尾部有股电流窜到了自己的头顶，两只胳膊上的寒毛又一根根挺立在那……

　　“奇怪……”大卫的指尖无意间碰到收银台，冒出了噼里啪啦的蓝色静电火花。他的手指随即猛地一缩，传来了一阵刺痛感。

　　“该死的。”大卫甩了甩手，站起了身，不经意地往旁边瞥了一眼，身体本能地跳了起来，嗖的就往外冲。

　　加文这时正巧回身走入店内。

　　两人在门口迎头相撞到了一起。

　　“哎哟！”加文踉跄退了几步，撞到了墙壁上。他捂着撞痛的鼻子，随口抱怨道：“老兄，你干嘛？见鬼了啊？跑这么快。”

　　大卫这时候冷静了，他抑制住怦怦乱跳的心脏，沉声道：“没有，我只是眼花了。”

　　眼花？加文狐疑地抬头看了下大卫的表情，半边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了坏笑。他在心里呐喊道：“不会这么快吧。”

　　大卫看见加文毫不掩饰的心思，瞪了他一眼，环着双臂，走到门口，向内比了比拇指，说道：“各位，你们要不要进来？”

　　尼克非常感谢大卫的突然插嘴。他已经打断了约翰数次，但约翰不管他阻止多少次，也不管唐心是不是听得懂，是不是有回应，一直在喋喋不休地不停说着话，问着唐心问题。加里都拿他毫无办法。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八个人陆续入了内，大卫关上了门。

　　店里面的储物架微微颤抖，四面八方传来了窃窃私语声，仿佛有几十个人在小声讨论。声音持续的时间非常短，而且模糊不清。

　　约翰嘴巴大张，双眉飞扬了起来，眼里一瞬间迸发了强烈的光芒。他“哇哦”了一声，振奋道：“加里，是我想得那样吗？”

　　“哦，是的。这里有鬼魂。”加里环视了一圈，得出了初步结论。店里面的环境符合“鬼屋”的条件，再加上刚刚的异动——按照他的经验，这里绝对有鬼魂的存在。

　　“这小子不是得了肠胃炎，是得的脑膜炎。”大卫心里咒骂了加文，恶狠狠地斜眼瞥了他，觉得他带来的人都不正常。

　　加文完全接收不到大卫的不满，他用口型对大卫无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老兄。”

　　大卫收回了不爽的视线，瞪直了眼睛，不耐烦地反驳道：“不不，我这里没有鬼魂。世界上也没有鬼魂。”

　　“根据灵异依附理论，死者的灵魂可能会附着在他们生前拥有的特殊物品上，用这种物品证明自己的存在，或者在某些情况下控制这种物品，对它下诅咒。詹姆斯·迪恩那辆被诅咒的跑车就是著名的案例。”马特也不说服大卫，而是平平常常地解释说明了专家提出的灵异理论。

　　“没有科学证据，没有鬼魂。”大卫尽管觉得这理论听上去很靠谱，但他仍是不信。他只相信科学证据。

　　“嘿，尼克，他像你。”约翰连续拍打了尼克的肩膀好几下。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了。

　　“嘘——嘘——听——”贝丝打断了约翰，她右手举起数字录音机，一根食指竖在左耳边，朝储物架的方向侧耳倾听着。

　　所有人屏息静气，向着她指引的方向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