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仙老婆的灵异日常》冰类

27、手机

　　“没错，这是我的。我以为我丢在了鲍比·麦基乡村音乐俱乐部。”尼克反反复复查看了他的摄像机，完好无损，跟他带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加里一脸无奈。昨晚上塔米到了拉斯维加斯，交代一句要把摄像机交给尼克以后，她就开着车走了。“你确实丢在了那里。塔米捡到了，她托我还给你。”

　　“我要谢谢她。这台摄像机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尼克笑容满面，打开了摄像机。

　　摄像机跳出的是他进入鲍比·麦基乡村音乐俱乐部前的那段自拍。屏幕上的笑脸与他现在的笑脸重叠一起，令他感到之前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

　　“哥们，你真的帅的叫人妒忌。”加文望望摄像机里的尼克，再看看现实中的尼克，他嫉妒地发现尼克不仅上镜，而且360度无死角。

　　摄像机很快播放到了尼克关机前的最后一幕场景。画面有些卡住了，渐渐屏幕布满了噪点，摄像机开始发出类似尖锐东西刮擦玻璃的噪音。

　　加里的心止不住地颤栗。这是他在经历了鬼魂长时间骚扰后，酿成的自然反射性行为。

　　艾玛嘴边的笑意冻结住了，她惊恐地拉住了加里的衣角，警觉地左右张望，情绪变得紧绷焦躁。

　　两人对视了一眼，谨慎小心地凑到了尼克身旁。

　　尼克以为摄像机坏了，他本想关机收起来。加文却指着屏幕，叫道：“这是……”

　　屏幕闪动了几下，出现了清晰的暂停画面：唐心站在一个房间里。尼克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唐心出事的那天。

　　“甜心，这是你。”加文惊奇地叫出了声。

　　唐心垂着眼眸，凝注着屏幕里肉身前身的一举一动，神情专注。

　　静止的画面动了起来。

　　房间的电话铃叮铃铃地响个不停，原本的唐心没有接电话，拖着行李走出了房间，孤身一人走过了阴森的走道。电灯闪了几下，她按下了电梯按钮。

　　加文无意识地喃喃低语道，“真像鬼电影。”他觉得自己的后颈有些发紧。

　　电梯门打开，那种腐臭味道仿佛从画面里飘了出来。加里、艾玛和加文都捂住了嘴鼻，表情变得难以忍受。

　　原本的唐心察觉到不对，后退，轻揉肚子的举动全都落在了几人的眼里。“哦，老天，那全都是鬼魂？”加里手指着画面，画面中的唐心背后有着挨挨挤挤的黑影。

　　屏幕上密密层层的黑影，很快幻化成了人形，齐齐扭头盯着唐心，它们的眼神可都不是充满的善意。

　　“上帝耶稣……”加文向后跳了一步，他受到了惊吓，哆嗦着结巴地问了一句。“电梯、电梯里也都是？”

　　艾玛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画面上的唐心被一个只有躯干的鬼魂撞进了电梯。接下来的画面，变得更糟糕，她遮住了眼睛，捂住了嘴巴，再也看不下去了。

　　随着唐心最后的尖叫声，画面定格在了一个似血般红的邪恶眼睛上面。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缺失真相。尼克双唇抖动着，摄像机从他手上滑落，摔在了地上。

　　唐心弯腰捡了起来，摄像机依然完好无缺，她举到自己面前，看向了那双邪恶的血眼——血眼眯了眯，一阵难听的粗粝大笑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安，不要看这个。”尼克蓦然惊醒，他把唐心扯到怀里，迅速删除所有视频，关闭了摄像机，取出了里面的存储卡，掰断了扔进了垃圾桶。做完这些他觉得仍不保险，索性连摄像机也给扔了。

　　为什么那些鬼魂非要置无辜的唐心和孩子于死地？加里非常明白尼克此时的感受，但他也想不通原因。尼克在鲍比·麦基乡村音乐俱乐部并没有做出很出格的挑衅行为。这一点都不符合常理。

　　“甜心……你怎么能活下来的？”加文颤抖到不行，他以为自己就够倒霉了，没想到唐心的遭遇比起他来，恐怖了百倍千倍。

　　“不记得了。”唐心轻描淡写地回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很好。”她每说一个词，眼眸中的冷厉就增多一分。血红眼睛的挑衅，她记下了。她种下莲子之时，就是它殒命之日。

　　“哦……”加文的音调转了几转，有心悸，有敬佩，有惋惜，有感叹，最终全都融在了一个字里。隔了几秒，他忽然面对唐心张开双臂，挑了挑眉，使了使眼色，一只手掌朝内招了招。

　　唐心看着加文莫名其妙的动作，默然无语。

　　加文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道：“甜心过来，我给你个拥抱。”

　　“我拒绝。”唐心的声音如她的心情一样平静无波。可尼克似乎被加文点醒了，他一把抱住唐心，再也不愿放手。

　　加里留心到尼克搂唐心搂得很紧，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一只手触碰了尼克的肩膀，忧虑道：“尼克，你没事吧。”

　　尼克眼神略微涣散，就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在加里碰到他时，紧紧护着唐心后退了好几步，避开了加里。

　　“尼克，你这样会吓到安的。”艾玛尽力放缓、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劝慰着尼克，“你看到的那些画面是过去的事情，现在它们已经不能伤害安了。”她边说边慢慢挪了几小步，试图靠近尼克。

　　加文见状也向尼克走了几步。结果却是尼克退得越来越远。

　　加文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远远嚷道：“哥们，你看看你的甜心，她很完整，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尼克脑袋里一遍遍回放着每一幅画面，一颗心好似被刀劈成了两半，里面装满了怒意与凉意，一半火热一半冰凉。当他听见加文的话，竟然脱口而出道：“你哪里看到她没问题？”他说话时想到的全是唐心在医院里的场景。

　　加文的嘴巴张大了。他虽然跟尼克才见过一面，但他完全清楚尼克对唐心的在乎程度，他实在不敢相信尼克会说出这种话。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尼克，瞪大了眼睛说道：“哥们，这不像你。”

　　“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尼克语气里满是懊悔和痛心。他不敢去看唐心，怕见到一双受伤的眼睛。他想：“我真是疯了，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一切都像是鲍比·麦基乡村音乐俱乐部的鬼魂给他量身设计的一个陷阱。他拿起摄像机起，就避无可避地陷入了其中，失去了理智。

　　“它们从来不曾放弃！”

　　“它们要击破我的心理防线！”

　　“它们想要夺走我在乎的全部！”

　　“它们的目标是——我——”

　　尼克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电光火石间想了很多，也总算明白了那些鬼魂的目的。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要时时保持理智，不能轻易放弃，不能沉溺在自己的负面情绪里，不能让那些鬼魂得逞。

　　目前他要先弄清楚自己的摄像机怎么了。他要找出原因来。尼克的神色变得坚毅了起来，他搂着唐心，隔了一段距离，对加里说道：“加里，塔米在哪？我要找她聊聊。”

　　“她在维加斯，我马上打电话给她。”

　　“你联系好了告诉我。”

　　说完，尼克鼓足勇气直面着唐心，握着唐心的双手，徐徐叙说起了鲍比·麦基乡村音乐俱乐部里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唐心能听懂多少，但他必须说出全部。

　　同一时间，加里看着振作起来的尼克，打开翻盖手机，翻开通话记录，回拨了塔米的电话。

　　嘟嘟！

　　嘟嘟！

　　嘟嘟！

　　手机里是奇怪的嘟嘟声，加里拿开了手机，看了看屏幕，屏幕显示正在拨打“Tammy”中。

　　加里皱了皱眉，把手机重新放回了耳边。这一刻，手机的听筒里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噪音，刺入了他的耳膜，穿透了他的脑袋。

　　“啊！”加里刹时移开了手机，捂住了自己耳朵，身形晃动了一下，疼得叫出了声。

　　艾玛抱住了加里的胳膊，关心地问道：“加里？怎么了？”

　　加里揉了揉耳朵，一脸疼痛地说道：“我没事，就是头像被钢针扎了一下，有点疼。”

　　“喂，加里？”电话接通了，手机里传出了塔米断断续续、混合了白噪音的模糊声音。“我在外面玩，这边信号不好，等我回维加斯联系你。”随后，电话便中断了。

　　“塔……”加里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他瞪了瞪手机屏幕，拇指按向了绿色的通话键，想要再次回拨。

　　手机屏幕却在这时变黑了。

　　加里再次按了一下通话键。手机键盘亮了起来，屏幕依旧一片黑。他也没多想，又连续按了好几下数字键。

　　哒哒！

　　哒哒哒！

　　加里听见了数字按出来的按键声，可是他的手机屏幕就是黑漆漆的，没有任何显示。

　　“我的手机可能坏了。”加里以为自己的手机用得年数太长，已经达到了本来的使用寿命上限。但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屏幕就有了光亮。

　　加里心底盘算着换个新的智能手机，因此，只是不以为意地瞟了一眼手机亮起来的屏幕。可这一眼，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扔掉了手机，跳着后退了一小步。

　　艾玛被加里连带着踉跄地退了一步，不解地问道：“加里，你在做什么？”

　　加里指着掉落地上、毫无损伤的手机，吞咽了几口唾沫，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他放下了手，微带犹疑地说道：“我大概是眼花了。”

　　加里轻轻拂开艾玛的手，走上前，准备捡回手机。他刚弯下腰，手指还没触碰到手机，手机就自己直直竖立了起来。

　　加里大吃一惊地抬起了眼。手机屏幕与他的双眼平行地对在了一起，他怔愣了三秒，随即大叫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撑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艾玛看着加里再次出现反常行为，手足无措，也跟着慌张地撤了几步。

　　加文见到两人搞笑的行为，不明所以地爆笑出了声。他边笑边调侃问道：“兄弟，你在干吗？表演杂技吗？”

　　“加文，不许笑你的哥哥。”艾玛绷着脸训道。

　　“可是、这真的很好笑……”加文讲几个单词就笑一次，笑了好一会。等他终于笑够了，看见加里还坐在地上，还是很有义气地走上前去，使了把劲，把加里拽了起来。

　　加里的双腿似乎没力，他接连滑下去了几次，才勉强站立了起来。加文禁不住再次大笑了起来。

　　加里的鼻尖和额上浮现出了一层层细密的白毛冷汗，他竖起食指在唇前，瞟着竖起的手机，不断对加文做着“禁声”的手势。“嘘——嘘——”

　　加文一点都没在意，依然笑个不停。

　　啪嗒！

　　地上有了一声极为细小的声响。

　　加文的耳朵动了动，止住了笑，向声音来源处看了一眼，登时腿一软，跪了下去。

　　加里迅速扶起了他。

　　两人互相搀扶，蹑手蹑脚向后不断退去。

　　“怎么了？”艾玛一脸紧张，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轻轻扯了扯加里的衣角，不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瞥那部被加里留在空地的手机。

　　啪嗒！

　　手机听见了艾玛在说话，跳动了一下，转向了艾玛。

　　艾玛的尖叫马上到了嗓子眼，加里见势不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凑在她耳旁小声道：“别出声！”

　　艾玛盯着手机屏幕，眼神惊慌，仿佛喘不过气来似的，粗重地呼吸着，连连点着头。

　　加里确信她不会再尖叫出声后，放开了手。

　　“我们退远点。”

　　“兄弟，手机屏幕上有只眼睛正在盯着我们。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

　　“嘘！嘘！嘘！安静！”

　　手机屏幕上嵌着的一只没有瞳孔、眼珠全黑、不像人类的眼睛，眨巴了一下，随着加里、加文和艾玛的偷偷交流，眼珠轻轻颤动起来，左右挪动着，慢慢变得更黑。

　　然后，黑色从眼珠向四周辐射开来，蔓延至眼眶中，一点一点侵蚀着洁白的眼白，将白色尽数吞噬在了黑暗里。

　　“这一定是恶魔的眼睛。”加里、艾玛和加文望着只余黑暗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想道。他们摒弃了呼吸，踮着脚尖，一厘一厘地搬动着自己重如千斤的双脚。

　　黑色眼睛眨了眨。

　　加里、艾玛和加文顿时定在了原地，全身上下无一处可动弹。他们只能上下掀动眼皮，眼珠四处疯狂乱转，无声互换着惶恐的眼神。

　　这时，周围的温度骤然急剧下降。短短一刹那，就降到了冰点以下。加文、加里和艾玛吐出的气一触碰到空气，就变成了白雾。

　　尼克丝毫没注意到加里三人那边的异常。他向唐心坦述完了来龙去脉，心乱如麻地道歉道：“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惹到了那些鬼魂，你就不会发生那么恐怖的意外，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这件事与你无关。”唐心大致了解了尼克表述的意思，回答的斩钉截铁。

　　“怎么会和我无关！”

　　“虽然卡洛曾经说过鬼魂会欺骗人，但那些鬼魂亲口说过‘我做的！’，还有刚刚那段视频，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是我引来的鬼魂报复！”

　　尼克愣愣地望着唐心的双眼，心里有许多反驳唐心、证明自己是“始作俑者”的话可以说，可他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唐心清澈的眼里映出了他的身影，里面不但没有怪责，还有着一丝浅浅的暖意。尽管他依旧认为这是唐心安慰他的说辞，尽管他仍旧耿耿于怀，但他的眼底还是微微有了些湿润，心里好受了很多。

　　唐心把尼克的心思猜了八/九不离十。可她没有向尼克详细讲明肉身前身死亡真相的打算。一来她当前的语言水平不过关，即使讲了，尼克也不会理解。二来这是尼克的心病，只有他亲自克服才能磨砺心性。

　　另外，她觉得尼克暂时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唐心的目光在尼克脸上定了定，勾了勾嘴角。他已经完全找回了自己的理性，也是时候发现周围的反常了。

　　尼克果然如唐心所料，突然意识到了四周异乎寻常的安静。他看着本该人流穿梭不息的酒店大厅和忙碌的前台，变成了空荡荡的空间，困惑地低语道：“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股刺骨的寒冷气息便入侵了他的体内。

　　尼克眼睛微微睁大，后背僵直地站着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嘴巴稍稍张开，陡然转头望向了源源不断传来寒冷气息的方向。

　　惊慌失措的加里、加文和艾玛朝他一开一闭着眼睛，向下转动着震颤的眼珠。

　　尼克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飞速向下望去。

　　伫立的手机进入了他的视野。

　　尼克遵循着自己的第一直觉，身体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搂着唐心的腰，脚步凌乱地带着唐心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