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岁暮词》是斐

18、18.

　　风一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风似也多余的力气来说话了，一路上也只有水流声声，显得格外的安静。

　　这条路究竟通往哪里？其实都没有人知道，就这么想着也许可以出去看到阳光，没有停下的一直往前走。

　　水流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估计出口就快到了。视野的突然空旷，让人有一瞬间的不适应，长长流下的溪水就悬挂在眼前的峭壁上，顶上是蓝天白云，因为树木的遮挡，零星撒下点微光，也足以照到谷底了。终于走出了这里。

　　三人也不能再用光鲜形容了，隐约都有一点疲倦，也有点狼狈，衣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灰尘与细屑，只是精神还好，并没有因为看到出口而激动兴奋，也没有因为突然的惊变感觉的太大的恐惧，一切都似乎很正常。

　　风似拣了个地方放下明如清，也顺势坐在了旁边，手与手拂过的瞬间，接过了什么东西，实体的触感，一件状若纸条的东西，已经从这支手到了那人的手上。微微有些意外，风似接过了东西，没有打开，让它顺着手，滑到了袖里，本来准备坐下的动作，也停在半处，索性站了起来。

　　挡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人，也有些释然，终究无法再去追究什么，朋友也罢仇人也罢，也不愿多想了，也许过了这次，很久很久之后也不一定会见到，也不用陌路而视，想到这里，多了点轻松，风似本也不是一个古板无趣的人，转身而去了，也许本就想像，只是没有遇到，遗憾也好，庆幸也罢，走向了风一那里。

　　风一见到风似走了过来，退了一个位置，汇报道：“庄主，这几道藤条还算结实，由属下先开道……”

　　风似却是打断了他的话，“这里位置也不算太高，你的功夫不是废了吧？”

　　风一瞟了一眼五六步外的明如清，说道：“这样，明公子还未清醒。”

　　“谁说要带他走，我们自己离开便是，什么时候我也好心起来了。”风似笑了一笑，“你的脚还可以吗？”

　　就算是在如此狼狈的环境，风似一笑，也带了七分优雅，并无损于他的身份地位，而对于风似是不是个善人的问题，不是风一要关心的，也不是风似关心的，所以对于就这么扔下明如清，或者刚才带上明如清离开那个随时有可能垮塌的的地方，都在风似的一念之间。

　　没有了明如清，风一也觉得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浮动，唯一只有点暗暗松口气。

　　“回庄主，没有大碍。需要属下通知在附近的人吗？”

　　“不用，我们去找他们就好。”

　　“是。”低下的头，掩上了心里算出的那一点心思。

　　也许是因为出来的关系，风似也回复了一点初时的心情，暂时没了那么多复杂的算计，对上这个跟了他十多年的属下，也不再那么严肃。

　　“那你跪下。”风似笑的灿烂，风一却只有苦笑，他的笑容醉人，不过已经有了十多年的锻炼，也不至于迷惑，因为每次他这么笑，总会想出什么事情来捉弄自己，一如小时候，竟是十多年不变。

　　该笑该哭也因为十多年而习惯了，也许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迷失吧。

　　任命，也是心甘情愿的跪了下来。

　　果然，那人跳上了肩膀，“既然你的脚没有大碍，就背我走了。呵呵。”笑得天真无邪，又怎么回去怀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的面具。

　　暗下运起内力，轻功而上。

　　总是这个并不宽阔的肩膀在自己的身旁，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从自己用手选定了他开始，睁开眼他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现在伏在他的肩膀，熟悉的尺寸，连纹路都一清二楚，也只有待在这里，才压下了这么久的不安，也瞬间忘了明如清的存在，忘了整个江湖的存在，只需要就这么靠上去，就可以撑起所有的天地。不懂，也不想去想，只要就这么睡一觉就好，也许是姿势很舒服，也许是很累了，也许是太过熟悉，就这么安静的睡着了……

　　平平的呼吸击打在脖后，带点微微的暖意，酥酥痒痒，知道他睡着了，不觉放轻放平了脚步，只是再听到他口中并不陌生的名字的时候，才会将他抓得更紧……

　　直到这个谷底空无一人，直到只剩下了鸟鸣声声，这才以伸懒腰的动作张开眼，移动手脚坐了起来，正是明如清。望了眼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声，仿佛要除尽所有的怨念还有这么多年的霉运。没有对轻易给出的那张纸条有什么怀念，也不知道应该有怎样的心情了，用了很长的时间学会了沉默，终于可以开口，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天下之大，看遍天下，吃遍天下，玩遍天下可好……

　　离开或许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就如吐气呼气一般。

　　想起只有清香会叫自己如儿，抚着顶上的头发，轻轻叫着：“如儿，如儿……”轻轻化为一缕思念，环绕在周围，一切都染上了她的颜色，她的气息，摇着，晃着，轻呼着，就这么睡着了，睡到天亮，看到一个憔悴的她，淡淡的心痛。

　　时间久了，也不愿再看到这样哀伤的她，总是躲着她，但是清香总会静静的找到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叹息。

　　“这么美的园子，为什么还是想离开呢？不想看到我，还是不想看到这个园子？”说出这句话，清香没了往日的安宁，整个人都仿佛哭泣了起来。

　　只能抱住她，她轻轻环了过来，没有拒绝我，“就这么离开多好，就这么离开多好……”

　　也许是因为决定离开的关系，清香的话又隐隐重叠在脑中，记住了悲伤，却忘记了如何去回忆。

　　选了一个与那两人相反的方向，忍住胸口不住的疼痛，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离开，只能任由思绪飞逝，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回头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