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可及》黄豆大金牙

22、争吵

　　装修豪华的套房中，只有钟摆在规律地晃动。

　　一片柔软之中，何丽莎渐渐找回意识，挣扎着起身，才发现外头已经是一片昏暗。

　　暗沉沉的房间里，窗外落日的余晖勾勒出熟悉的轮廓。

　　“哥…？”

　　“你醒了？”何绍光转过身，面无表情。

　　“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

　　何绍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既然醒了，就起来收拾一下，立刻跟我回家。”

　　何丽莎这才反应过来，急切询问。

　　“你又要把我关起来吗？我不回去，我的同学呢？他们在哪？”

　　何绍光冷冷撇了她一眼。

　　“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事情前要权衡利弊。可你呢？参与集会，挑衅当局，做出这样的事，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何丽莎怔怔看着哥哥冷峻的脸。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都被抓起来了？你……你怎么能？！”

　　“纠正一下，不是我下令抓的人。”

　　何丽莎又急又气，扶着椅子把手，额头渗出一层虚汗。

　　“那又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一伙儿的！现在是民主社会，容不得你们这些独裁专制！”

　　何绍光置若罔闻，抬手看了一下时间。

　　“不早了，你嫂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何丽莎知道自家哥哥的脾气，她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哥哥，是你教我读书识字，知耻懂礼。可请你告诉我，一个有良知的人，怎么能忽视别人的苦难呢？”

　　何绍光揉了揉太阳穴，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纠缠不休。

　　“你不用给我讲这些大道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那我的同学呢，你们要把他们怎么样？”

　　何丽莎声音颤抖，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反动分子，煽动民众。你说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何丽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心乱如麻，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那…那我呢？”

　　“你是我妹妹，自然不会有事。可是，丽莎，下不为例。”

　　“这算什么？！特权吗，是你为…日…为他们办事的豁免权吗？真让人恶心！”

　　胸膛剧烈的起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眉间的川字纹竖了起来，神色中带着几分烦躁, 何绍光强忍着怒气。

　　“我们回家再讨论这个问题，你现在需要冷静。”

　　何丽莎已经无法冷静，她打开房门，冲到走廊上，却被门口的警卫拦住去路。

　　何绍光跟着走出去，抓住何丽莎，压低嗓音。

　　“听话，我是你哥哥。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你不是我哥哥，你是刽子手，你是魔鬼！”

　　挣脱开何绍光的手，何丽莎尖叫着吼出这几句话

　　何绍光勃然大怒，上前一步，左手紧紧抓着何丽莎的右臂，右手高高扬起。

　　何丽莎咬紧嘴唇，哽着脖子，强撑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你打啊！

　　男人扬起的手始终没有落下去。

　　听到走廊里的吵闹声，宋红菱放下手中的书，推门就看到这样一幕，一把搂过何丽莎，将她护在怀中。

　　“何先生，有话好好说，丽莎是个女孩子，何苦动手。”

　　何丽莎双手紧紧抱着宋红菱纤细的腰肢，一头扎进她柔软的胸口，那么温暖。

　　何丽莎死死地低着头，似乎是被哥哥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坏了，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许久才缓过神来，抬起头，含着泪的双眼，期盼的看着：“红菱姐，我…我不想回去，我能和你住吗？”

　　宋红菱抬起手，将她碎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当然可以，但是…要你大哥同意才行。”

　　何文年无力的点头，扬起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

　　父亲老来得子，何丽莎是他唯一的妹妹，他还记第一次伸手抱她，那么小，那么软。

　　早产的缘故，连哭声都是微弱的，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小猫咪，他无措的哄着她，母亲轻柔的声音叮嘱，这是你的妹妹，要照顾好她。

　　可如今看来，是他没能照顾好妹妹。

　　看着轻轻合上的房门，何绍光摸出烟盒，夹着烟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他猛然发现，就连手上这只打火机，也是何丽莎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底座上铭刻着一行秀丽小字：恭贺生辰。

　　他摆摆手，示意警卫退下，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何绍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