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六分仪（GL航海）》叶绫萍

1、失踪的女船长

　　巴伦西亚湾外50海里的伊维萨岛附近。
　　风平浪静的地中海阳光明媚，或许在承蒙上帝恩宠的西班牙人看来，这是一个适合嗮着太阳喝咖啡的好天气，然而，对于圣女贞德号的船长桑德琳来说，今天却只能在甲板上享受这个难得一见的晴天了。
　　当然，这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像这种跟着两艘三桅战舰和二十艘桨帆船围攻一艘没什么火力还穷得要死的海盗船，就能轻轻松松领到巨额西班牙赏金的机会也没有多少。
　　在第一轮火炮齐射之后，那艘海盗船体上已经满是弹孔，甚至连后桅都已经断裂，看起来已经是破烂不堪。透过黄铜望远镜，桑德琳清晰地看到，在将近20艘桨帆船的团团围攻之下，就像被一群蚂蚁爬满身躯的螳螂，即便身为庞然大物，无处用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的吞噬。
　　“船长，我们要不要再靠近一点，给这些该死的海盗来个致命一击？”圣女贞德号上的军械师玛丽亚拿着一支噼啪作响的火把，跃跃欲试地问道。
　　桑德琳收了望远镜，“我觉得你应该离我再近一点，而不是那帮海盗。”她把望远镜递给一旁的水手，走到玛丽亚跟前，摸了摸她的脸颊：“这件水手衫还是挺适合你的嘛。”
　　“船长，船上还有人呢。”玛丽亚后退一步，轻咳一声：“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桑德琳微微一笑：“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把吊床全部弄到甲板上来，一起喝着朗姆酒观赏他们垂死挣扎的精彩场面。”
　　玛丽亚早就习惯了桑德琳满嘴跑火车的说话习惯，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话，继续严肃地说道：“可是船长，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咱们的桨帆船是多，一旦这会起风，以三桅帆船的动力，很快就会突破我们的防线，到时候我们再追可就来不及了。”
　　“亲爱的玛丽亚，你难道就这么不相信你英明神武的船长做出的准确判断？”桑德琳微微蹙眉：“你如果不总是像现在这样像个管家婆似的，提醒我这，警告我那，我一定会更爱你。”
　　玛丽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火把还给身后的炮手：“好吧，当我没说。”
　　的确，倘若此刻有风，或许这艘帆船还能拼死一搏顺利逃离，但眼下的天气显然没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这一点从帆船上耷拉着的几面方形帆就可以得到充分的证明。
　　桑德琳走到右舷栏杆前，悠闲地望着右侧舰队中另一艘帆船约书亚号。正巧看见艏楼上的水手正在打着旗语，她不等手下汇总翻译，便在心中默记起来。出乎她意料的是，约书亚号居然也提议舰队准备撤退。她笑了笑，对还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海面上围攻场面的玛丽亚说：“你看，不只是我这么以为吧。”
　　“什么？”
　　“约书亚号提议我们准备撤退。”桑德琳竖起食指，对身后的水手长说：“收帆，下锚！大家都休息休息，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起锚，准备撤退。”
　　“可是…”玛丽亚皱眉，虽然我方的桨帆船已经成功封锁敌人，可毕竟敌方还是一艘有着20米高的大型帆船。即便是占尽优势，想要登上甲板，抓获海盗，恐怕也要费些功夫：“如果我们提供火力援助的话，他们就能在半个小时之内登上甲板。”
　　“所以说你就是天真啊。”桑德琳让一旁的水手去货舱给她拿上一瓶上好的朗姆酒，又搬了一个躺椅舒舒服服地躺坐着，翘起一条腿，说：“我承认，基本的航海知识你已经不欠缺了，但作为一个合格的船油子，你还差得远。”
　　玛丽亚呆呆地看着她露出的那条古铜色的美腿，好半天才回答：“什么意思？”
　　“来，你坐这里，”桑德琳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让我悄悄地告诉你。”
　　如果不是强烈的日光早就晒红了玛丽亚的皮肤，桑德琳一定能看见玛丽亚难得害羞脸红的一面。她扭扭捏捏地看着四周忙碌的水手，走到桑德琳跟前，轻声说：“回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在船上，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吧。”
　　“可以。”出乎玛丽亚的预料，桑德琳居然很轻易就答应了。
　　“真的？”
　　“当然真的。”桑德琳扭过头：“不过你的问题嘛，我就不准备回答你了。”
　　“可是…”
　　桑德琳扬眉：“要么你就坐下来，我详详细细地告诉你；要么你就端着你的架子，带着你的问题从我面前消失。”
　　“你能不能别这样…”玛丽亚低声下气地恳求道，虽然她知道船上的水手们肯定不敢对船长的行为说三道四，可自己毕竟还在船上工作，不能不顾忌自己的形象。更何况，她也不想在一帮粗鲁混蛋一有事就瞎起哄的水手面前和船长公然恩爱。可是另一方面，玛丽亚毕竟还是一个好奇心很重，也非常好学的人，要是有什么问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答，她甚至会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非得把问题想清楚了不可。
　　桑德琳看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把帽子取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脸上，还半真半假地打起了呼噜。
　　玛丽亚抓住桑德琳的手臂，轻轻晃了几下，但发现这种程度的撒娇根本不能打动胃口已经逐渐变大的船长。她再次回头确认水手们都很忙，没有谁把无聊的目光投向自己和船长之后，终于下定决心，闭上眼说：“好吧，我坐，我坐还不成吗？”
　　桑德琳几乎是一瞬间就把帽子重新戴上，大大咧咧地叉开大腿，伸出双臂：“来吧，我的小可爱。”
　　尽管已经和船长进行过无数次更加亲密的行为，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还是第一次。玛丽亚有些害羞地坐在船长的大腿上，还没来得及感受这条曾经强迫自己分开双腿的大腿上健美的肌肉，整个人就被桑德琳搂在怀里。
　　更要命的是，一个不长眼的水手居然在这种时候来了：“船长，你要的朗姆酒来了。”
　　玛丽亚掩耳盗铃般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桑德琳乐呵呵地接过朗姆酒，扬扬手让这名脸上露出会意笑容的水手赶紧离开。她看着玛丽亚害羞的样子，心情一片大好。
　　“他走啦。”桑德琳拿着酒瓶，一口就喝了一大半。
　　“真的？”
　　“真的。”
　　玛丽亚从手指缝里张望了一下，确定刚刚那个水手已经离开，才放下双手。她恼怒地看着桑德琳：“都怪你。这下他们该都知道了。”
　　桑德琳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不正好吗，让他们知道你是船长夫人，以后就更不敢违抗你的命令了。”
　　“谁是你夫人了！”玛丽亚扑在她的怀中，不满地咬住了她的肩膀。
　　“哎呀，你别咬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玛丽亚恨恨地哼了一下，咬住桑德琳的牙齿更加用力了。
　　桑德琳“嘶”了一声：“你还真咬啊。”
　　玛丽亚没有回答她，嘴上的力一点也没减弱。
　　桑德琳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在玛丽亚的腰间一抓，怀中的的美人瞬间颤了一下，整个人都酥软了。桑德琳捧起玛丽亚的脸，说：“好啦，不闹了，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该上去补刀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玛丽亚哼了一声。
　　桑德琳清了清嗓子，说：“其实很简单，这次教皇护卫舰队帮西班牙清剿海盗，本来就不应该有我们。还不是因为之前舰队司令跟巴塞罗那的总督夸好了三艘三桅帆船舰队编制的海口，又没法实现，才不得不找人救场。所以说白了，我们就是凑数的，只要配合他们演好戏，就能领钱。”
　　“可现在不是还没打完吗？”
　　“你说的也对。但是你忽略了，现在的战况是，围剿成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我们的火力，毕竟每省下一颗炮弹，我们就算多了一箱子朗姆酒喝。”
　　玛丽亚微微蹙眉：“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懂，不过是对付一艘海盗船，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桑德琳笑了：“你看，我让你没事多读读历史，还是有必要的吧。”她看了看那艘已经不成气候的海盗船，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惋惜：“你如果听说过迦南号的故事，也许你就不会觉得这是兴师动众了。”
　　“怎么？”玛丽亚有些讶异，桑德琳看起来似乎对这帮活该千刀万剐的海盗并不十分深恶痛绝：“难道你还替他们觉得可惜？”
　　“倒不是因为这个。”桑德琳注视着玛丽亚的双眼：“你也许不知道，地中海上，曾经有过一名比我还厉害的犹太女船长，她曾经创下过在五艘轻帆海盗船的追击下全身而退的记录。而你眼前的这艘海盗船，就是她的旧部。”
　　“这么厉害？”玛丽亚没想到世上居然还会有让桑德琳心服口服的人，不由好奇地追问：“那为什么我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号？”
　　“她都已经消失五年了，更何况她身上的事情牵涉到西班牙王室，我还听到过一个不靠谱的传闻，说这个女船长啊，和卡斯蒂亚女王伊莎贝拉有过一腿呢。”桑德琳耸了耸肩，露出猥琐的笑容：“要不是现在她已经失踪了，我还真想找她问问，跟女王上床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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