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人鬼情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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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儿愣了一会儿，忽然就眼泪汪汪，“你们是来救我的嘛？”
对面两人回过神来，东方漠动也不动，连煜也只能虚伪地点点头。陆鸣儿感动坏了，又很是悲痛：这么美还这么义薄云天，怎么就不能娶一个回家呢！
“爹爹！救宝宝！”
小娃子还在捣腾小胳膊小腿儿，陆鸣儿赶紧道，“你们先把他放了，他真没什么坏心眼儿，本来都打算放了我的，是感知到有人闯进来才耽搁了一下，你们…… ”忽然想起来这两人不能说话，他忙从怀中摸出两个药丸，说道，“这是这小家伙给我的，吃了能说话，还能呼吸呢，你俩要不要吃？”
连煜很是无奈，这可真是个傻子，什么都敢往肚子里吞，难为他爹能把他拉扯到这么大。他摇了摇头，东方漠更是不可能胡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他全副心思都在那把“青龙重剑”上，结果一歪头看到他背后空荡荡的剑鞘，心思顿时一沉：剑呢？！
陆鸣儿看他瞪直了眼睛，愣了下，顺着他视线回头一瞅，更感动了，“哎，你连我的剑都记挂着啊？你真是好人啊！”
东方漠：“……”
傻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那东西太沉了，我背着游不快，出来时候扔他家里了，”陆鸣儿还眼巴巴给他解释，“还好我赶来得及时，你可别伤害这孩子啊，他挺可怜的。”
……青龙重剑啊！你随手就丢了？！
东方漠要不是觉得他还有点用处，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他没好气地把手里的娃子一丢，小孩儿得了自由立马扑到陆鸣儿怀里，嘤嘤着抽鼻子。陆鸣儿赶紧抱住他哄，边哄边朝着两人说道，“你们别担心哈，他没想害我，刚才还要送我上去呢。我回去把剑拿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东方漠耳朵一抖，装模作样地点头，连煜在旁边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也猜到他心中所想，也就跟着点点头。东方漠就是来拿剑的，他是实在拦不住才会跟来，当然能救出陆鸣儿自然是好，此刻也就没耽误，跟着陆鸣儿一起往前游了出去。
路上陆鸣儿的话匣子便打开了，不住叹道，“那老婆婆真是胡言乱语，这谣言真是害死人啊。”
两人都没法说话，只能一路听他唠叨。
“什么妖女啊，洪水啊，都是胡说八道！”陆鸣儿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了，义愤填膺道，“这小家伙就是那女子和将军的孩子，他家里有一本手记记着当年的事儿，是那位将军亲笔写的，和那老婆婆说的完全不一样。”
两人皆是一惊，侧头看向趴在陆鸣儿怀里的小娃子。
……那俩人的孩子，岂不是五百岁了？！
陆鸣儿看他俩的表情就明白了，自己也有点怂，“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啊，也许是因为身体里的毒……”说话间几人便游到了一个气派的宅院前，陆鸣儿放下手里的孩子，那娃娃抱着他脖子蹭了一下，才从他怀里“跳”下来，蹦跶哒往前“走”了。如履平地，居然完全不受水力影响，走得稳稳当当。
小孩子到了那宅院门口，手掌贴在门柱上说了句什么，然后那大门中央闪过一层光，似是解开了什么锁。东方漠目光一跳，若有所思地往那孩子身上瞥了一眼。
刚刚踏进宅门，连煜便惊了，里头居然没有水！
就和陆地上正常的宅子一样，拾掇得干干净净，还有花有草，甚至还有飞鸟。连煜惊了一会儿，试探地张嘴“啊”了一声，居然也能说话？！
他惊诧得不得了，一旁的东方漠却是早有预料似的，没那么震惊，却是神色戒备，还把连煜往自己身边拉扯过来，护着他谨慎往前走。
不过除了这模样奇异之外，里头的陈设倒是没什么邪门的，几人经过了前厅，堂院，最后停在了后院的一个厢房前。小孩子从进门开始就变得规规矩矩的，扬着笑脸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娘亲，我又带爹爹回来啦。”
连煜和东方漠对视一眼，陆鸣儿倒是大大方方进了门，两人略一沉吟，便也跟着进去了。
里面的摆设很普通，一桌一椅一榻，桌上放着一幅画和一本书，榻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女人。女人听到他们进来却是动也没动，小孩子轻脚迈过去，小声说，“娘亲，爹爹又回来了哦。”
女人仍是没动静，连煜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是一愣。
这女人生得极美，和东方漠的美艳不同，是和周围的湖水一样，带着一点清冷和温柔的隽美，五官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美得很是温雅素净。
不过美则美矣，却是和标本一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看着反倒更诡异了。
他张嘴试了试，能出声，总算说了句话，“这个人……”
陆鸣儿解释道，“她就是那传说里的‘妖女’，是那位将军的妻子，也是这孩子的母亲。”
小孩儿凑到那女人边上，小心握住她洁白却冰冷的手。陆鸣儿叹了一声，从桌上拿起那本书，说道，“就是这个手记，是那位将军写的，里面记得很清楚，不是这女人害死了这城镇的人，正好相反，是这城里的人逼死了他们一家。”
东方漠本是一门心思要进来找那把剑的，可此刻看到那榻上安静沉睡的女人，神色忽然恍惚了。
他默默看向那个紧贴在这活死人身边的孩子。
冰冷而没有回应的躯体。
独自一个人，被成千上万的尸骨围绕着，孤孤单单地活着。
懵懂，稚嫩，却从没有一个活人真心陪伴过他，疼爱过他。
他沉默了很久，忽然说，“这孩子在这里待了五百年么？”
陆鸣儿点头，“按手记上的时间算的话，的确是。”
他垂眸半晌，忽然蹲到那孩子身边，朝他伸手，“你过来。”
那小孩儿被他用尸兵教训了一顿，刚才又看他凶巴巴的，怕他得很，不敢过去，还往后缩了缩。东方漠竟也没有不耐烦，而是手臂伸长一些，又说一句，“过来，不欺负你。”
小孩儿听他语气平静，不凶了，稍微壮了胆子，往前拱了拱。
就算有点怕，有人朝他伸手，他还是很想凑近过去。
东方漠伸手抱住他，把孩子搂住了站起身来，回头看陆鸣儿，“你说他中毒了？中了什么毒？”
“尸毒，”陆鸣儿把手记放下，看两人有兴趣听，便重头说起来，“他母亲生他的时候，其实已经死了。”
两人蓦地一惊，倒没打断他，听他继续说，“他母亲生前是鬼狱堂的弟子，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个门派，专门修炼供养恶鬼的邪术的，不过他母亲当年练这邪术，却是为了他父亲。”
“他父亲是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咱们也知道，正是因为他杀敌太多，杀气太重，便被一个恶鬼看中了，想霸占他那个凶煞的肉.身为自己所用。那将军几次都险些被那恶鬼害死，他母亲机缘巧合下就学了这邪术，想要驱使那恶鬼，让它不能再害将军。”
“这女子也极有天赋，短时间内便修到了最高重，不仅让那恶鬼乖乖听了话，还让它在战场上相助将军，使他屡建奇功，最后大胜而归。可惜……”
陆鸣儿顿了一顿，看向东方漠怀中的孩子，怅然道，“他母亲在战场上陪伴将军的时候就有流言传她是妖女，会使邪术，这话传到了将军的故乡，将军的父母就不许他娶她，听说她怀了孕，更是不能让她生下这孽种，便在她吃食里下了毒，想毒死她们母子。”
“她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狠心，知道他们不喜欢她却也没料到他们会想杀了她。所以那顿饭吃下去，她身中剧毒，就要死了。然后……是那将军施法将她身上的毒全部渡到了自己身上，她没死成，却是功力大损，那恶鬼终于得了自由，趁此机会立即夺了那将军的肉.身，还要把他的魂魄打散。她那时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撑着一口气和那恶鬼相斗，斗了三天三夜，却突然天地震荡，水坝轰塌，竟是突然来了天灾！”
“整个府城全部被淹到了水底，她拼了命终于将那恶鬼制服，将她奄奄一息的夫君救了回来，之后又将他体内的毒再次引到自己身上，便再也支撑不住，死了。”
“这孩子也是命大，她身死的第二日自己从她体内爬了出来，也不知道那将军醒来看到她的尸体，看到这孩子，当时会是什么心情。后面没有再记录，只留下一句：生死不离，就没有后续了。”
陆鸣儿说完了，屋里一时有些沉默。很久后连煜过去抓抓那小孩的手，轻声问他，“那你为什么管他叫爹爹？”
小孩儿被他握住手，有点呆，又很高兴，小心翼翼地反握住了，糯糯地说，“他像爹爹呀。”
“像？”
“嗯嗯，”小孩儿窝在东方漠怀里，朝桌上的画像指了指，“长得可像了呢。”
两人看向桌上的画像，有些吃惊，还真是像。
画像里的男人披盔戴甲，眉目俊朗，英武非常，看得出画此画的人定是满怀爱意，每一笔都细细勾勒，十分认真。陆鸣儿在旁边说道，“我刚看到也吓了一跳呢，还真挺像我的。”
连煜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吐槽一句，“像是像，不过神.韵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鸣儿：“……还好我没娶你当媳妇儿。”
东方漠却是看了看怀里的孩子，问他，“你是把所有像你爹的人都抓来么？”
小孩儿在他怀里乖乖的，只说道，“爹爹说他会回来，我等了好久他都没回来，我想他了。”
连煜有点不忍心告诉这孩子，都五百年了，你爹是凡人，早就死了。可看着眼前这怪异的宅子，和旁边死了五百年还和常人无异的女尸，这话又说不出口。
不知道他爹当年做了什么，又是去了哪里，他也没法推断出什么。
东方漠却忽然说，“我能帮你找你爹爹。”
小孩儿一惊，立刻抓住他的衣襟，“真的吗！”
“嗯，”他看了眼桌上的画像，抬手摸摸孩子的头，“不过得烧了这幅画，你舍得吗？”
小孩儿呆了呆，本能地咬紧了牙，大眼睛颤抖起来。
连煜和陆鸣儿没明白，便问他，“你想怎么找？”
东方漠也是言简意赅，“摄魂鼎。”
陆鸣儿一惊，“摄魂鼎在你手里？！”
他是知道东方漠打败了星鬼门的小鬼的，但是摄魂鼎……那不是他们门主玉凝烟的宝物吗？怎么会在他手里的？
连煜也没瞒他，直说道，“其实星鬼门已经被我们灭门了，玉凝烟也死了。”
陆鸣儿目瞪口呆，差点给他俩跪下。灭门？星鬼门被他们俩灭了？！
可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忍了又忍，才道，“用摄魂鼎找？要怎么找？”
“摄魂鼎能辨认魂魄的方向，把那画像烧了，它会指引那画中人魂魄的位置，”东方漠低头看向那孩子，缓声道，“你自己想，要不要相信我。”
小孩儿依在他怀里，呆了很久，然后他抬眼看看榻上的母亲，又看看桌上父亲遗留的东西，终于是一咬牙，用力点了点头。东方漠拍了拍他的脊背，无声安抚了一会儿，然后也没废话，从怀中拿出摄魂鼎，放到了桌子上。
连煜作为称职的狗腿子，自然是不等主子命令，立刻就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幅画。
泛黄的画卷在火光中静静燃烧，小孩儿看着那逐渐化为灰烬的画卷，眼睛渐渐红了。
东方漠抱紧了他，嘴唇贴在他头顶，手指轻轻拍着，那动作映在连煜眼里，温柔得令他整颗心都要软成一汪水，忍不住过去握住男人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了。
画卷彻底燃尽，灰屑落入摄魂鼎中，袅袅升起一片白烟来。
那烟缥缈冉起，在空中缓缓飘动，一点点地，竟凝出三个字来。
“窟坨山？”连煜念出来，问道，“是说他爹在窟坨山？”
“嗯，或者人在那，或者魂在那，反正去那里应该能找到他爹。”
陆鸣儿却是皱眉，喃喃道，“窟坨山……好耳熟啊，怎么哪里听过似的。”
两人朝他看过去，陆鸣儿冥思苦想，忽然一拍脑袋，惊道，“我想起来了！我白天遇到两个人，还提醒我千万不要去窟坨山，说那里闹鬼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人鬼情未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