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个匪》鹿随

23、第023章

　　思无涯缓缓起身，护住那罐子，向前走了两步，腾出一只手扶在思奴头顶，像在抚摸一个孩子：“四颗了，已经过半，为师的心愿就快达到，你不为师父高兴么。”

　　思奴双目无神，直视前方，机械回答：“高兴。”

　　思无涯收回手，低头凝视那罐子，没再看思奴：“回去吧。”

　　“是。”

　　看着思奴离去的背影，思无涯一转身单脚轻点地，轻功离去。

　　回到自己居住的竹园，进了主室，推动墙壁上的竹简，身侧的柜门忽然移开，后面是个暗门，思无涯捧着罐子走进暗门。

　　那是个冰室，里面陈设简洁，只有一个架子，和一张冰床。

　　架子上已经放了三个一模一样的罐子，思无涯把手里这个跟它们并列摆在一起，如今已是四个了。

　　而那冰床上，此刻躺着一个女人，思无涯走到冰床前，看着双目紧闭，看似安详宁静的女人，眼中露出一抹温柔。

　　女人年纪五十上下，皮肤保养的很好，就算这样静静躺着，也自有一番不可亵渎的气势萦绕在她身侧。

　　她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了。

　　思无涯对她说，也像在自语：“再有三个月，我定能让你活过来，你一定要等我。”

　　——

　　乌鹿山。

　　鹿鸣懒洋洋瘫在大堂，翘着二郎腿，透过大门看院子里兄弟们操练，手边一壶小酒，十分惬意。

　　花蛇急匆匆从山下跑上来，进了大堂开口就说：“我不是去看阿凤了么，你猜我听到什么消息了？”

　　鹿鸣往一边踹了他一脚：“你挡光了，闪开。你那些阿凤阿兰的，我也弄不清楚，别跟我说，头疼。”

　　花蛇连连摆手：“不是说我的事，昨晚不是全程戒严么，要抓那个传说中的杀人魔头，结果还真让他们抓住个人。”

　　“外面都传，那凶手化作女捕快，堂而皇之的跟着巡逻，借口保护百姓，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人死了，那女捕快被当场捉住。哎？这武州，除了阿柠那小丫头，还有别的女捕快吗？”

　　鹿鸣脸色忽然变了，腾的从椅子上弹起来，眉头紧皱：“她现在在哪。”

　　花蛇啊了一声：“哪个她啊，阿柠还是那女捕快？”

　　鹿鸣等不及他啰嗦，回身抄起小皮鞭，塞到腰后，直奔山下，临走前甩下一句话：“都在这给我候着，若有需要，我派人上山通知你们。”

　　颜枝和豹子在院子里，不知发生什么事，花蛇出来三言两语一说，颜枝就拿手戳他：“老大当然找阿柠去了，武州只有她一个女捕快！”

　　豹子缓过来，精神突然亢奋，吆喝着召集兄弟们：“柠姑娘有难，哥几个都准备着，随时下山！”

　　众人摩拳擦掌，颜枝花蛇一脸焦急。

　　鹿鸣下了山，连打听都省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个女捕快，什么段数太高，提前几天就开始布局，混进去当捕快，还说一看她就是深藏不露武功高强，鹿鸣懒得听这些，直奔衙门。

　　临时关押犯人的地方不大，就设置在衙门里，如果还未定罪，那江柠现在一定被关在里面，白天不行，至少要等到天黑，才能混进去。鹿鸣如此想着，转身去了嫣然楼。

　　也没等通传，直接推门进了云舒的房间，回手把门关上，云舒正卧在床上小憩，听到响声睁开眼睛，见是鹿鸣，也没惊讶，半仰着身子笑到：“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莫不是想通了，来跟我喝酒？”

　　鹿鸣单刀直入：“马上给我弄一块衙门的令牌，我要用，越快越好。”

　　云舒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走了过来：“怎么要用这个？没听主子提过。”

　　“我自己的事，跟他无关。”

　　云舒笑了：“这么着急，不会是女人吧。”

　　见鹿鸣变了脸色，云舒也不再闹他：“行了，我这就去安排，你在这等着吧，一个时辰之内，我回来找你。”

　　云舒转身出门，鹿鸣也坐不下，抱着肩膀来回踱步，心里有点生气，这小丫头昨晚好好的巡街，怎么会被当成杀人魔抓起来？笨得要死，当初给她一把匕首都不敢接，还敢杀人？连只鸡恐怕都不敢杀。

　　知府的议事厅，钟稀谏坐在上首，孙知府和柳捕头站在一旁，柳捕头为二位大人重新理了一遍事情始末及线索。

　　孙知府并未在现场，却从柳捕头的叙述中提炼出一个谁都没想到的问题：为什么凶手杀了两个人，却只取了那孩童一颗心。

　　这问题确实之前没人留意，不过孙知府一说，钟稀谏却觉得这似乎是个关键，可到底为什么呢？

　　其实不解的地方有很多，如果凶手是江柠，她一直在房间，那取下来的心在哪里？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如果凶手不是她，那如何解释门窗紧锁的密室？

　　讨论陷入僵局，谁也没注意到门外站着的宋秦，他其实是来找钟稀谏的，想为江柠辩解几句，不想几位大人都在屋内，便留了个心眼，躲在门口偷听。

　　里面传来了钟稀谏的声音：“若想知道为何只取一颗心，首先要知道凶手取心的目的，回头想想，凶手杀人的时间有规律可循，从一月十五开始，每月的十五都有一人死亡，且被挖心，只有这次死了两人，却依旧只有一人被挖心。”

　　“或许可以推断，凶手是在搜集十五这日的心脏，可这心脏是什么人都可以么？还是也有规律可循？”钟稀谏忽然停下，转头看柳捕头：“你来说说，前几个人的情况。”

　　柳捕头立刻点头：“正月十五，城郊铁匠铺刀匠刘长山被杀，年约三十，死在炼刀房；二月十五，嫣然楼花魁如烟被杀，当时正值花魁选举，她赢了二十几名貌美的姑娘，刚刚坐上花魁的宝座，转眼就在楼后死亡。”

　　“三月十五，百岁积寿老人苗景河被杀，那日正值他老人家百岁寿宴，也正是那日，凶手首次现身，众人才知她是个女人，她受了重伤逃走，也杀了不少我们的兄弟。”

　　“四月十五，也就是昨日，普通商贩周正的妻儿双双死亡。”

　　钟稀谏心内暗暗分析，单说被挖了心这几人，刀匠、花魁、百岁老人、年幼小童，并无什么共同点，他们之间到底有何联系。江柠看似清纯无害，可身上的匕首确实是杀人凶器，她真的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吗？

　　孙知府思索了半天开口：“依下官愚见，事情并没那么复杂，嫌疑最大的，还是那个江柠，大人不如用刑逼一逼，或许能令她吐出一二，或者……”

　　他压低了声音：“直接定罪，反正人证物证俱在，大人也算是为朝廷立了一件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