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黎明》祥瑞御兔

17、第 17 章

　　虽然有月色，但是夏修竹看不清楚此人的脸，只能大概知道此人身高有1.75以上，穿着很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身上有一股血腥味，还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这……”小牧蹲下看了看，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抵在这个异食者的颈侧探了一下，说：“没救了。”
　　“是，他在劣化。”萨米叹了一口气。
　　“劣化的异食者？”小牧其实也已经发现这个异食者在劣化了，但是据他所知劣化还从没有在出异食者身上出现过。
　　“他不是普通的异食者，他甚至都不是普通血族，我——”萨米停顿了一下，眼睛余光瞟了夏修竹一眼，继续说道：“我发现他没有血亲。”
　　萨米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这个结果。

　　这几句话夏修竹听得很仔细，但是其中大部分内容他都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小牧问：“怎么办？”
　　萨米长长地叹口气，说：“等吧，最多五分钟。”

　　“我能问问他吗？”就像在第一个案发现场，萨米问过的那样，这一次孙警官也同样问了这句话，毕竟现在嫌疑犯是萨米找到的。
　　“可以。”萨米点点头，又朝着夏修竹点点头，“你也可以问。”

　　孙警官走到嫌疑犯身边蹲下，问：“XX路112号309室的死者是你杀的吗？”
　　在萨米手上奄奄一息的这个异食者忽然上半身弹了起来，但是被一旁的萨米一个手指头就压了下去。
　　异食者张开嘴，露出了自己的吸血齿。

　　血族的吸血齿有两对，一对在上颌，另一对在下颌。上颌的一对分别是左三齿和右三齿，下面的一对和上面的一对是相对应的。
　　血族上颌的一对吸血齿比较长，也比较尖利，这一对吸血齿是中空的，有很多毛细管直通血族的咽喉，所以血族可以通过上颌的一对吸血齿吸食鲜血。
　　血族下颌的一对吸血齿较为短小，但也同样尖利，这一对吸血齿也是中空的，但是里面的毛细管路是和血族的腺体相连的，血族的腺体可以分泌出“毒”，这些“毒”通过血族下颌的一对吸血齿注入目标物的体内。

　　现在，这个异食者露出了他的两对吸血齿，但是他上颌的吸血齿尤其的长，盖住了下颌的吸血齿。被萨米按住，这个血族从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吼声，但是这吼声已经失去了生机。
　　“你叫什么名字？”孙警官又问。
　　异食者继续发出吼声，夏修竹注意到他眼睛的虹膜似乎变成了白色。夏修竹之所以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白色的眼底，白色的虹膜，相当于整个眼睛都变成了白色，特别的引人注目。
　　异食者又从喉咙里憋出了几声吼声就停息了，然后几个人就看到血液从他的鼻孔里、眼睛里、耳朵里慢慢地流出来。

　　因为萨米刚刚就说过“最多五分钟”，所以夏修竹和孙警官看见异食者如此，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孙警官在地上又蹲了一会儿，问：“他是死了吗？”
　　“是。”萨米回答。
　　“不是说血族很难死的吗？”孙警官又问。

　　“劣化是一种……”萨米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找到了一种合适的说法：“是一种从细胞级开始的衰竭，你全身细胞都衰竭了，就没救的。”
　　“什么样的情况会出现劣化？”孙警官继续问。
　　萨米摸了摸下巴，像孙警官这么对血族感兴趣的人类不多，但是“劣化”要在短时间内讲明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萨米说道：“成因很复杂，一时说不明白。”
　　萨米的这句话说的是实情，但是在孙警官的耳朵里，这就是一句推脱的话，但是孙警官也是知趣和懂分寸的人，所以他没有再追问了。

　　人已经死了，就该考虑后续处理了，还是萨米先开的口，他问：“他的尸体你需要带回去吗？”
　　“按照协议，血族的尸体应该你们血族自己处理的。”孙警官说道：“但是，死者毕竟是人类，所以我是必须把他带回去才能结案，结案之后你们可以领回尸体。”
　　孙警官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萨米，没再接着说下去。

　　孙警官说的这些原因就是萨米问的原因，孙警官没有继续说也是在等萨米做决定。
　　萨米说道：“我让夏修竹陪你带尸体回去，等你们结案之后通知我们，我们会去取回尸体。”
　　“行。”孙警官点头。
　　孙警官去一旁打电话，通知其他人来搬运尸体，夏修竹走到萨米身边，问：“我需要守在那里等他们结案吗？”

　　夏修竹是接触过许多秘密的人，所以他知道一具完整的血族尸体在人类世界有多么“值钱”。
　　夏修竹知道的事情，萨米当然也知道，不过他说道：“劣化的血族尸体，没有任何用，可以留给他们。”
　　夏修竹在心里说道，只要是血族尸体，不管是劣化的也好，还是已经腐败的也好，在人类世界都可以卖出天价。当然，背后的买家可能是亿万富翁，也可能是某国的政府机构。夏修竹知道的，他军旅生涯的最后一站——那家地下研究所——的冷冻室里，就有五具血族的尸体。

　　听到夏修竹刚刚问出的那句话，萨米在心中窃笑了一下，夏修竹现在的立场已经越来越偏向血族了。
　　天快亮的时候，人类的警察才过来，他们勘察了现场，然后用裹尸布把异食者的尸体搬走了。
　　夏修竹跟着孙警官也走了，萨米和小牧步行回家。

　　两人走了一会儿，小牧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萨米当然知道小牧问的是什么，他刚刚在树丛里和异食者的谈话其余两个人类是听不见的，但是同为血族的小牧应该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

　　萨米回答道：“他说他是个人类。”
　　“他不知道自己转化成血族了？”小牧很惊讶。
　　“不知道，他吸血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全凭本能。”萨米说道：“他还说，并没有血族吸过他的血，他也没有从血族那里得到过血。”

　　“没有‘初拥’就转化成了血族？”小牧更加惊讶了。
　　“也有可能他和夏修竹的是一样的情况。”萨米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A国的三型治愈药剂？”
　　“也可能是C国的，也可能是D国的，E、F、G、H国都是有可能的。据你、我所知，从事相同研究的国家至少有十多个，除了是多年前就有初步成果的C国以外，A国差不多研究出来了。A国的研究所被武装袭击，你猜是哪个国家指使的，你猜是因为什么？”萨米说道。

　　“他们——”小牧继续推眼镜，然后才说道：“他们真的不怕把自己转化成血族吗？”
　　“他们只想要更光滑的皮肤，更健康的身体和器官，更长的寿命。”萨米很感概地说道：“至于其它啊——他们可能根本不在乎。”
　　小牧扁扁嘴，表示很无语。

　　另一边，夏修竹跟着孙警官回到了人类的警察局。夏修竹昨天下午睡过一觉，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虽然经过训练他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睡过去，但是身体和精神的疲累也是无法掩藏住的。
　　异食者的尸体被运进了验尸房，换上了无菌衣的夏修竹也跟了进去，倚在墙上看着法医解剖这具异食者的尸体。

　　过了一会儿，孙警官也走了过来，递给夏修竹一个水杯，问：“饿吗？”
　　夏修竹把这杯水一饮而尽，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习惯了。”
　　“你以前是特种兵？”孙警官又问。
　　“是啊。”夏修竹反问：“你一直当警察？”
　　“对。”孙警官耸了耸肩，说道：“不当警察，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你呢？从这回去之后打算干什么？”

　　“我以为你要问到这里来后悔不后悔呢。”夏修竹故作轻松地说道。
　　实际上孙警官刚刚问的问题夏修竹也自问过，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一个杀人犯，尽管用五年的血役抵去了二十年的刑期，但是杀人犯就是杀人犯，在人类世界会受到各种监视和歧视，除了在部队里训练出来的各种杀人技巧之外他又没有一技之长，在人类社会到底该靠什么生活下去也是一件很难解决的问题。
　　孙警官特别从善如流地问道：“那你后悔吗？”

　　夏修竹一愣，然后笑了笑，说：“你一年以后再来问我吧。”
　　看孙警官脸色略微变了一下，夏修竹了然，收起了笑容，自嘲地说道：“我就知道我不能笑。”
　　夏修竹知道自己板起脸的时候看起来很正直，但是一笑起来就有种邪恶感。
　　夏修竹收起了笑容，孙警官反而笑了，他笑地非常地爽快。

　　夏修竹看着孙警官，忽然觉得在孙警官的身上有许多谜团，孙警官是受过伤，但是他一直在掩饰自己实际上受的伤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他实际是个很爽朗也很霸气的人，但是日常行为总是有点儿弱气的感觉；他的身体虽然比夏修竹矮那么一点点，但是身上的肌肉不必夏修竹少，只是他平时走路的时候都习惯佝偻起身体，让自己显得矮小一些。
　　孙警官到底为什么如此隐藏自己呢？夏修竹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