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黎明》祥瑞御兔

141、第 141 章

　　姑苏趴到船沿边上开始呕吐，抑制剂和纯银粉尘已经进入到他的血液循环里了，血族的体质可以让他把这些有害物体排出来，而呕吐是一种很有效的排毒方法。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这艘小渔船开始向一辆稍大型的舰艇靠过去，还没等舰艇放下悬梯，就有一个人跳了过来。

　　因为骤然跳下来一个人，小渔船摇晃了许久。
　　跳下来的那个人扶住姑苏的肩膀，问道：“还好吗？”
　　“嗯。”姑苏抬起头，从笑笑的上衣兜里掏出来一块白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说道：“很快就好了。倒是你，有没有准备好和我去见一个老熟人？”

　　在姑苏他们返程的途中，救援人员已经有人和血族大部队联络过了，S市里发生了什么，战场上发生过什么大部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其他人也许还没有想明白那帮抓住姑苏的人类是什么身份，但是作为当年事件的亲历人，笑笑，也就是当年的峰哥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当年他们捣毁了整个“伊甸园”，焚烧了所有的资料，杀死了主要负责人，被抓、被囚禁、被研究的仇算是报了，可是当年他们做了那么多也没有阻止接下来十多年人类对血族的继续研究，并且这一次研究血族的不仅仅只有A国一个国家，有太多的国家和组织参与到了这项研究中，尽管血族还在继续秘密捣毁一些研究基地，但是他们捣毁速度远不及研究所新建的速度，而经过十年的追寻，他们也终于找到了为什么这些年研究出来的治愈药剂都和姑苏有关的原因——一个当年毫不起眼的底层研究人员保留了一份姑苏的血样。

　　找到当年的底层研究人员也是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笑笑拿着当年那个底层研究人员这些年的照片看了许多遍，他印象中完全没有在那个早已经被摧毁的研究所里见过这个人，这说明他当年真的非常不起眼，而恰恰是这个非常不起眼的底层研究人员对这场席卷了整个人类世界的悲剧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姑苏问，有没有准备好和我去见一个老熟人？笑笑扯了一下嘴角，当年的事情是因他而起的，不是因为他对孙景太过信任，怎么会被人类抓住？如果他不是姑苏的子代，他血液里的嗜血因子稳定性超出其他血族，让人类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人类怎么会对他实行最高监护？如果不是人类对他实行了最高监护，姑苏去救他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艰难，姑苏也不会被人类抓住。而如果不是姑苏被人类抓住，让人类的研究有了一定的成果，怎么会有多年后面向大众的各种类型的治愈药剂和衍生产品？
　　这所有、所有的一切的开始都是他和孙景的相遇，这所有、所有的一切的最初都是因为他对孙景的信任。

　　这些年来笑笑一直无法原谅自己，他无法原谅的，还有孙景。
　　这一切真的可以了断吗？笑笑扯着一个笑容看着姑苏，回答道：“我一直、一直想了结这件事情，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太晚？”
　　“了结吗？”姑苏抬头看着天空，许久之后才低下头，他看着笑笑说道：“这比债太重了，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了。”
　　“那也得一点点还吧？”笑笑看着姑苏，他知道姑苏和他心里又同样的自责，同样的愧疚感，但是他们只能背负这种自责和愧疚感走下去，直到他们生命的终结。

　　“是啊。”姑苏回答了笑笑，然后揪着身上残留的网状物，又说道：“不过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东西先弄掉？还得找找这东西的弱点。”
　　笑笑饶有兴趣的揪起姑苏身上的网状物，扯了扯，捻了捻，笑着说道：“康桥气死了，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听说他也是被这网子网住的？”
　　“嗯。”姑苏点了点头，救援的有翼族是康桥领着的，他接着说道：“然后就自由落体了，这应该是康桥学会飞行之后最狼狈的一次落地了。”
　　“真想看一看。”无论心里有多少的负罪感和愧疚感，笑笑的脸上还是挂上了笑容。

　　营救夏修竹是现在的当务之急，首先要知道夏修竹别带到哪里去了。
　　S市无论有多大，按地理位置上来分，就只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东边是海，姑苏他们的船现在还在海上，显而易见那些人是不会把夏修竹带到东边的。
　　S市其他三个方向都有人类的驻兵把守，只要有“人”就好了，姑苏布置了这么多年，很多血族都以人类的身份秘密生活在人类社会中，姑苏自己都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过很多年。而现在他不需要这些“卧底”一起去营救夏修竹，他只需要他们找到夏修竹被带离的方向。

　　同一时间，夏修竹被头朝下的吊在网里，他本来就有些全身无力了，这个姿势又让他头部充血晕晕沉沉的，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了！
　　夏修竹打了一个哆嗦醒来的时候，对于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睡着也是吃惊得不得了！这在他参军之后从未出现过，夏修竹不知道自己是心太宽了，还是对姑苏太信任了，还是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夏修竹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感觉自己离地面已经很近了，这是要降落吗？夏修竹心里一合计就想明白了，不管他现在出没出S市的地盘，在天空中飞着行踪就很容易被发现，所以还是走陆地比较隐秘一些。
　　虽然没心没肺地睡了一觉，可是夏修竹还是觉得全身无力，等天上的无人机把他放在地面上的时候，他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很快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的人过来，首先朝着夏修竹的脖子上扎了一针，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夏修竹开始觉得困，觉得全身松弛，还觉得全身都痒，更觉得学管理火辣辣的痛，他知道给他注射的液体里除了常规的安眠药、麻醉剂以外，还有银，还有抑制剂。
　　动都动不了谈何反抗？夏修竹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乖乖的任人摆布，但是夏修竹是不会甘心做砧板上的鱼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指甲刺破自己的手心，好让自己的血可以流出来，他要用自己的血给姑苏他们做一个追踪标记。
　　刺破掌心，感觉到血液流出来，夏修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只要血流出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而且又因为他的自愈能力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所以在对方发现之前，这个追踪标记可以被他的血液反复加强。

　　夏修竹在梦境中很痛苦，他一次一次地经历着S市里的那一段旅程，在现实里被忽略的事情在梦境中被放大，他觉得自己能闻到僵尸身上的尸臭味道，能从僵尸空洞洞的眼眶里看到他们的痛苦，这种痛苦夏修竹有某种程度的感同身受——几乎所有这些僵尸在做人类的时候都不知道他们移植的器官、使用的治愈药剂，甚至使用的高档化妆品都和血族有关，他们只想活下去，或者变得漂亮一些，然后他们就莫名地开始转化成血族了。
　　之后，无论是人类释放的携带杀死嗜血因子的导弹，抑或是之后的核弹，他们都不知情，甚至还有可能抱有期望以为自己是可以被挽救，是可以有生路的，只是最后，他们都变成了僵尸。
　　夏修竹忽然希望这些僵尸是没有意识的，因为做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也许会不那么痛苦。

　　在夏修竹沉睡的这一路上，他被转运到了一个研究所，这个研究所竟然是在一个岛上，可能是出于安全性和隐秘性的考量吧。
　　夏修竹被运过来的这一路上都被注射了麻醉剂、抑制剂等，所以他一直没有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两天了，等他到了研究所之后，因为要对他进行研究，所以麻醉剂停了，抑制剂的剂量也减小了，所以他才能醒过来。

　　夏修竹醒过来睁眼看到的是白色的舱体，耳边是“砰砰砰砰”的声音，这是……核磁共振吗？竟然没有先抽血？或者说已经抽完血了？
　　夏修竹稍微动了动，他的全身上下都被弹性绑带绑着，按密集度算不比木乃伊好多少，夏修竹自嘲了一下，我有这么重要吗？

　　核磁共振的声音停止了，夏修竹闭上了眼睛，他从眯缝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被推到了手术台上，看着头顶上的无影灯，夏修竹有种不详的预感，可是尽管这样，夏修竹的眼睛还是闭上了——他是要反抗，但是不是现在。
　　这些研究人员仍然对夏修竹使用了抑制剂，但是同时也给他注射过葡萄糖生理盐水，这让夏修竹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夏修竹听见了刀具与金属盘子碰撞的声音，在感受到有人在自己的肚皮上用冰凉的液体消毒的时候，夏修竹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