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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无法补救的亏欠 ...


  •   终于挨到下班时间,夏青和女同事们一起走出报社大门。她们兴高采烈地邀请夏青同她们一起看电影,夏青却搪塞几人对这部电影没有兴趣,几人一听便知道夏青要去找送花的男朋友,心领神会,不再挽留她,去赶五点半的电影。
      夏青正要拿着花过马路,一辆红色跑车迅速地稳停在她面前,鲁德培从车上下来,摘下墨镜,冲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嗨。”
      夏青差一点儿以为自己认错了人,“鲁先生?”
      “其实我是很不喜欢自己这个姓的。”鲁德培微微皱眉,脸上的笑容却未减丝毫,“用广东话叫‘鲁’字就是叫‘老’字,叫得我很老似的,如果有机会改姓的话,我一定姓夏。”
      夏青对他话语里的挑逗没有任何反应,“你挡住我过马路了。”
      鲁德培绕到她身边,俯身望着她怀里的花,“这些花我挑了很久的,喜不喜欢?”
      夏青抱花的手一顿,“怎么,这花是你送的?”
      鲁德培并未否认:“对了,刚才我在办公室,是凶了一点,你不生气吧?不过我这个人是这样的,公是公,私是私,真没想到你这么听话,会把花拿回去。”
      她几乎被他的自作多情气笑:“我不会怪你的,你做的很对。不过这样,你身为老板不以身作则,在上班时间送花给下属。”她说完这话,转身就走,拿花也不像刚才那样珍惜了,这花根本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个人送她的。
      鲁德培追上她,挡住她前进的路,夏青见他这样纠缠,不满道:“你想怎么样?”
      他一本正经道:“我想告诉你,这些花是我在休息时间买的,没错,上班时间送来,不关我的事。”
      夏青瞪了他一眼,绕开他继续向前走,鲁德培紧跟在她身后,“夏小姐,肯赏脸跟我吃顿饭吗?”
      “请问鲁先生,你以私人身份私人时间,还是老板身份老板时间叫我吃饭?”
      “现在下班了,当然是私人时间了。”
      “好,我答复你。”她停下脚步,面对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以私人时间陪你去吃饭的。”
      夏青把花塞回给他,气冲冲地离开。她心里已经在盘算辞职的事了。她绝望地想到港生,莫非他真的那么绝情?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想起自己姐姐夏晴失败的恋爱,姐姐曾对她诉苦过那段感情,她用了十年时间才看清一个懦夫,一个错的人。夏晴说话时,神色尽是疲惫与无奈。末了,她劝告夏青:发现不对时,立刻离开他,不要像你姐姐那样,最后走进死胡同!
      鲁德培望着夏青大步离开的背影。“有性格。”他拿着花低语,他甚少有这样征服一个女人的欲望。夏青的冷淡并未打消他的热情,反而助长了他落实想法的决心。他一直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无论生意还是人。

      华京生在楼道间来回踱步,值班室的门卫不允许他上去,而他自己也觉得只身贸然进入单身女性的家不太礼貌。他叹了口气,这是能找到港生的唯一线索,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也不会来找弟弟的女朋友来问弟弟的情况。
      他想起父亲深夜为港生缝被角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心酸。父亲一直在盼望港生回来,念叨着天气变凉港生知不知道给自己加衣,华京生道:“不用替他担心,他这么大了,懂得照顾自己的。”华京生虽与弟弟分开那么久,却对自己弟弟的自理能力相当自信,的确,港生在一些事上很有自己的主见。
      “说是那么说,一个人在外面,怎么都没有家里头方便。”华父这么说道,专心对付着针线的来回。华京生安慰道:
      “爸,你放心,我有空去找找他。”
      华父听了他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道:“你要找到他,劝他叫他回来住。”
      华京生点点头,华父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跟他说,爸爸不会再啰嗦他了,要记得!”
      华京生意识到无论怎样也要跟港生说清楚,他心里认为港生在跟自己和父亲怄气,可他又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弟弟肯定另有心事。
      电梯门打开,夏青从里走出,华京生看见她,冲她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找你。”
      “不要紧,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他自己都觉得这事说出来令人诧异,他身为大哥,竟不知亲弟弟的下落,“因为港生搬出来之后就没有回过家,我想问问你,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夏青听他这么说,勉强笑了笑,“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华京生心里一怔,“他没找过你?”
      “开始是有的,但是后来就连人影也不见了,这几天我找过他,怎么也找不到。”
      华京生沉吟道:“你知道他跟什么人来往?”
      “我到过他家一次,我看他的朋友不像是正经人,我只坐了一会儿,他叫我走,还叫我以后不要再去找他。”
      华京生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不可以把地址给我?”

      华港生每日都出去晨练,这是他在警校养成的习惯,况且现在他经常被自己的任务弄得心火涌上,只有剧烈运动后的精疲力竭,才能让他保持些平静。
      他回到家,发现家门大开,正以为是有人来了,推门进去就看见自己的大哥正坐在沙发上,见自己到家,立刻起身迎上。
      “港生!”
      华港生向后躲去,靠在门上,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夏青告诉我你住在这里。”
      华港生叹了口气,看了眼不明所以的黑柴,道:“下楼再说。”然后拍了下黑柴,“你睡觉!”
      华京生和华港生来到不远处的空地,港生见铁焊的足球门柱结实的很,起了玩心,自顾自地做起引体向上,也不理会大哥的问话,华京生见他无视自己,不满地拍了下悬在空中的港生的腰,道:“你究竟怎么想的?”
      华港生被他一拍,重心不稳,只好落地,“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不回去了。”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我也不想向你解释。”
      华京生叹气。“你知道爸爸很关心你?他每天晚上给你缝被角,怕你回来没被子盖。”
      华港生转过头,他不想让大哥发现自己的动容。可鼻子的酸意涌上脑间,泪水不受控制的几乎要溢出。他向远处的石阶走去。华京生见他躲避,心知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追上他道:“你知道他的人嘴硬心软的,其实他很关心你。”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华港生闷声道,“在家的时候也没看见他搞这么多事。”
      华京生听到他赌气的话,不禁提高语调声道:“你敢说你在家里的时候,他不关心你?对你不好吗?”
      “你不要说了,这么多年来,我为你们两个做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二十多岁了,你让我自己做点事情,找条路自己走行不行?”
      “你现在走什么路?你走死路。”
      “你说什么?”
      “夏青告诉我的,你现在每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华港生无力地感受到自从做卧底以来四面八方的误解,但他又无法为自己解释。他坐在石阶上,华京生也跟着一起坐下,语重心长道:“那个黑柴不是好人,你这么下去早晚会变坏的。”
      “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是,我是坏,这样行了吧?你不要理我行不行?”
      “你不要这样行不行?”华京生被弟弟这样顶撞,有些难过,“大哥倒霉过,不想你走这条路。”
      华港生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自己很清楚,他在一条什么样的路上走着,他也知道大哥对他的关心,但他什么也不能说,一旦暴露,前功尽弃。
      况且这方面的说教,他的大哥最没资格指责他。
      “我也跟你说了,”华港生疲惫道,“我有我的事,你有你的事,我现在很清楚我在干什么,这样行了吗?”
      华京生听出他的堕落是有意的,皱眉迟疑地猜测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不是因为我?如果是的话,我搬出去。”
      华港生终于被惹怒:“你试试看!你试试看马上搬走!我陪了爸爸十几年了。你现在不要离开爸爸,我话俾你听!你回去告诉爸爸,有空我会回去看他!”
      华港生离开了。华京生不知道回去见到爸爸该说些什么。自从回来的这些日子,他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但他同样也能感受到父亲牵挂着在外的港生——他已经数不清父亲念叨过多少次港生的安危。华京生能想象出,自己不在家时,父亲会怎么在港生面前念叨自己,而港生一听就是十几年,港生什么心理,他根本不敢想象。
      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港生。小时候他故意让父亲赶走了小妈,让港生和自己一样没有了母亲;而自己去台湾混□□,照顾父亲的重任便全落在港生一人身上;又因为自己是抢劫犯,港生丢了在警局的工作。华京生這才意识到,他一步步毁了港生的人生。而现在,这个善良到连撒谎都不会的弟弟,竟执意去做□□,他想阻挡他不要重复自己的老路,但他没能成功,港生就是铁了心要走到黑。
      朝阳照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心底的寒意,有些事情,一旦伤害便永远无法弥补。就如他对港生的亏欠,足以使他下半生都沉浸在悔恨的愧疚之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一点忘了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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