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的废柴改造大计》芳菲袭予

19、无赖

　　当赵大公子闲庭信步出卫生间的时候，迎接他的是迎面一个抱枕。不是菜刀，不是锅盖，甚至不是那些个小的瓶瓶罐罐，平心而论，这样的“软”待遇，赵初霁已经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满意了。

　　绵羊抱着抱枕缩在最远的单人沙发里，指指对过：“你，坐那里。”

　　然而那只废柴好像完全没听进去，自说自话绕过那个刚被指定的落座点，停在中间的长沙发前：“这里都是我的，我坐哪里不用听你的吧？”话是这么说，看着那个一脸惊恐的人，轻轻叹口气，甩掉拖鞋躺下去，“你有那么讨厌我？”

　　绵羊的眸光转向地面，不吭声。讨厌么？只能说生气是真的，至于讨不讨厌，在气消之前，说不清楚。

　　“你对戎浩洋都那么大度，为什么对我不行？”赵大公子话音里都是委屈，“别说你不知道他对你的想法！”

　　绵羊情急磕巴：“那……不一样！至少他没说过……”

　　“所以，只要没有说出来，就可以心照不宣隔着肚皮做朋友？”

　　绵羊涨红脸不出声。

　　“那现在我说出来了呢？你打算怎么办？割袍断义，一拍两散？”看来是不把退路堵死不甘心

　　绵羊狠狠摔了抱枕，“赵初霁，你别逼我！”

　　那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逼你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要和你在一起，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反正我认定了，明天就回去和老头子摊牌，接下来还要找你爸……”

　　“赵初霁，你个疯子！”绵羊瞬间大怒，扑上来卡住那只喋喋不休挑衅的废柴的脖子，“你敢去找我爸，我就杀了你！”

　　“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脸都憋红了，却似乎对这突来的袭击一点不惊讶，发声困难，手还没闲着，伸去紧紧箍住身上人的腰，逐渐涨成猪肝色的脸上挤出一丝瘆人的笑：“要么……死，要么……答----应！”

　　有那么一瞬间，叶凌寒真心觉得选择前者比较好：为让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王八蛋闭嘴，同归于尽也值得！

　　废柴终于不再挑衅，慢慢阖上眼。叶凌寒一迟疑，手上的力道就一松，垂眼见那张脸上浮起一层隐约的笑意，没来得及体味其中的意味，腰上就一紧，被股猛力狠狠拉了下去，撞进那个早有准备的怀里。

　　睁开充血的眼睛，赵大公子露出一个有预谋的微笑：“那么，就是答应了？”

　　叶凌寒一愣过后，揪住他的衣领就是一通歇斯底里的晃，晃到手软眼花：“王八蛋！答应个屁！谁要你喜欢？？世界上那么多人，你喜欢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我？”

　　一点也不介意这样的粗暴，赵大公子伸伸腿，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躺平，两手绕到那人背后，绳索般牢牢捆住，一脸宠溺：“可我就是喜欢你啊，怎么办呢？”抬头往那白皙光滑的额头上轻轻一啄：“你明明也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不承认？”

　　绵羊吐着粗气：“鬼才喜欢你！”

　　下面的人眉梢轻挑：“会有人放着女朋友不管，大晚上来照顾一个普通朋友么？如果没想法，你为什么对上次酒吧的事那么在意？”

　　绵羊眼里冒火：“我还看不惯你和缪乐怡分手呢！朝三暮四，你这种王八蛋就该下地狱。”

　　废柴笑了：“不和她分手，难道要我劈腿？”

　　绵羊一个羊蹄子扫上去：“劈你个头！”

　　眼疾手快接住，赵初霁耸耸鼻子，庆幸自己的俊脸没再添道痕，“小寒，别再骗自己了行不行？难道你真打算听你爸的随便找个女人糊里糊涂混一辈子？”展开那个握紧的拳头贴到胸前，轻轻摩挲，“没错，之前我也和你一样，以为这样混着也能过，而且含糊着对大家还都好，直到刚才，我从那辆撞烂了的车里爬出来，忽然很懊恼----我竟然差点就那么死了，连你的手都没拉过！”停了下，也不管绵羊是什么情绪，自说自话拉起羊蹄到唇边亲了下：“那时，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留遗憾了，我想你也一样！”

　　绵羊沉默。

　　什么事情都会有个过程，赵初霁理解绵羊的纠结，也愿意给他时间。

　　很久。

　　叶凌寒甩开那个人，慢慢爬起来，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搓着脸，像在努力清醒。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让人犯困。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一点。

　　赵初霁跟着爬起来，爱怜般拍了拍他的背：“太晚了，先睡觉吧。”

　　睡觉？这个词这一刻对叶凌寒竟然像是天方夜谭，从答应留下来那一刻开始，他就没生个这个想法。

　　无意勉强他，赵初霁起身走向卫生间，才推开门，后面的人忽然开口：“你会被扫地出门的。”冷冷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却让听者心头一动。

　　那人转回身，淡淡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开：“我知道，但我不在乎。”抬手把垂散下来的头发往后撸了撸，一脸恬淡：“其实，今晚就被扫过了，再来一次，也无所谓。”

　　沙发上的人怔了怔，回头，眼里注入些迷茫，“因为……酒吧的事？”

　　“是，但也不全是。”一手插进裤兜，一手曲肘绕到脑后解乏般捏着颈椎，慢慢走回来，仰进近手边的单人沙发里，“老头子联想到我没出息，又没大志，一怒之下就把我赶出来喽。我一时半会想不到去哪，就去高速上飙飙车，然后，就那样了。”一场雷霆风暴，在他嘴里几个翻滚下来，就成了一场斜风细雨。

　　叶凌寒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那人讪笑了下，竟然难得自我认知了回：“老实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出息？”

　　叶凌寒：“……”

　　“那，如果我改呢？”

　　斜瞥了那个自娱自乐的废柴一眼，叶凌寒没忍住：“你？改得掉？”

　　赵大公子莫名来了兴趣，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是不是我改了，你就答应我的要求？”

　　绵羊重新低下头，两手交叉在一起，两个拇指绕着圈圈，两分钟，才慢悠悠出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赵大公子笑了：“那就这么定了，我改了，你就和我在一起！”

　　绵羊鼻子里出了个气，起身走向卫生间，“你还是先改掉朝三暮四的吃|屎习性再考虑上进吧。”

　　快速甩上门，还是没能挡住追上来的魔性笑声：“还说不吃醋？”

　　长长吐了口气，叶凌寒满心疲惫靠在门上，心头的那块大石终于滚了下去，原先压住的地方，什么东西正冒头，挠得人心微微发痒……

　　这一夜，叶凌寒没什么意外的失眠。想太多只是一个原因，另外还因为，这张床实在太挤----两个大男人的中间，挤了个一人高的玩具熊（据说是赵文雅忘下的），充当楚河汉界。当然了，这么绝妙的主意，也只有赵大公子想得出来。

　　听着那边均匀的呼吸声，叶凌寒说不清还嫉妒还是忿怒，强忍着一脚踹过去的冲动，翻个身搭上大熊的肚子，叹了口气：好容易说服废柴回家和他爸和好，并且暂时不提这事，但万一，他真的洗心革面开始上进呢？到时候再拿什么理由敷衍？还是，难道真要和他在一起？那样的话……哎，老爸不会被气死吧……

　　小后续：
　　大清早，出了门叶凌寒才想起什么，一脸疑惑看着旁边的废柴：“你不是说，门反锁了么？”

　　废柴一本正经点头：“是啊。”

　　“那你怎么开的门？”

　　废柴似笑非笑：“你认为什么是反锁？”

　　叶凌寒：“……”反锁？只知道那时听起来很严重，很难搞……

　　废柴继续一本正经上常识课：“反锁，就是从里面锁上，当然也必须从里面开……”

　　叶凌寒：“……赵初霁，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