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的废柴改造大计》芳菲袭予

16、相亲

　　叶凌寒觉得自己最近得了个怪毛病，可能叫做“习惯性受骚扰综合征”，具体来说就是，总被扰的时候恨不得把那个骚扰狂拉黑，两天没消息又忍不住想发生了什么：生病了？外出了？交了新朋友？遇上了麻烦？……总之，各种神经质的担心，令自己也莫名：究竟是厌烦被骚扰，还是更怕被“抛弃”？

　　突兀的车喇叭声把沉浸在杂念里的人吓一跳，抬头，路口的红灯已转绿。

　　暮色初临的都市，透着股魅惑感。深吸一口从半开的窗户里透进的掺着些许凉意的空气，抖擞了下精神：两天没联系了，都不知道那只废柴在干什么，难道是因为分手的事被关了禁闭？虽然客观来说，这是活该，但从人情上，好歹朋友一场，想到赵大公子手捧泡面两眼无神对着窗外的老树昏鸦的画面，难免让人于心不忍……

　　眼前的景色一转，好像和预期中有所不同！反应过来，顿感懊恼：转错弯了！早说了不要在干正事的时候心猿意马，尤其是那只废柴，一想就走神，一走神就出错，这都要成定律了！搞得现在相亲要迟到……

　　车进停车场，瞄了眼时间，七点过十分。快步走进预定的餐厅，女方果然已经在了。

　　暗自酝酿了下情绪，走到桌前时已是一脸温润笑意：“于小姐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顺便打量了下这张脸，和昨天照片里的重叠度极高，的确是----普普通通。

　　女孩子急忙站起来，看去有些局促：“你好，我是于漫漫。”声音很轻，不过眼里流露的诚意是满的。

　　第一时间拿出路上准备的礼物，叶凌寒再次表示了对于迟到的歉意。

　　要说这些日子和废柴混一起，也不是全无收获，这就是赵大公子亲授的撩妹必杀绝技之一：一旦预判约会可能迟到，就买个礼物备用，送出时要恬不知耻强调，迟到主要是因为买礼物！叶凌寒虽然一开始也存疑，但眼看此计在缪大小姐身上屡试不爽，也不得不暗自信服，甚至在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开始付诸“验证”。

　　接过那盒精装上阵的巧克力，女孩儿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快慰。这让叶凌寒隐隐有种犯罪感：虽然他达不到赵大公子那种廉耻尽去的境界，满嘴瞎话诓骗人（为了不给人太大的误导性，他连花都没敢用，更不好意思腆着脸像废柴那样大肆渲染挑礼物过程之“艰巨”），但怎么说都有开脱自己的意思，当然不会很心安理得。

　　订到的位子不错，临窗。夜色里的澜江一如既往恬静，映着对岸流光溢彩的金融区，冷暖相依，一副融融大洽之景。

　　于漫漫目不转睛盯着窗外，好像一切都无比新奇，直到侍者送上菜单。

　　叶凌寒大概瞄了眼只有几页的单子，看向对面：“想吃什么？”

　　女孩儿抬起头，脸上写满犹豫，看去正犯愁。

　　叶凌寒笑笑：“怎么，都不喜欢？”

　　对面的人急忙摇头，看了眼旁边经过的服务员，确认走远了，才拿起菜单挡住外侧脸，几乎用口型吐出三个字：“太—贵—了！”一脸沮丧捋着头发：“我不敢点，也不知道点什么。”

　　叶凌寒愣了下，有点无奈：这是老爸给自己挖的坑啊！

　　要说叶董事长的择媳标准和别人家（比如废柴家的“老头子”）比，还真是……算有个性|吧：家庭要求两非，非官非富，工薪为优；个人要求两不过，学历不过本科，工资不过五千，唯一的要求是温柔贤惠；至于品相，过得去即可。

　　这样堪称奇葩的要求，出发点还是不想儿子重蹈自己的覆辙。叶凌寒所以无条件服从，也是因为知道老爸的心结，看来他那个才高八斗的白骨精老妈着实给了老爸太过惨痛的教训，以致于如今叶董事长把自己近乎偏执的观念强加在儿子的择偶条件中，当然，目的是好的，为找一个全心全意顾家的儿媳，就是，方法未免粗暴！

　　当然理解对方的难处，叶凌寒一脸宽慰的笑：“没事，你喜欢吃什么，牛肉、海鲜，还是禽类？我帮你点。”相亲这么多回，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爽的。似乎按照烂俗言情偶像剧的模式，应该就她了吧？

　　餐前饮料和前菜上来的时候，相亲进入正式会谈阶段。进度似乎有点快，你来我往，几分钟内户口簿加简历内容已经交流完毕，幸好汤点及时跟上，适时缓了一下节奏。

　　对于声称吃不惯西餐那种黏黏腻腻奶油咸味的于漫漫小姐来说，看来牛尾清汤是个明智选择，至少相较刚才那肥肥腻腻的鹅肝酱要好接受得多。

　　看着那张总算流露了些许满意神色的脸，叶凌寒也才放心低下头去喝自己的汤。一口下去，一脸不可置信，迟疑了下，小心翼翼再抿了口，慢慢拧紧了眉毛，放下汤匙的瞬间，视线里似乎闪过一个熟悉的“魅影”，愣了愣，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看那人端着空托盘从客人身边离开，叶凌寒不声不响跟上去，避开人多的地方，紧走几步，拍了拍前人的肩膀：“纪琰！”

　　那人脚步一顿，转过那张表情冷漠的脸，看不出有什么意外，“叶先生，有事？”

　　叶凌寒一脸温和：“没大事，就是刚才上的汤味道不对，了解一下原因。”

　　那人抿嘴沉默，半晌，抬起头，很有视死如归的气概：“要投诉请找领班，我没权利处置。”

　　叶凌寒笑笑：“你确定？这么短时间换到这份工作不容易吧？为一点小事，有必要搞那么僵？”

　　“小事？”刚才还强装镇定的人竟然被这两个字触到了躁点，冷笑：“你们这些富二代，别人的饭碗在你们眼里当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尽管去找领班投诉好了！”

　　“饭碗？”叶凌寒莫名其妙，愣半天才回过味来，一脸困惑：“你不是自己辞掉酒吧工作的吗？难道这事还和我有关系？”

　　看他的反应不像强装，言之凿凿的人好像也有点不确定了，犹豫着反问：“博客的事，不是你告诉戎浩洋的么？”

　　听这话，叶凌寒顿转恍然，苦笑：“我都多久没去酒吧了，更没见过戎浩洋……”

　　纪琰将信将疑：“那他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你以为能瞒多久？”叶凌寒摊摊手，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我能查到的，对戎浩洋更不是问题。况且你的行为本身就很惹人怀疑……不过话说回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才惹戎浩洋怀疑的吧？”

　　“我能做什么？”这样的质疑让愣头青无比委屈，“我答应过不会再做出格的事就是不会！可戎浩洋那王八蛋非说那天晚上的艳舞照片是我传出去的，还怀疑我被收买了，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叶凌寒皱眉：“艳舞照片？你说那天晚上那个女明星？”得到肯定的回答，叹了口气，忽然有点理解他的忿怒了：那些照片，完美的角度，极高的辨识率，绝对是专业摄影师的手笔，更别说后面声势浩大的宣传，绝对不是一只菜鸟玩得转的，那是标准的专业团队操作。不过这些，戎浩洋没理由想不到啊……

　　拍拍一脸忿忿的人：“其实你离开酒吧也好，混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没什么好处，马上要毕业了还是多想想找工作的事吧。”看愣头青又要梗脖子，笑笑：“我相信你不缺那两个钱，再说这种餐厅，遇见“惊喜”的机会也不多，相比打零工，还是找家正儿八经的报社实习比较靠谱吧？”

　　愣头青翻个白眼，彰显他对保守思想的蔑视：“我有自己的事业，干吗还要去给人打工？”一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的骄傲。

　　叶凌寒莞尔：“好吧，你的事业你自己负责，我只是发表一下看法。”不管怎么样，有理想总是没错。一沉吟，“不过，有一个问题我还是要弄清楚----你究竟给我的汤里加了多少盐？”

　　回到位上时，于漫漫的汤碗已经见底，看着对面几乎还没怎么动的汤碗满眼可惜：“你的汤凉了。”

　　叶凌寒释然：“凉了就凉了，上主菜吧。”

　　接下的气氛略冷，可能是该聊得都聊的差不多了，而且，叶凌寒的思绪也尚游离在他处：那个口口声声讨伐戎浩洋的人，却一定要让自己帮他澄清照片的事，这确定不是自相矛盾？再说如果他的话是真的，那戎浩洋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身上又是为什么？明明之前都堪称纵容了，忽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是打自己脸么？这真的很难说通啊……

　　与此同时，对面他那个相亲对象却沉浸在惋惜中不能自拔，不时“触景生情”，嘀咕一两句：“这一份汤，外面够吃多少麻辣烫？或许都够一顿便宜点的火锅……”看到盘子里的牛肉，两眉的距离缩更短，“下次还是吃火锅吧，我请你！”

　　耳内偶然刮到飘过来的只言片语，心猿意马的人竟然下意识的一个点头：“好啊……”这一应承完才回过味来，面露尬色。幸好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解了围。

　　接起电话，叶凌寒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挂断后一脸歉意：“对不起，我有点急事要先走。”

　　直到那个背影从视线里彻底消失，于漫漫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是在相亲过程中被“甩”下了呢……不过，可能算情有可原吧，毕竟是车祸那么大的事，而且人家买过单才走的……

　　车祸？！这词重新过脑还真让人一个激灵，看他那么紧张，出事的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希望没什么大问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