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滥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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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冗长的下午。
走出会议室，叶凌寒长吁了口气，什么时候开始，会议室里的火|药味就成了常情，似乎无论什么话题，都能引发一场喷井式大争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人心焦灼吧。
不得不承认，公司这两年的确陷入了低谷，内忧外扰层叠而来，老爸身体不好，很多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的几位元老又因为种种原因分歧频发，也就难怪状况百出，问题不断了。
事到如今，叶凌寒才开始后悔：当初真不该那么任性，知道老爸希望自己回来帮他打理生意，却一直以“想在外面磨炼”为由敷衍推拒，其实是不愿放弃所谓的“自由”和“追逐梦想的机会”，但老爸怎么可能识不破自己那点小伎俩？只不过他一贯通情达理，尽量包容着自己罢了。反观自己，只知道打着“追寻梦想锻炼自己”的幌子逃避肩上的责任，确实太自私！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最现实的补偿莫过于全身心投入，尽快接下老爸肩上的担子，带领公司走出困境，才是最好的交代！
“小寒！”叶济诚的声音从后传来。
“爸。”被打断思绪的人停住脚步回头。
“想什么呢，无精打采的？”叶济诚走到跟前，眼神里有几丝忧虑：“总这么恍恍惚惚的，让别人怎么看？”
叶凌寒垂眸：“爸，我错了。”
“错了就改！”拍拍儿子单薄的后背，叶济诚语带鼓励：“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出现在人前！”说完低头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你天天加班，今天周末，没事就早点回去休息。我约了两个老朋友吃饭，要晚点回来，晚饭你自己吃。”
叶凌寒沉吟了下，“我今晚也要出去一趟。”
“哦，和赵初霁？”叶济诚看去并不意外。
“不是，是有点其他事。”否认完就觉尴尬：干吗这么急？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心虚忙遮掩的感觉。
好在叶济诚并没留意到他那点细微的不自然，考虑了下，“年轻人圈子里更聊得开，没事多在圈里走动是对的，像眼前的天鹅岛度假村项目，不妨乘机了解一下东海和瀚达等几家的意向，这对我们是非常重要的参考。”
叶凌寒点点头。
叶济诚刚要迈开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叮嘱：“还有，明晚的约会不要忘记！其他不要紧的事情都推掉。”
约会，叶凌寒听到这两个字就头大。不过，该来的躲不掉，迟早的事，一味躲闪也没什么用场。但在这之前，还是应趁早把那件棘手事情解决掉！
走进阔别了一周的酒吧，人头攒动的现场让人有种时间上的错觉：周末，加上门口那块显眼的某知名爵士乐队的演出广告，让今晚的人气聚得有点早。
随意绕酒吧逛了一圈，相似的软蓬发型倒是有几个，可惜脸都不是他要找的那张，难道……算了卦知道今天逢凶，躲开了？还是，干脆没来上班？
随手拉住一个经过的服务生：“你们这有个叫纪琰的，今天没来么？”
“来啦，”服务生指指吧台，“不在那儿么？”
带些疑惑望过去，吧台里忙碌的身影中，果然有他熟悉的那个。
迈着悠闲的步伐踱到吧台前，马上有带着标准微笑的服务生迎上：“先生，要点什么？”
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叶凌寒指指不远处正调酒的那个：“我等他。”
放冰，量酒，混合，摇和，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一气呵成。粉色的液体被倒进杯子里，点缀上樱桃和薄荷叶，亭亭玉立，眼看这妖艳物放进托盘被送出去，制作者的脸上露出一抹不难察觉的得意笑容：看来的确很有成就感。
“纪琰。”趁他下一个单还没到手，旁观了一阵的人适时出声。
“叶先生？”转过头，那双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抬手掸灰般拂过胸前的名牌，“今天您来得有些晚啊，不过没关系，前排的贵宾位有预留，我带您过去？”
对着那张似乎聪明了许多的脸，叶凌寒抬手抚了抚额角，“升职了？恭喜。”
柜台里的人摊摊手，尽显谦虚：“也不是升职啦，就是酒吧生意太好人不够用，我自学了点技术，厚脸皮跟戎总自荐，他就答应让我试试喽。”
叶凌寒笑笑：“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看来你是做足了功课。”
年轻人，大多对恭维没太大抵抗力，瞬间嘴角一个不自主上翘：“应该的，就算是打零工，也该给自己树立个奋斗目标不是？”一笑，弯弯的眼睛里青涩感复现。
看来愣头青的“愣”，也不全是装出来的。这让叶凌寒心生几分小确幸。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吧台是个不错的观景平台，但毕竟活动范围受限，恐怕会妨碍捕捉一手材料吧？”跟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聊天，还是直白点好。
听这话，前一刻还漫不经心的人脸色似乎微微一变，摆弄工具的手一颤，放倒了个量杯，玻璃触碰大理石的声响在这样的环境里本来不算什么动静，但在有心人的耳里却被不自觉放大：匆忙扶起来两手紧紧护住，像是怕再倒下去砸掉自己的饭碗一样。
叶凌寒一脸平和：“调杯酒吧。”
那人愣了愣，“要什么？”声音干涩而机械。
一眼扫过酒柜，“随便，只要不是洋番薯马蒂尼就行。”收回的目光定格在对面那张脸上：不出意外，诧异和紧张正在蔓延。唇角一勾：“这款酒太凶，已经放倒过很多人了。”站起身，“人多的地方太闷，出去透透气吧。”
酒吧后门通向一条小马路。这个季节的夜风还是有点威力的，叶凌寒拢了拢衬衫领子，看向目光凝滞在某处的人：一副听之任之的表情，似乎对这冰冷夜风的威慑力毫不上心。
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这样的故作平静只是用来迷惑对手，肚子里尚在在酝酿一场“颠覆大计”？如果是后者，叶凌寒表示恐怕就遗憾了：成功的可能性乃是微乎其微。
“纪琰，海大传媒专业大四学生，小有知名度的博主。”看着那张佯装没知觉的脸抽搐了下，叶凌寒总算有了点成就感，“网名洋番薯马蒂尼。”转开脸看着路边的灯柱，“接下来，是你说还是我说？”
有点出乎意料，愣头青竟然梗起脖子：“前面说的没错，但后面，怎么证明？”
还想翻身？
按了按被风吹得有点痛的太阳穴，刚揭完对方老底的人一脸慈悲为怀：“你确定要证据？那我就启动取证程序了，当然，是在我律师的安排下进行。”
这话果然比西北风要有震慑力，那张几十秒前还端着“你能把我怎样”表情的脸一下绷紧，“你要告我？！”
叶凌寒耸耸肩：“私下和解不成，就只能法庭见喽。”
“作为传媒专业学生，开博客有什么不正常么？相当于学生练笔的东西，你要搬上法庭，确定不是笑话？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法律不限制人说真话或者对某些社会现象发表自己的个人看法吧？”激动下的振振有词，夹带煽动式的委屈情绪，差点连自己都被说服了呢。
可惜对手的脑子并不是期望中的混沌。
“事实么？一个你都不清楚来历的小姑娘来这里见了下偶像就是‘富二代从小酒吧养成’？图文并茂搬上网，先别说法律怎么界定事实和污蔑，你考虑过肖像权的问题？至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添油加醋的文章，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这就是你一个传媒专业学生、以后的媒体工作者的职业素养？”
“我……”不出意外的语塞：在职业道德的制高点下，一切都是强词夺理。
从认清局势到接受事实，总要给人留点心理斗争的时间。叶凌寒并不着急打破静默，也不想咄咄逼人。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理屈的人再开口的时候，是意料中的态度松懈。
“删掉不实内容和你偷拍的照片，我希望明天早上打开电脑，不会再看到那些随心所欲编的故事。还有，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爽快抖出底牌。
“你不如直接说要我关掉博客！”这个代价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
“也不尽然。”叶凌寒笑笑，尽显轻松：“如果你的文章都能像描述戎浩洋时一样客观正面，那保留这个账号，我没意见。”
小片刻的沉默后，看着那人点下头，叶凌寒长舒了口气，虽然心里有底，但事情一刻不解决，心就一直悬着：尽管曝光博客的影响力不够大，爆料暂时也没引起什么反弹，但这事挑战了他的责任底线，也关系到赵家兄妹对他的信任，所以，必须妥善解决。
终于可以离开这冷飕飕的地方了，一脚刚跨进后门，衣角就被人从后扯了扯，回头，刚认过错的人满脸绯红，眸子里却写满天真：“这事，可不可以不让其他人知道？”
叶凌寒露出个今晚最为宽容的微笑：“放心，我和你的顶头上司不熟，也没兴趣掺和你们的店务。”
“还有……戎总……我不想让他觉得信错了人。”
叶凌寒点点头：“好！不过，下不为例！”
好像离开也没多久，店里的气氛已经几级跳进入高|潮，律动感极强的音乐带动着人群有规律的起伏欢呼，群情非一般振奋。
目光穿过人群的空隙落到舞台，一个妖娆身影正起舞，纤细不盈一握的腰如风中的柳枝般疯狂扭动，在炫目而不定的灯光下，令人眼花缭乱。
叶凌寒皱皱眉：不是爵士乐专场么？这是暖场？还是……狐疑的目光投向一起进来的人，“临时改节目了？”
那人也是一脸莫名，摇头表示完全不清楚状况。踮起脚尖扫了眼前排，悻悻：“预留位都满了耶……”即刻又自作主张：“我给您去看看能不能腾出个空位来。”好像很怕怠慢了大主顾。
叶凌寒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讪讪叹口气：高负荷下运转了一周的脑子真不适合这样的“粗暴”放松，相比在这受高分贝噪音的骚扰，他更宁愿回家和床相依清静去。
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转到吧台点杯饮料，就见那个殷勤的身影匆匆跑回来，指点他往里边看：一只高举的手臂正向这里招摇----戎浩洋！旁边那个，废柴？
略微尴尬。昨天还跟他说有事，今天却在这里“偶遇”，这，貌似有点难自圆其说啊……
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边盘算该怎么解释，不过有戎浩洋这个敲边鼓的在，估计情况还好一些。
一张桌上就他们俩，看来是约好的，周末例常消遣。
赵初霁看着走到面前的人，嘴角扯扯；“你不是今晚有约么？”
叶凌寒把刚打好的腹稿托出：“有个约在附近，结束得早，顺路过来兜一圈。”赵文雅那事，本来是该当面道个歉的，但刚才答应了纪琰不能公开，所以暂时只能这样了。
“哦，我还以为是相亲呢。”那人笑了下，有点勉强。
叶凌寒沉吟：“那个，是明晚……”接过服务生送上的饮料，顺势又瞄了眼台上，“那是什么情况？”
赵大公子一口烈酒入喉，似乎有点呛到，红着脸咳嗽。
戎浩洋一脸迷之微笑，“你来得挺巧，赶上这场加场表演。”抬头看着台上那个精灵般的魅影，加了个强调：“明星场哦。”
“明星？”叶凌寒回看台上，好容易捕捉住正脸，却还被舞动的长发遮了大半，不过从一晃而过的下半张脸来看，大略应该算漂亮了，只是谈不上眼熟。正要转回头，眼角忽见一团黑色东西横漂过来，条件反射侧肩躲过，那团东西不偏不倚掉在脚下----皮衣！
周围的声浪顿时攀高----没了外套的舞者又开始脱那件紧身T恤！
叶凌寒有点震惊：“什么意思？！”
戎浩洋尬笑不语。赵初霁一口干掉杯子里的剩酒，一个手势招来服务生……
片刻，音乐停止，台上的辣舞就此打住。人群发出一阵惋惜的嘘声，台上的舞者显然清楚这意味，倒是不负众望，款款坐下以个优雅姿势褪下紧身皮裤扔出，人群又爆出一阵惊呼，这次，显然是惊喜。
叶凌寒觉得，这场戏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需要有个人给他慢慢解说。
这间隙，一身绚丽比基尼的舞者已经踩着新起的音乐节拍走过来，端起酒杯送到一脸冷漠的人面前，嘴角挑起个十足勾人的魅笑：“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哦，现在轮到你践诺了，大少爷。”
看着赵大公子那张冷峻中略透懊恼意味的脸，叶凌寒似乎明白了什么。
推开玻璃门，迎面一股冷湿气让没有心理准备的人一个寒颤，不过并没能阻止他出门的脚步----再怎么冷，也比里面那呛人的乌烟瘴气要好。
“真回去了？不再坐一阵？”跟在身后的人又问了句，不过话音里并没有强留他的意思。
一脸坚决的人摇摇头：“不了，有点累，早点回去休息。”
戎浩洋笑笑：“我正好也想散散步，陪你走到停车场吧。”
路有点长，走路的时间浪费也是浪费，戎浩洋理所当然承担起了解说员的职责，简单介绍了这段狗血剧的前因后果。
今天的主人公顾梓檬小姐，在赵大公子心里是个不可抹杀的存在----嗯，就是五年前甩掉赵大公子转攀某导演，让赵大公子尊严丧尽的那位！这在赵大公子的情史中，堪称绝无仅有，以致于一段时间内都令他一蹶不振甚至怀疑人生。然而风水轮流转，娱乐圈从来都是铁打的资本流水的明星，顾小姐那位导演男友没能给她提供太多机会，转眼四五年，人要老珠都要黄了，还是山不显水不露，这又想起回来抱赵大公子这条粗大腿了。
“今天这事，初霁本意是想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没想到弄巧成拙。”戎浩洋觉得自己有义务替老友洗个白，适当证明一下自己的人品。
叶凌寒耸耸肩：“真相怎样跟我没关系，我只从我看到听到的判断，这么做，有点过分。”
戎浩洋皱皱眉：“小寒，你是不是有点太较真了？你和赵初霁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应该早了解么？再说这个圈子里的事，从来也不能用常理去看待。就像赵初霁和缪乐怡这对，看着郎才女貌，但实际上在一起多半还是外在原因驱使，只走过场不走心，这是常情！就别说今天这样的逢场作戏，更没较真的必要。”
叶凌寒脚步一滞，眼里浮起一丝费解：“这是为滥交找的理由？”
戎浩洋愣了愣，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小寒，我觉得，你还需要再适应适应这个圈子。”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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