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执于手中的刀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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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尽头有光。
走过这条漫长而又潮湿的廊道后，柏就受到了他久违的阳光的迎接，十分耀眼。
不远处站着一位士兵，那名审问他的宪兵之一，见到他后走了过来，“奈尓•德克。”他向他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致我们的少年英雄。”
柏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不，人人都能做到。”
“但只有你，勇于迈出这向巨人挑战的第一步。”
“远远不止。”
两人对视片刻。
“会想换身衣物吗？作为宪兵团抱歉的礼物，已经安排好了。”
“没关系。”两人擦肩而过，“绅士，总不好让人多等。但是说起来...”青年脚步一滞，“知道吗？救了我的那名驻扎兵。”
“虽然受了伤但是成功地保住了命，克拉尓•舒尔茨。”
午后的阳光，总是一天之中最为热情的。因为一天中气温最高的原因，更多士兵都懒洋洋地跑到阴凉地偷懒了。
“真是格外敏锐的小孩。”看着柏的背影，奈尓叼了根烟，“我们的准团长还在忙？”
“是。”米可自拐角处现身，“公事总比看到情敌要来得开心吧。”
“哈，他也悠闲不了多久了。”拍了拍他的肩，奈尓越渐走远，“他知道吗？”
“当然。”那样的男人，怎么会不知道，关于玛丽亚之壁夺还战（不，我只是问你调侃他的事）。
因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相继撞破玛丽亚之壁大门，平民们深怕巨人卷土重来，纷纷陷入一股恐慌之中。再加上大量难民涌入造成的食粮危机、经济萧条，□□u为此伤透了脑筋。
街市冷清、摊位杂乱。平民的集市就是最好的体现。迈出大门就被眼前之景惹得分外惆怅的青年一时十分恍惚。
孤为谁？
孤要做什么？
孤为什么在这里？
已经很多年，曾经以为再也看不见战乱、碰不到大面积疫病了，自从决定安定下来之后。
“你还好吗？”肩上附上的温暖使他回过了神，“不。”
“回去吧，还好家里的旧房子没有卖掉。”
为了自由。
看着眼前亚力士口中的旧房子，柏真心觉得燕的棺材板大概是要压不住了。三层小洋房，四周环绕的植被虽然因常年没有修理而开得烂漫，却也能想象出昔日盛象。
亚力士率先推门，走了进去，“这是父亲的婚房，决定去希干希纳区之后就闲置了下来。他们往年，都会回来一次。”
“啊。”青年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屋内景致，典型的大秦人风格，细节处却也不乏细致，那大概是它们的女主人所选择的。
他回眸看了他一样，“最近局势不太稳定，父亲还在联系以往的人脉。房间、换洗衣物都准备好了。”他把他带到了二楼，推开了朝阳的某间房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嗯——”柏眯眼笑，看着现在的亚力士，竟然是意外地平和，“我还以为，我会看见啜着鼻子的某人。你知道...这打击不小。”
“有什么区别？她不会回来了。”亚力士眼眸一垂，“你也是。”原先的凛然傲意都不见了。周身气质变得更多沉稳，即使眼带笑意，亚力士也能感到，“你变了。”
“之前，不过是一位磨人的小妖精...”眸光一闪，柏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哈，我饿了。”他不再想提起钳制他人多年的工具。
青年迈入屋中，冲他微微一笑，“嘭”地把门合上了。
第二次。
棕发少年的额头分明蹦出了青筋，拳头咯吱咯吱地响。
二、
既然抛出了身份背景，那么，他在这世界呆的时间大概就会蛮长了，也就是说，主线任务离现在的时间点还很远。
其实也挺好，这世界，大多数人有血有肉、有独立思维。上无家眷要养，下有小弟亚力士跟随，让他这把老骨头，哈，享受了一把刺激。
将被宪兵强行收走的“保护费”放在可怜人的床头，柏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就见到倚墙的亚力士，一面无聊地数星星，一面等他。
“走吧。”
“这种愚蠢的事，你以为自己强到无敌？”
“没错。”
“行司法、监察的宪兵团，直辖各地驻扎兵。不仅有每三年一届最优秀的训练军团最强者，还代表着贵族的颜面。”
“与调查军团相比？”
“是调查军团人数的十六倍，拥有随身配置火木仓的权利。”
“亚力士。”
柏停下脚步，暗淡月光下他的身影屹立，“从来都是这样，便是对的吗？”
“越是强大，越是躲在背后。”
“越是弱小，为什么却偏偏要去坚守什么？”
“民不与官斗！”
“官逼民反！”
......
他总是这样，与一般人完全不同。不仅看不过恃强凌弱，还偏偏拥有强大的行动力和反抗的勇气。
明明是男孩，却执意留着一头长发。为了这个，父亲花了不少心思去打理黑市，他却完全不领情，常常招摇过市。
“我说不过你。”亚力士一振袖，率先走在前头，脚步匆匆，好像生气了。
黑暗里传来他的轻笑，“我知道。”
男孩怎会懂得，他的招摇过市不过是为了吸引某人注意力，为生活添一味调剂。以及，测试。
“没错。希干希纳区内的确有一名为阿道夫•弗里德里希的驻扎兵。31岁，出生于玛丽亚之壁西南面霍尔村。第98期训练兵，排名35，于玛丽亚之壁一战中牺牲。”
“值得敬佩的前辈。”
“但奇怪的是...”米可将手中资料翻过一面，恰好是阿道夫的全身像，“他是纯种西洋人，面孔深邃、金发蓝眸。虽然妻子阿芙拉•卡特的确拥有1/2东洋血统，但完全继承母亲血统也太过牵强，她是棕发。”
“隔代遗传，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不是吗？”坐在沙发上，戴着方框眼镜的女人笑道，镜片反光挡住她诡态的目光，“阿拉，破解人体基因之迷第一人，抓到后可以给我吗？艾尔文分队长。”
“他是我们尊贵的客人，韩吉。”
单手在桌面规律地敲打，艾尔文沉思片刻，“将盛宴送上餐桌，欢迎我们最尊贵的客人，米可。”
“是。”
他想起那位处于肮脏的地下街，也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一分行事准则的男人。身材瘦小，身体中却含有强大的爆发力，绝对是又一位，探索巨人之迷的结案，执于手中的刀刃。
利威尓。
还要给他多少惊喜。
三、
“咚咚咚——”
“吱呀——”
“朗格先生。”
“最近过得好吗？我是说...有什么不适应的？”
走廊中莹莹的火光跳动，这位昔日的末等贵族此刻，满面笑容，指尖却在不安地搓动，眼神闪烁。
“当然。”
“这是给你的。我想，夜里总不该太过油腻。”他把手中的餐盘递给他，一份热腾腾的土豆炖汤，边上放了一把汤匙。
青年似笑非笑，“我不是亚力士。”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柏对于此人的来意早就了然于胸，朗格•老油条•先生也不会听不懂他的未尽之意。
“不论背景，能为旁人拔出刀剑之人，一定是可以托付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深思之后，朗格先生还是将来意说出了口，只可惜柏鲜少会体贴别人。
“所以就让我代替他去死？”
玛丽亚之壁夺还战，□□u以此作为借口来缓解城中经济危机的手段。十七岁以上的青老年，不论男女一律在作战名单上。没有武器、没有支援，足足二十万人口，只有调查军团不到300人护送。
这当然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从巨人口中逃生以后，会葬身于人类的自相残杀。
缓解经济危机的万千种方法，利益驱使他们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粉饰太平。然而这也只是小道消息，但柏能够想象，夺还战一公布，将引起怎样的动荡。
“亚力士，朗格家唯一继承人。以五成财产做交换。”
“你真是被冲昏了头脑。”他蓦地拽住衣领将人拉至身前，足以看清他眼底的所有情绪，餐盘跌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大的声响，“你知道吗？那些叫嚣着迫不得已却对救命恩人反咬一口的人，我真是...太喜欢了。因为，我不仅不用耗费心力再去承担什么，还可以要回我救回的那条命。”
这双眸子，已经不再清明。痛苦和惶恐在眼底浮现，却没有分毫悔恨，“为什么把自信放在我身上？朗格先生，我从不做慈善。”
“没关系。”他强抑住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流下的汗水使他眼前朦胧，“只要他能活着。朗格家的传承，绝对！不能断在我手上。”
“哈？没想到你们大...西洋人也重视传承。”他的目光如同打量砧板上的肉，将他所有谋算看透，“滚。”
朗格先生踉跄两步才站稳，心情有些复杂，又刚到解脱。而后向他深深鞠躬，“打扰了。”
那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当年。单膝跪在艾琳娜身前，手捧金戒，那样欣喜地注视着他的准新娘。无可比拟的心情，曾经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直到亚力士的出生，直到她了无声息躺在他的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执于手中的刀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