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帮我换个系统，谢谢》明夜白霜

10、第十章

　　当天夜里，秋名山道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拓海的惨叫响彻天际，坐在他身边的千代倒是一声没吭，可两臂打直紧紧攥住前排的座位不肯撒手，脸色惨白不说，额头上冷汗直冒，一串串汗珠顺着脖子往衣服里渗，她已经怕得完全没有精力注意身边的任何事情了，满脑子都是要死要死要死的血红大字，拓海开车是掌控之中的惊险，他的技术让他能够把车控制得就像蹦极的绳子一样，虽然感觉鼻尖都要杵到地上了，可绳子最大的弹力却能让人正好停在地面之上一公分，可以明确感觉到这是安全的，但池谷这个开法完全是为了快而快，要是真出个什么状况，百分百会脱离控制，死定了啊，她眼前浮现的全是车窗里闪过去的摇摇晃晃的景色跟各种新闻里山谷下车毁人亡的各种惨状，而728则一直在她脑海中添油加醋，“您的精神状态非常态预警！”“您的肌肉疲劳度非常态预警！”感叹号几乎化作实体在千代的脑海中翻滚，
　　“吵死啦，拓海！会影响到池谷前辈的！千代都比你勇敢！”“我也不想这样啊，可实在太可怕了，而且千代是吓傻了好吗！”拓海在后座晃得前栽后仰，可又不能抓着千代，总觉得一碰她就会尖叫着哭出来，只能也跟她一样全力扶着椅背，
　　“这也不能怪他，不管是谁坐在车手的车上都会吓得发抖的。”池谷一边带着点得意的语气说道，一边换挡，“接下来挂2挡进发卡弯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想下车！”“都说了拓海你好吵了！闭嘴啦！”这样的对话一直在到达山顶之前不断重复着，不过谢天谢地，最后还是平安无事地到了，千代的手在椅背上抓的都抽筋了，但还是第一时间就从车上冲了下来，并死死地靠着路边的灯杆坐到地上，抱着膝盖浑身发抖，傻了一样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看哪儿。拓海的状况也不好，不过至少神志清醒，只是蹲着有点犯恶心而已，
　　“千代，你没事吧，抱歉啊，一时间有点兴奋了，没照顾到你的感觉，”池谷在自动贩卖机那儿买了罐热咖啡弓着腰递到千代面前，一脸歉色，然而千代一动不动，他有点怕，别是真的吓傻了吧，伸手推了推她，
　　“千代，千代。”“啊！”她发出一声短促又微弱的尖叫，一抬眼看到弓着腰站在她面前的池谷，脸上的笑容有点尴尬，才有点反应过来似的，抖着嘴唇轻声道歉，
　　“啊，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害怕。”
　　“哪里的话，该道歉的是我才对，你好好歇会儿，我去叫拓海过来照顾你。”池谷实在是后悔，自己在车上听见拓海恐惧的喊声就有点得意忘形了，千代又格外安静，让他完全忘了车上还有个小姑娘的存在，连忙把咖啡放在她身边就去找拓海了，
　　“没事吧。”拓海把她扶到路边上坐下，阿树也坐过来，有点担心的样子，
　　“没，没事啦，”千代也觉得自己有点娇气了，可不管是面无血色的惨白面孔还是恐惧感都不是她能控制的，尤其那种从心底渗出来的寒意，扩散到四肢百骸，她觉得这可能会成为一辈子的噩梦。
　　“唔，你们俩可真不愧是兄妹，这样岂不是过山车都玩不了了。”阿树轻声嘀咕，
　　“这跟过山车可不一样啊，阿树，不过，这种可怕，就算说了你也不懂吧。”拓海轻声说道，
　　“……你在说胡话吗？”阿树翻了个白眼，兄妹俩对视一眼，露出个无奈的神情，阿树却被路上传来的喧闹声吸引凑上前去，
　　“后面还有人来吗？”越来越清晰的引擎响声自远而近呼啸着破空传来，阿树站起身张望着，
　　“没见过的家伙呢，”“外地车队吗？”“总觉得有点讨厌呢…”“那个贴纸…”“对吧，我也觉得好像有点眼熟。”池谷跟健二他们议论纷纷，千代跟拓海两个对此毫无兴趣，坐在后面只能从缝隙里看到那辆带头车明黄色的车身，跟有人下车后车门关闭时的闷响，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千代跟拓海已经开始偷偷商量别的事情了，
　　“老爸说不管怎么玩，明天都得照样送货，”“诶……现在已经快九点了，等回家收拾完岂不是只能睡六个小时不到了。”“唔，周日还好啦，大不了送完了回家再睡一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加油站打工的事了…”“啊……”
　　两人说得正起劲，全然没注意到周遭的情况，两帮车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然又一个个地都开上自己的车走了，千代一抬头居然只剩池谷一辆车了，阿树正站在车边上，像是想跟着上去，池谷却摇摇头，
　　“抱歉，我真正开始飙车的时候是不能带人的，”说罢便一溜烟地开走了，
　　“诶？那我们怎么办？”“池谷前辈说待会儿上来接我们。”阿树没精打采地回了千代一句便沮丧地蹲在了地上，显然是对自己没有车的事情怨念更深了，
　　“……前辈他们去干什么了？”拓海环顾四周，基本都车都走没了，就剩一辆面包车停在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人在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刚来的那帮人说是赤城山来的车队，叫Red Suns，号称赤城最快。来跟前辈他们挑战，下周六要进行竞速比赛，前辈他们也答应了，所以现在都去练习了。”阿树说完又抱着头崩溃了一回，“为什么我没有车啊，偏偏是这种时候，太可悲了吧。”
　　站在他身边的千代跟拓海仍旧是一脸淡漠。
　　“阿树，赛车，真的那么有趣吗？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热衷，真是不可思议……”
　　“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啊，拓海，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马力全开，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听见引擎的轰鸣，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热血沸腾吗？”为拓海的话感到恼怒的阿树激动地站了起来，如果说千代不明白的话还能够理解，为什么连拓海都不能明白呢？明明两个人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偏偏在喜欢的事情上不能相互理解，这件事本身就让人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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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海望着沉在夜色里看不清轮廓的山峰，喃喃自语，“……热血沸腾啊。”
　　“啊！藤原前辈！武内前辈！千代！”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让千代一愣，可桐谷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她连连摇头，以为自己幻听了，结果拓海也转过头来看，
　　“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一边喊着一边从那辆面包车上跑过来的，不是桐谷又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儿？”阿树有点疑惑地望了望那辆面包车，他记得这可不是跟着SpeedStars上来的。
　　“啊，我跟着凉介哥他们一起过来的。”桐谷爽朗地笑起来，然后就凑到千代身边，跟哥们儿似的长臂一伸一手勾住她的脖子，千代连忙给他拽下来，也不知道提醒过多少次了，这货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啊，连拓海这个亲哥哥跟千代都没这腻乎劲儿。
　　“没想到你们也会在这里，这就是缘分吧。嘿嘿嘿。”“谁要跟你有缘分啊…”千代忙不迭地撇清关系，
　　“话说凉介哥是谁…”阿树抓住重点带着微妙的戒备问道，
　　“诶，高桥凉介啊，武内前辈你不是喜欢看杂志吗？凉介哥跟启介哥他们兄弟经常上封面的。”
　　“高桥…啊！就是刚刚那辆FD上下来的家伙吗？你怎么会认识他们的，啊！难不成你早就是他们那边的人了，他们派你来打听SpeedStars的情报的？先说一句哦，我可不会告诉你的！”阿树脑补功力简直爆表，千代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的都不说，你小子今天才第一次看到车队成员吧，能知道什么情报啊……
　　“不，不是啦，凉介哥跟我家有点亲戚关系，他们去我家打招呼的时候听说是想来跟秋名山的车手交流的，我就跟过来看看热闹而已。”桐谷连忙摆手以示清白，
　　“桐谷，是认识的人吗？”从面包车那边走过来一个黑发青年，大约二十四五的样子，一副很温和成熟的长相，脸上也带着谦和的微笑，看着就很令人安心。他大约是桐谷在这边耽搁的时间有点长，怕遇上什么事情才专门过来看看的，
　　“嗯，史浩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在学校的前辈。藤原前辈跟武内前辈。她是我的同学，藤原前辈的妹妹，千代。”
　　两边各自互通姓名之后又象征性地寒暄了一通，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年——上有史浩，其实是车队专门负责与车手还有其他车队之间沟通的，堪称指挥塔一样的存在，而那边的面包车里则装着各种替换的零件与设备，随时都能为车队的车提供简单的维修与调试。
　　这个架势，就算是拓海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千代小声凑过去跟他咬耳朵，
　　“总觉得人家专业太多了，池谷前辈他们不会输吧。”拓海正想点头同意，阿树就先跳脚了，“你们说什么呢！”阿树对千代的这种揣测十分不满，“前辈他们可是秋名山最快的车手啊，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地盘输给别人！”
　　“可……”桐谷虽然明白阿树的意思，但毕竟高桥兄弟与他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听见这种话不假思索就想反驳，却先被史浩拦住了，
　　“嗯，说的也是，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对手，在自己的地盘里绝不能输，是作为车手的骄傲呢，”青年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和的微笑，“不过在外面一直站着不累吗？要不去车里坐着等吧，看样子今天会练很久呢。”千代隐约觉得他最后一句好像在自傲地暗示什么，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有地方坐自然是好的，跟拓海对望一眼，就道了谢往面包车那边走，倒是阿树有点不满地一边在后面嘀嘀咕咕说他们没骨气什么的一边不情愿地跟上来，
　　“可我们又不是Speed Stars的队员。”拓海有点困扰地挠挠头，无知无觉地一句话却堵得阿树满脸通红，最后还是史浩解围，说虽然还没有加入车队，但这种比任何人都强烈的荣誉感已经很像个正式的车手了，总算哄得阿树又得意地眉开眼笑。千代看着史浩直愣神，这家伙也太会说话了，难怪能把这样复杂又繁琐的工作做得得心应手。
　　虽说是去车里等，其实却是几个大男人靠着车站在外面，真正坐下的只有千代一个，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好在史浩是个很会找话题的人，就连拓海这种习惯性发呆，得意技是把天聊死的类型，都能时不时地搭上话，更别提边上还有多动症桐谷跟咋咋呼呼的阿树了，
　　从远处传来发动机的响动，史浩挺直了后背，脸上带着点期待的神色，
　　“是凉介跟启介回来了。”果然，不远处的路面上停下一黄一白两辆车，黄色那辆车后还装着巨大的尾翼，从车里下来的两个人好像在说些什么。
　　“对了，你跟我过来一下，”桐谷不知抽什么风，一把抓住坐在车里听他们说话的千代的胳膊，她扭头去看拓海，却看见他虽然也满眼茫然，却完全无动于衷，只是目送桐谷拉着她远去，
　　“所以到底要干什么啦……”千代被桐谷拖着走向那两个人，
　　“…你要创造本地车手数年都无法打破的记录，让赤城的Red Suns跟高桥兄弟的名字成为传说，”“……”“在刷新了县内所有赛车点的最高记录之后，我们迟早会把埼玉、神奈川、东京、千叶全部打败…在成为关东地区的传奇车手之后再引退，这就是让赤城Red Suns成为关东最快车队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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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大概是对这个美好的计划太过入迷，完全没有意识到背后站了两个人，桐谷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本来只想过来跟两个哥哥打个招呼，却没想到听到这么雄心壮志的计划，虽然也有点，啊，原来凉介哥也有这种中二的一面之类的感慨，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千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边，突然产生了谜一样的尴尬气氛，
　　“咳咳。”最后还是心理年龄是个成年人，而且早知道这是个不管谁说什么中二爆棚的话都完全不奇怪的漫画世界的千代，出声提醒：
　　后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