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狐工作室/贰》缘与愿

4、赤练（2）

　　一扇普通的棕色木门映现于眼前，这是界门，打开它，走过去便是另一个世界。
　　是时候了。完全化成人类形态的赤练，沉默的处在界门边，身边站着他的引导者红翠。
　　“谢谢红翠哥过去的照料。”赤练抿嘴，微笑着对红翠告别。
　　“一路顺风。”红翠也笑着对他道别。
　　赤练慎重握住门的把手，压下，在听到咯吱一声后，毫不犹豫地拉开，走了进去。
　　“再见。”
　　红翠望着棕门外在极光中远去的背影，嘴上喃喃着赤练听不到也不听懂的祈祷之语“要好好的，好好的……”
　　赤练脚踩冰雪，头顶上的极光已然从虚幻变为真实，界门通向所在一般都是人迹罕至的极地，具体通向哪个地方都是随机。
　　人形出现在冰天雪地的寒带明显有些危险，而且身上只穿了一点皮毛化出的衣服，单薄如同无形，是完全不够保暖效果的。
　　在赤练用自己世界平常不怎么用得到的知识，思考出数不多几种在极地生存的动物，企鹅，北极熊，北极狐，雪兔，海豹，鲸鱼……
　　北极狐这个必须排除，拟狐不可以化成除原型以外的狐形生物，海豹鲸鱼企鹅在看到洋流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行动便利。
　　要不就变成雪兔吧，兔兔的绒毛应该很暖和，赤练这么想着，在不知道多少次被其他野生动物追捕后，赤练终于放弃了拟化成雪兔这种处于食物链底端的动物。
　　他要去的地方，是那个人的身边，在赤练成拟狐的那段时间里，这个世界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但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个轮回，他都必须找到他，陪伴在他的身边。
　　变成虎鲸的拟狐能够感受到他的位置，在大海的中心幕天席地，高高的云层中忽闪而过凛冽刺骨的气流，预示着洋流即将开始产生骤变。
　　赤练隐隐感觉到身边的变化，现在的天气并不允许他再继续前行，同时暂时停留于海面也不是一个良策，他必须潜入深海，来躲避这一次来自天空的灾难。
　　作为哺乳类的鲸鱼不能长时间的留在海底，而鲸鱼们渡过天灾的方式，业务不熟的赤练也完全不会，未免自己变成其他生物的美食，赤练也只能选择一个折中一点的办法。
　　随机变化出自己所看到的海洋生物的样子，尽可能往海底潜。
　　海底的温度十分冰冷，适应了水温后，赤练在海底泥沙中一点点朝着目标移动，哪怕速度慢的跟蜗牛爬一样，也不能停下来，承诺一次次在心底回荡，必须再快点。
　　变成海蛞蝓的赤练如是想到。
　　拟狐不需要吃太多的裹腹之物，大多数时间还是以天地精华为食，然而现实世界里由于工业污染，大部分天地精华早就有了污垢，需要经过生物体过滤才能做到精纯。
　　在蠕动着离开了极地海域后，赤练严肃的表示，他有些饿了，海里能吃的相当多，就比如头顶那一群刚从海面上冲下来的磷虾。
　　这种虾个头很小，每一群的数量差不多有个十万只，如同云雾般整群整群呼啦啦的游得飞快，瞬间从赤练眼前掠过。
　　造成这副景象的原因肯定是有猎食者在围追堵截，看到虾群后面跟着的庞然大物，赤练很满意自己的猜测。
　　追在后面的大家伙赤练在电视里看过，鲸鱼的一种，名字想不起来，总之就是已磷虾为主食的上层动物。
　　正当赤练扬着小触角潜伏于海底下方观摩它们捕猎时，一个奇怪的小东西悄悄从后方靠近了他。
　　“你在干嘛？”
　　一个微弱的意识突然传来吓了赤练一跳，立刻收回视线转过触角，探向这个说话的小东西。
　　透明的小家伙可能一位赤练是在和他玩，也探出须须去缠赤练的触角。赤练连忙躲开了他，只好会问道。
　　“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是啊～”透明的小东西很欢快，见赤练不愿和他做缠触角的游戏，也没气馁，没心没肺的样，让赤练有些担忧这幼年期的水母到底能不能安全活到成年。
　　“呐吶，你刚刚在做什么呀？看大须那个家伙吃饭很有趣吗？”
　　“……大，大须？！”赤练有些惊讶，在这片深海中生活的生物灵智已经达到能够给自己起名字的地步了吗？
　　“嗯……你不认识大须吗？它可是这片长得最大的鱼了，那些满脑子都是□□小虾米总是会让大家很烦躁，幸好大须胃口大，能吃下很多，要不然这整片海都要给他们填满了。”小水母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总是这样吗？”
　　“什么这样？”小水母对赤练突然的打断有些疑惑。
　　“就是这样……外向？”赤练想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一个词。
　　“啊～这个嘛，这里也不全都是像我这样的啦，就比如那边那只，她总是能安安静静的呆在哪里，能一句话不说的呆上好几天。”小水母举起毛丝似的触手，指向一个地方。
　　赤练看向那里，常见的海底泥沙看不到任何特别的东西，赤练默默的转头看着小水母。
　　似乎是感受到了水中弥漫着的尴尬气氛，小水母赌气一般地冲到他刚刚指着的那一小块地的地方，对着那片沙子拼命的踩。
　　就像是为了验证小水母说的话一样，一个清脆意识带着冷冰冰的质问从小水母踩着的沙坑下传来。
　　“桃乐乐，你想做什么。”一条由肉组成类似虫子的生物缓慢从坑里冒出来半截身子。
　　“诺，我说的就是这个家伙，没骗你吧？”桃乐乐满意地用触手缠住她冒出来的那半截。
　　“你好，琪玛。”肉条朝着赤练打了声招呼，就不再动弹了。
　　“啊，对了，还没介绍呢，我叫桃乐乐，这是我好友琪玛，全名沙琪玛，听说是人类的一种美食一直不让别人叫她的全名。你呢？你叫什么吖？”
　　“……你们可以叫我赤练。”
　　“嗯～原来你叫赤练啊，这倒是和你的颜色挺配哒。”
　　赤练只能笑笑，他现在的身形是自然拟化出来的，覆在软壳上的皮膜呈现鲜艳的赤红色，只有腹部那里留有一小块雪白。
　　“乐乐，你们经常做这样的意识传递吗？”
　　“这到没有啦，这片海域能够接收到其他生物传出意识的并不多，一个族群之间倒是经常会有些常规交流。我，琪玛，大须，金李斯，一二三四五六七都算是特别的吧，哦，现在还要再加上个你。我算算啊，一共多少个来着？”
　　“十三个。”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对对，就是十三个！琪玛你可真厉害呀～算数这方面我一向很弱的。”
　　“赤练，就是十三个，我们这一片能和不同种族的交流的就只有我们这十三个啦，倒是也是因为能够互相聊天，大须他也愿意罩着我们，这样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这大概就是成精了吧，赤练暗想，原来在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那厢，桃乐乐还在继续念叨。
　　“说道饿肚子，刚才你一直盯着大须不会是肚子饿了吧？这可不太好啊，刚认识就让我们的新朋友饿肚子，赤练，你和琪玛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桃乐乐风风火火的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