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阅读浪漫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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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让松田阵平感到困惑。
正常来讲，两个刚在职场上认识的人，不管是打招呼还是寒暄，都不会谈到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话题。
但是路德维格就这么问了。
如果放在别的场景下，松田阵平最先涌出来的绝对是‘这个人脑子有病’和‘这样冒犯别人你想挨打吗？’之类的想法。
再加上之前那个‘因为非常赏心悦目记住了名字’的回答，看起来简直是职场骚扰。
发色深黑的青年还在等他回答，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淡淡的好奇。他坐在那里，表情平和，语气友好，就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真不错啊’之类的话。
看起来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考虑到对方是外籍人士，松田阵平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好莱坞电影里看到的各种美式问答，各种思绪绕了一通勉强放下了揍人的冲动。
“……平常最好不要随便这么问别人。”松田阵平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他无奈道：“在这里，直接谈论对方的履历，打听对方的喜好，是很失礼的事。”
“尤其是在刚见面，还不算熟悉的情况下这么问。”
如果萩原研二或者伊达航在这里，肯定会为了松田阵平的回答感到欣慰。
一直以来，五人组里面，松田阵平很少充当居中调和做出解释的那个角色。
听到信任值加回去的提示音，系统疑惑道：‘你是在故意惹他吧…万一留了个很糟糕的初印象怎么办。’
‘啊，他应该不会生气，这样的人道德阈值很高。’路德维格平静地：‘而且生气了就道歉啊，够真诚就可以了吧。’
“很抱歉，我的话冒犯到你了吗？”
路德维格现场实践了他的理论，认错认的干脆利落：“我可以为此道歉。”
他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诚恳，这样郑重其事地说要道歉，反而让松田阵平觉得有点不自在，好像自己做出了什么很严格的指控一样。
“道歉就不必了。”
松田阵平摆了摆手：“刚听到确实会觉得冒昧，说清楚了就好。”
随后他又想到：“你是心理学家吧，印象里应该很擅长和人打交道的职业。”
“啊，关于这个。”路德维格沉吟道：“我的研究方向是司法心理学，主要工作内容是进行犯罪行为分析和司法评估，日常打交道的，也大部分是罪犯，对于人际社交方面并不擅长。”
“起码和普通人的社交并不擅长。”
并没有认真听那一长串头衔的松田阵平：……
知道路德维格实话里面藏了什么的系统：……
它接手路德维格终考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是酒厂干部了，在被黑衣组织招揽之前，他的对外身份也确实是犯罪行为分析师。
但是犯罪行为分析师，能够分析罪犯全靠自己丰富的反派经验来做横向对比，参考自己的履历来判断罪犯的动机，这话说出去要么被当做地狱笑话，要么被当真原地逮捕吧！
好在不管怎么样，休息室里的氛围缓和了下来。
人总是折中的，假使你直接说要跟刚认识的人交朋友，他大概率会用一种符合社交礼仪的态度表示婉拒。
但要是你无意中冒犯了对方，态度恳切地表达歉意，再提出补偿，对方往往就很难拒绝了。
路德维格继续了刚刚那个话题，他问松田阵平对机械图纸感不感兴趣。
如果是别的东西，松田阵平大概会拒绝。
“是我之前在国外协助处理案件的时候拿到的。”路德维格温和地补充道：“你应该有听说过德累斯顿的绿穹珍宝馆失窃案，作案者使用自制的机关道具，绕开了博物馆的防护系统，偷走了一枚价值九百万英镑的宝石。”
“现场留下的那些传动装置残骸被复原了，构造非常巧妙。”
松田阵平眼睛亮了起来。
路德维格很轻地笑了一下，从桌子上抽出一沓白纸，又捡出一支铅笔，开始手绘。
他的手很稳，看得出来有相当深厚的绘画功底，那些结合了现代科技和复古机械构造的精巧图纸逐渐成型，跟过去观看的松田阵平，表情也从轻松逐渐变得专注起来。
叮当一声，信任值又小小地往上跳了一点。
‘瞧，一个良好的开端。’路德维格边画边说：‘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错，再为此诚恳道歉，误会解除了以后，大家的距离自然就拉近了。’
觉得这个操作有点眼熟的系统：‘…你这样不太对吧，你从哪学来的这套理论。’
路德维格：‘从书本上。’
‘什么书会教这些，职场社交人际管理之类的书籍吗。’系统这是第一次辅助反派组的员工，好奇道：‘当反派还要学这个？’
‘误会往往是缘分的开端。’路德维格轻松道：‘浪漫小说上是这样讲的。’
系统：‘……’
这根本不对啊你学杂了吧！
不对吗？
路德维格诚恳地反思了一下，结果是并没有反思出来任何结果。
图纸画完了，路德维格放下笔，把手稿放在桌面上，推到了松田阵平身前。
想要获得一个人的信任，就要投其所好。
按照他一直以来的经验，收买人心只需要金钱，权力，美色……总之给足了利益，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就会为他所用。
而对于理想主义者，也只需要加一点额外的蛊惑性演讲，发表一些煽动人心的言论，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但是正派角色不可以，打动正派角色需要更复杂的东西。
路德维格像是做填色游戏一样，谨慎地做了规划。
他靠坐在扶手椅上，托着侧脸看着松田阵平。
那种出于赤忱热爱的情绪像是两簇小小的火焰，在黑色卷发的青年眼中亮起。
他还这样的年轻，情绪全都写在脸上，专注的、纯粹的、生机勃勃的，看到喜欢的东西时嘴角会不自觉的微微翘起，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这样的纯粹，路德维格曾在很多旧友身上看到过。
于是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很奇怪，那些记忆里可以称为友人的主角们，曾经因为志同道合走到一起，最后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道扬镳。再见面时，往往因为立场不同站在了彼此的对面。
路德维格发自内心地涌起一种遗憾。
他上次看到这样的表情，还是在沉迷抓老鼠的琴酒的脸上。
银发男人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枪管抵着叛徒的头，因为对方恐惧的表情生出一种切实的愉悦，帽檐下的眼睛亮的惊人。
在立场被迫反转之前，他也真情实感地喜欢过这个同事来着。
冷酷，高效，话不多，容貌也在标准值以上。
总之是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可惜这样好的队友，以后再也没有了。
等到伊达航来敲门的时候，松田阵平和路德维格几乎要达成朋友关系了。
两个人在桌子同一侧坐着，距离很近，几乎要头抵着头。那位看起来一派外国精英风格的顾问神态温和，手握着铅笔在低头画什么，松田阵平的视线就随着顾问的笔尖移动。
随着压低了声音的交谈，两个人凑的越来越近。
“咳。”伊达航敲了敲门，礼貌提醒：“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松田阵平回过神来，叫了声“班长”。
然后又回过头对路德维格介绍：“搜查一课刑事，我在警校时期的班长，伊达航。”
伊达航：……半天不见你们这么熟了吗？
不过想到在学校时，松田阵平跟降谷零打了一架以后，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就开始升温了，就也不算奇怪。
松田阵平虽然看起来不好惹，实际上脾气直爽，情商也很高，并不是难相处的性格。
而在旁边围观全程的系统已经麻了。
路德维格庞大的知识储备，足够支撑他在跟对方交谈的时候，轻松地跟上任何一个话题。
只要他愿意，讨好人也轻而易举。
就在刚刚，画完那副宝石失窃案现场的机关图纸以后，路德维格一边讲解当时的案情，一边顺手又延伸出了别的利用精密机械进行犯罪的案例。
他边说边画，画出整体构造的同时还拆解了大部分部件，提出的每个观点都能引起松田阵平的兴趣。
系统：‘……你刚刚给他看的东西好像是黑衣组织里的炸弹图纸吧。’
‘拿公司的东西讨好未来的同事，有什么不对吗？’路德维格说：‘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组织的风格没那么谨慎，在国外犯罪的时候确实有留下过痕迹。’
不过出于谨慎，路德维格还是打了个补丁。
“啊…不小心聊过头了。”路德维格表情里带了点懊恼：“这个是之前在未公开破案现场看到的，虽然没有签保密协约，但是流传出去也不太好。”
他把那张画着炸弹结构的图纸抽了出来，折了一下塞到了口袋里，剩下的手稿则归成一沓递给了松田阵平。
“这些图纸送给你吧，很高兴你能喜欢这些。”路德维格说：“那张我就收回去了。”
赶在对方拒绝之前，他温和一笑：“就当是为了我莽撞的赔礼。”
“啊，都说了不用在意了。”
“那就当做是给新朋友的礼物。”
松田阵平拿起了手稿，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放心吧我知道’的表情，说。
“那张图纸我会保密的。”
他们好像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伊达航：我呢，忘记了我还在现场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阅读浪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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