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之传承》辛未橘猫

14、群山边缘

　　游风连跑了两次，带回来四棵两条腿粗，十几米长的木头。

　　龙章让他回去休息，自己拿着刀，一下一下砍了起来。

　　蒂斯疑惑，[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出来干活？]

　　龙章解释，[他们，力气太小，天太冷。]

　　并不是这样，蒂斯想着。冰雪族中，他的父亲，也就是冰雪族的族长，灵能一点儿都不弱。可蒂斯从小看在眼里，他的父亲只负责发号施令。就连上回匆匆一瞥的虎族虎王，也是饭来张口的样子。唯独这个黑衣虎族，事事亲力亲为，倒不像是个族长，反而那些个躲在帐篷里睡大觉的，一点儿用都没有，还拖后腿的人，才像是族长们。

　　蒂斯伸出一只手，举到龙章面前。

　　龙章一惊，立即停住手中飞舞的刀具，问道，[干什么？]

　　[给我一把，]他瞥了眼龙章手上的戒指，[你的神器里一定还有别的刀。]

　　[神，器？]龙章失笑，[不是神器，是一种，比较坚硬的，金属。]

　　[是吗？]蒂斯又往龙章身边蹭了蹭，从帐篷布里伸出来的下巴，距离龙章的肩膀只有几公分，[那你为什么能把东西缩小收入里面呢？]

　　龙章掂了掂手中砍出来一米长的木块，金色粉末从掌心溢出，点点飞散，稀薄却均匀的包裹住木块。木块从龙章手中慢慢漂浮起来，定在空中，一动不动，[我的，奇异的灵能，是空间。]

　　蒂斯伸出手，小心的摸了摸空中的木块，没有异常。他又推了推，再用力推了推，木块依旧纹丝不动。[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也能把水漂起来，只是不会这样一动不动的。]

　　龙章笑笑，从衬衣里拉出项链，攥着绿色的晶石，木块上的金色一闪而灭，木块同时掉在他的手中，[这是，空间的力量。]

　　然而蒂斯的眼睛，已经黏在了那蓝色的晶石上。龙章注意到，攥着项链半晌，还是把它放进衣服里面，[抱歉，这很重要，不能送你。]

　　蒂斯抿着嘴收回目光，把眼神定在地上的白雪上，尽力忽略掉心中的失落，抿抿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龙，章。]

　　[龙章？好奇怪的名字。]汉字拼接成的词汇，接在一起，在冰雪族的语言中，成了毫无意义的音调。[我的名字是星星的意思，你的是什么？]

　　[星星吗？]龙章抬头仰望，厚重的云层遮挡了天上的星辰，[我的名字中，龙，是守护，是庇佑。章，是规矩，是标志。]

　　蒂斯默念龙章的话，一时间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了一些的意义非凡。

　　龙章低头继续切割木头，蒂斯指着木块道，[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龙章笑道，[做雪橇，我教你。]

　　大雪飞扬之中，两个人相互依靠，直至一个攥着另一个人的手，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半圈在怀里，好似之间没了距离。巡逻帐篷的几个男生巡逻到这里的时候，立即遮住眼睛远远躲开，直觉上认为，要是打扰了那个气氛，肯定是会遭雷劈的。

　　艰难行走到第三天，五百零三双简易的雪橇，在所有人的努力下，粗糙完成。

　　踩在两条雪橇上，蒂斯僵直的更像块木头，拉着龙章的胳膊不愿意松手，[怎么办？我不敢动，会不会摔倒？会不会陷在雪里？]

　　前面的队伍已经走出老远，龙章实在没法子，勾住蒂斯的腰将人抱到自己前面，再把蒂斯的雪橇板收起来，[你站好。]

　　雪橇迅速滑了出去，在雪地上留下两条平行的痕迹。蒂斯站在前面，手紧紧抓着圈在他腰间的臂膀，从害怕，到放心，再到享受着飞一般的速度。

　　比这个龙章背着跑要舒服多了。蒂斯翘起嘴角，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只可惜龙章站在他身后，全然没有看到。

　　有了雪橇，速度明显加快，到第六天，莽莽苍山，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被白雪覆盖的苍山中，依然有一棵棵巨大的树木挺拔迎寒。山峰交错，树木接连。和冰川间一览无遗不同，进了群山，视野将受到极大的缩减。

　　“先在这里扎营，游风，你回去一趟，问一下白祁远他们的情况，不用急，明早再回来也不迟。”

　　“好，队长，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送走了游风，夜间防卫的事情就落到龙章一个人身上。事实上这几天，每天只睡4个小时，就算身为异能者的龙章，也免不了眼下青黑。

　　几天相处下来，几个胆子大的女生已经不再害怕一脸威严的龙章了，趁着帐篷搭好了，天还没黑，都围在他身边问东问西。

　　“队长，咱们还要走多久？”

　　“直线距离有一百多公里。不过我们先向北，从外围绕。”

　　“队长，你累不累，不如就让他们守夜好了，反正这几天也没有野兽。”

　　“还是安全重要。”

　　“队长……”、“队长……”、“队长……”

　　女生们活跃起来，叽叽喳喳的，又有活力又欢欣。龙章看到自己守护的人这么健康，便也跟着露出浅浅的笑容，于是女生们备受鼓舞，上前一步，围的更紧密了。

　　蒂斯收回手，帐帘滑落，遮挡住外面的情形。他无力的躺倒在床铺上，拉起一旁的布遮住眼睛，口中喃喃有声，[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这个虎族是有女性的。这么说，龙章他喜欢的是女的？所以，才会不喜欢我吗？]

　　蒂斯翻身面朝下趴着，脸深深埋在软软的气垫里：早知道，不如带几个族里的女性来了。不对，也不能让那些女孩子们受苦。可是，若是跟着龙章，也并不会受苦到哪里去啊？到底，该怎么办？大雪快要停止了，怎么办啊？他又不能变成女的……

　　……

　　半夜的时候，雪小了很多，四下里一片寂静。几个巡逻的男生正在静悄悄的扫雪，组长李林哈着手跑了过来，“队长，要不你去睡吧。要是碰到了什么危险情况，我们再喊醒你也不迟。”

　　能见度因为雪小的原因，明显提高。龙章捏了捏鼻梁，“好，你们多分派几个人，千万别睡着了。有情况，立即叫我，不可逞勇。”

　　又交代了几句，龙章回了帐篷。

　　床铺上的人脸朝下，睡得一动不动。龙章急忙上前把人翻了过来，见他呼吸平稳，松了口气。

　　把人摆正位置，扯过帐篷布盖好，龙章坐在床边，伸手抚摸那柔软冰凉的脸颊，一坐便是很久。

　　终于，沉睡的蒂斯呓语了一句什么，惊醒了龙章，他收回手，叹了口气，和衣躺下。

　　冬日的早晨天亮的晚，营地里几个守夜的男生跺跺脚，换了一波。蒂斯是被热醒的，睁眼的瞬间，他还以为繁星月已经到来了。可是视线凝聚到眼前的大手上，蒂斯立即清醒了过来。

　　脖子下面枕着的是什么？后背贴着的是什么？胸前搭着的是什么？腰间硌着的是什么？……

　　蒂斯就如被揪着耳朵的兔子一样，这么一动不动的定着，定着。渐渐，他意识到，身后均匀舒缓的呼吸声，分明表示，那个人还在睡着。

　　太好了。蒂斯小心翼翼的把龙章的手臂从身上抬起，一点点往外挪动。等整个人滚出了龙章的怀抱范围，蒂斯再轻手轻脚的把手臂放到自己刚才睡的地方。

　　站在床边，蒂斯咬牙看着睡的死沉的人，心里有点儿发闷。趁他睡着占他便宜，又死咬着不愿意帮助冰雪族，到底对他要怎样？真是让人，烦。

　　烦恼的蒂斯掀开帐帘出去透气，没注意到龙章撩起的眼皮下，黑沉的目光。

　　中午，游风带着李达文过来了，带回来最新的消息。

　　“白副队和齐植哥两个一起找的，设备仪器舱的位置已经大致确定下来，如果没有错的话，在大湖冰雪族的族地附近，而且，有被移动的迹象。”

　　“这么说，也许是大湖冰雪族发现了舱室。”

　　“是啊，队长。”李达文翘着腿躺在床上，“等咱们都迁徙到地方了，建设基地的时候，工具可必须得有啊，到时候，咱们正好到冰雪族的地盘上去看看，看看这些原住人到底是怎么个活法。”

　　李达文想着想着，摸着下巴，猥琐的嘿嘿嘿笑了起来。

　　龙章摇摇头，问道，“组员身体状况如何？”

　　“队长放心，我问过云央姐了，都很好。那个晕倒的女生也已经缓了过来。”

　　“好，今天也晚了。你和李达文在营地里守着，我进山看看。”

　　李达文呼哧坐了起来，“队长，我跟你一块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还能有个照应。”

　　“我能出什么事情，别乱想。”

　　龙章慢慢走出营地不远，笑着摇头，[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回去。]

　　[我得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