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此已非常身》小九千

8、里德尔

　　幽暗的走廊里，汤姆里德尔扶着霍格沃茨硕大的窗框，有些兴奋地颤抖。窗外洒下些微的月光，让反而让霍格沃茨的夜晚更添了一份诡谲。他喘息着，面色苍白，而心中却止不住的狂喜。他刚刚完成了第一次灵魂分裂！用自己的日记本造出了第一件魂器！而且，而且他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并未像黛玉说的……
　　黛玉……他身形微晃，想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让他有些脱力，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操纵大蛇，杀死陌生的少女，分裂灵魂制造魂器……回想起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突然让他觉得今天的自己似乎再没有一丝力气了，他沿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下，用膝盖支撑着脱力的上半身，瘫坐在地板上。头深深地垂下，仿佛融入了这月光下阴暗的死角。
　　已经很久，没跟这个女孩子说话了。他把头埋在膝盖中间，使用黑魔法成功的狂喜全然褪去，一瞬间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情，仿佛这个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了一般，只能无力地陷入回忆。自他亲手消去了黛玉关于自己的记忆后，就再未与她有过任何交集了，他有时会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到她一个人沉静的样子，也觉有些心安。想着她看不到这样的自己也好，杀害、阴谋、伪装，在暗中培植黑暗势力，这才是原本的自己。
　　但是又好想同她说一说，自己的魔法成功了。你的级长这样厉害，你都不来赞赏一下吗？
　　“级长？”
　　“？！”里德尔身形一震，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柔软细弱，惊得他猛然抬头。
　　她想起来了？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她在暗中观察我？他脑袋里冒出了一连串疑问，却一个也问不出口。他看着黛主抱书站在自己对面，月光洒在她身上，那熟悉的风露清愁的面容，此时有些担忧的神色。里德尔眼神游移，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是林同学啊，你，在这里做什么？”里德尔费劲地挤出一个笑容，他浑身僵硬，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笑得有多么尴尬。
　　“从图书馆回来碰巧路过此处。”黛玉的声音笃定又冷漠，再也不似与他相知时的骄傲顽皮，那爱讥讽他的样子。一切都仿佛在提醒他，那段回忆再也回不来了。里德尔松了一口气，明白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或者说，期待是多余的。
　　“是这样啊……”他慢慢放松下来。
　　“级长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黛玉会关心他这个陌生人。“里德尔，叫我里德尔就好，林。”他苦笑：“我没事，最近学校出了很多事，我作为级长也有职责在身，难免有些累。”他知道现在的黛玉不足以发现他的秘密，搬出社交辞令也足以应付了。
　　“那就好。我同级长一样，不希望霍格沃茨有危险。”黛玉说着，已然逐渐走远了。
　　没错，同我一样，这是你惟一的归处。里德尔想。确实，出了这么大的事，霍格沃茨可能面临关闭的危险，需要找个替死鬼来遮掩这一切。他逐渐冷静下来，心中开始默默盘算。突然想到几天前同黛玉走在一起的那个三年级的男孩子，伯鲁海格。
　　那时他们仿佛有说有笑似的，里德尔有些醋意在翻腾。他承认，毕竟他对黛玉的爱情就那么明显地摆在心里，没什么好回避的。只是这恋情变成了单恋而已。
　　既然是单恋，就别怪我任性了，黛。晦暗的角落里，里德尔露出了狂妄的笑容，总要找个由头，让这家伙退学吧，他想。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霍格沃茨弥漫着可能会停课的谣言，里德尔一边劝说学生们在这种情况下要冷静，一边去向邓布利多套话，得知了不得不停学的日期。于是这几天，里德尔经常如同猎鹰一样穿梭在学院的回廊间，寻找可以下手的猎物。
　　伯鲁海格当然不是他惟一盯上的，虽然其中有一部分醋意的成分，但他还不至于把这当作是全部的动机。
　　需要能为他的蛇抵罪的生物才行。
　　想到这儿他不禁冷笑，未来的许多年，大概自己都要陷如这样的循环中了吧。杀人，制作魂器，找人顶罪，这黑暗如泥淖一般的循环。
　　不这样，何来永恒呢？
　　他这样漫无目的地来回巡视，却不想碰到了抱着一个大木箱，神色有些匆匆的三年级生，伯鲁海格。
　　我的梅林胡子，这是多巧？他看着那个可疑的箱子，里面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来，他豢养危险动物的事是真的了。
　　“海格！”里德尔叫住那个三年级生：“你怀里抱得是什么？”
　　海格看起来有些惊慌，他把箱子放在身后说，没什么，级长。
　　“你知道现在这个关键的时期，藏匿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不是明智的选择。快让我看看是什么。”
　　“我不会打开的，级长！”海格有些激动，他死死地护住箱子，这是他可爱的小东西，怎么能就这样交给他？
　　里德尔因此更为笃定了，他义正言辞地说：“海格，现在我们的处境都非常危险，如果你不把它交出来，霍格沃茨会关闭的。你与我一样无处可去，你明白吗！”
　　“级长！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伯鲁海格冷静下来，直勾勾地望着里德尔，让里德尔觉得有些熟悉：”我和林是好朋友，她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说让我快点把这小家伙带走，不然很可能会被你杀死来顶替你的罪责。她说她爱过你，却被你抹去了她的记忆。你这么残忍的人，怎么可能是为了我好？！“
　　黛玉……？里德尔又听到了她的名字，他有太多的不解，她不是被消除了记忆吗，难道又找回了？可是他为何会告诉海格？他告诉了海格多少？里德尔的脑中一团乱麻，他觉得自己要理不清了。
　　“黛玉她……她真的把这些话都告诉你了？“那明明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密！里德尔心痛不已，回忆着那日抹去她记忆的场面，他觉得要崩溃了。
　　海格却从一开始的惊慌到镇定，到现在更为清明了，他明白了一些关键的事，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她懂了。“级长，你的恶行会被所有人都知道的！林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她之所以告诉我，就是觉得这不再是个秘密了！“
　　“不可能！！“里德尔大吼，他珍视的，他爱恋的，是那个给他一切关心的她，他的黛玉不会背叛他！！
　　“纳吉尼！！杀了他！“
　　促不及防地，蛇怪攻击了那个三年级的男孩。
　　蛇的速度如此之快，生死就在电光火石间，一个三年级的男孩的生命，就在这一瞬间逝去了，而直到生命的逝去，里德尔才看清了这生命的模样。
　　那软倒下去的身影，与刚刚的高大模样完全不同，那不是伯鲁海格。
　　是黛玉。
　　里德尔像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在原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黛玉……？”他不信，冲过去抱住她的躯体，这是他拥抱过两次的女孩儿，这是他消除了记忆的女孩儿，这是他的爱人。
　　里德尔全身发抖，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直在观察海格，为什么？！这一切如此的不真实，然而这身体却如此真实！不对，是这尸体，这尸体……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痉挛，他似乎看到了黛玉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而她再也不会笑了，因为，是他亲手杀死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霍格沃茨深夜寂静的回廊里，回荡着汤姆里德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